近一年多来,每当我有事需要易容的时候,就去扬州找盗圣和盗神两口子了。
赵虎就跟他俩学过易容,而且学得还很不错,不过我还是习惯找他们俩。因为小三子的缘故,盗圣和盗神对我还算尊敬,算是有求必应。儿子都在龙虎商会里工作呢,能对我这个大boss态度不好吗?
我救二叔心切,一下飞机,就直奔盗圣和盗神的住所了。
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二叔照顾我,二叔用过我几次啊?这次他遇到麻烦了,我抛开一切也要先找他,哪怕古老头现在就告诉我萨姆的位置,我也不会回半下头。
盗圣和盗神并没有换住址,仍旧在“夜巴黎”洗头房后的巷子里,我一头扎进洗头房中,几个大妈已经见怪不怪,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也不理她们,迈步就往后门处走,推门进入巷子,直奔巷尾。
这条路,我已经走过很多遍,闭着眼睛都能找到盗圣和盗神的家。巷子最后一间,就是“盗圣和盗神休息室”了,也是一点都不低调。我像往常一样敲门,但是敲了半天都没人应,叫了半天“盗神”和“盗圣”也没人回,最后我通过锁眼往里一看,竟然没人。
怪了,这老两口上哪去了?
我回到洗头房里问那几个大妈,但她们说不知道,这俩夫妻一天到晚神出鬼没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我心里想,这老两口不会是又走老路了吧,当了一辈子蟊贼,到老也改不了?
其实无论是他们自己攒下的钱,还是我和小三子给他们的钱,都足够他们潇洒地度过下半生了,但他们好像总是改不了手痒的毛病。
我也没这老两口的联系方式,他俩好像就没手机,也是当贼当惯了,说是怕人定位。没有办法,我只好在门口等着,我堂堂龙虎商会南门门主,缩在洗头房的后院里等俩老人,说起来也是凄惶的很。
但没办法,有求于人么。
但我一直等到天黑,也没见到这老两口回来,我的脾气是真上来了,忍不住给小三子打了个电话,劈头盖脸就问:“你爸你妈哪里去啦?”
小三子有点发懵:“我不知道啊,我没和我爸妈一起住。龙哥,你又找我爸我妈易容吗,虎哥不是已经学会了吗,你可以找他啊……”
我说:“这次不是为了易容,而是有其他事!”
“什么事?”
我有些心烦地说:“跟你说了也没用,能找得到你爸妈么?”
“我尽量吧。”
挂了电话,我继续蹲在门口等着。
约莫一两个小时以后,脚步声响了起来,我立刻起身一看,就见小三子领着老两口回来了。
“龙哥,我爸我妈在棋牌室打麻将,出老千被人给发现了,已经扣好几天了,我刚把人救回来的……”小三子一脸无奈,连连给我道歉。
打麻将出老千?!
这老俩也真是太滑稽了,好像干什么都喜欢耍滑头,天生就是这样的人。
我等了一天是挺心烦,但能把人等上来已经很满足了。
我赶紧迎上去,一左一右搀住老两口子,极其殷勤地说:“两位老前辈,在扬州城还敢有人扣你们啊,怎么没报小三子的名字,吓出他们屎来!”
老两口摆着手说:“孩子,这就是你不懂了,他扣我们还要管我们饭,有吃有喝干嘛不待着呢?”
“就是,要不是冲他免费的吃喝,就我们俩这手艺,能让他逮着出老千了?”
小三子在旁边插嘴道:“瞎说,哪有免费吃喝了,我去找你们的时候,老板都把你们忘了,说把你们关在地下室好几天,还以为你们已经活活饿死了!当时我就气疯了,押着老板往地下室走,如果您二老真出什么问题,我就让他全家都陪葬!”
“哈哈,你太凶了,小小的地下室能困住我们?我们每天晚上都偷偷溜出去吃他们家东西哩!”
“就是,你可以去看一看,他们家袋子里的大米少了一大半……”
小三子无奈地说:“你们不如跟我住呢,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山珍海味都随便挑!”
“你这孩子,吃自己儿子的,哪有吃别人的痛快?”
“就是,只要是吃别人,一粒米都格外的香!”
这老俩确实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维去考量,我也不跟他们理论什么,将他们引到屋子门前,盗圣摸出钥匙开门,我们才都跟了进去。
到了屋里,小三子仍旧和他爸妈吵吵闹闹,但是被我训了一句,立刻就闭嘴了。
老两口都感慨,说养了一辈子的儿子,还没我说话好使。
“你们哪养我啦,什么时候管过我啊……”
我又瞪了小三子一眼,小三子才不说话了。
我实在没功夫跟他们闲扯淡,立刻开门见山,说道:“盗圣、盗神两位前辈,这次我来有事麻烦你们。”
盗圣说道:“知道,每次不就是那点事么,易个容嘛,有照片没,还是我们自由发挥?”
盗神转身准备去和面了。
我赶紧说:“这次还真不是来易容的……不知两位前辈,有没有听说过‘漠上飞’丁三斤?”
我一提这个名字,本来面色正常的三个人,就像见了鬼似的,“噗通”“噗通”“噗通”几声,竟然全都跪在了地上!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吃惊地问。
盗圣面色发白,哆哆嗦嗦地说:“你提到我们这行祖师爷的大名,我们能不跪吗?”
盗神也瑟瑟发抖地说:“他老人家的名讳,哪里是能随便提起来的!”
小三子一样擦着冷汗说道:“龙哥,别怪我们反应太大,我们这行就尊‘丁爷’这一个人,他老人家的名号,你可以提,我们不敢提啊……”
原来“漠上飞”丁三斤在盗贼这圈子里这么大的名气啊。
我哭笑不得地说:“你们至于的吗,不就是个小偷吗,最多手段厉害一些,偷的东西高级一些罢了。”
小三子摇头:“龙哥,我们这一支叫盗门,只要是干这行的,就自动加入了盗门。天下盗门,又以丁爷为尊,谁敢在背后说他坏话,或是对他不敬的话,就会倒大霉的,神明都不放过我们!”
盗圣和盗神纷纷点头,表示儿子说得没错。
我还挺意外的,满脸不信地说:“有这么神?你们现在,就在这屋子里骂丁三斤一句,就会遭到报应?”
三人再次点头。
我真是笑了,一个偷盗技法高超些的贼而已,竟然能被抬到这么高的位置,在私底下连一句坏话都不能说了,简直要多扯淡有多扯淡。
我说:“我要是让你们帮忙抓丁三斤,你们还不当场自尽了啊?”
三人听了此言,面色更是大变。
“龙哥,这种玩笑可开不得啊!”
“是啊,抓丁爷,那怎么可能呢?”
“再说,根本不可能有人能抓到丁爷的……”
我一摆手,说道:“我实话跟你们说吧,我还真准备抓丁三斤,而且是来找你们帮忙的!”
接着,我便把二叔他们的事情讲了一遍。
三人听后,再次纷纷点头。
“没错,是丁爷的风格了。”
“别看五行兄弟那么威风,好像谁也怕他们的样子,但在我们丁爷面前根本不算什么……”
“想抓我们丁爷,这个人怕是还没生下来哟!”
我那个无语啊,气愤地道:“我找你们帮忙来了,不是让你们吹捧丁三斤来了!直接点告诉我,怎么才能找到他,以及怎么才能抓得到他?”
“龙哥,我说过了,丁爷是不可能抓到的,根本没人见过他的样子,也没人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小三子说:“至于你二叔,不用过分担心,丁爷做事有自己的规矩,只谋财、不害命,暂时扣留五行兄弟,大概是觉得五行兄弟妨碍了他,过段时间就将他们放出来啦!”
“过段时间是多久?”
“这个……就说不上来了。”
“还是的嘛!”我愤愤不平地说:“他要是一辈子不放我二叔呢?我不管,我必须要找到他,你们三个必须给我帮忙!现在只知道他在甘省,具体是个什么情况还不知道,你们发表一下意见!”
几人面面相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说啊!”我咬牙切齿:“你们怕那个祖师爷,不怕我是不是?”
我“唰”的一声,摸出饮血刀来。
无论小三子,还是盗圣、盗神两口子,其实都对我帮助挺大的,我也不该吓唬他们,但我真的是急眼了,看到他们这么害怕丁三斤就来气。
三人果然是一个比一个怂,很快就说起来。
“我们盗门一直有个传说,丁爷这辈子偷过的宝贝,价值最少一百个亿,但他并没有换成钱,而是藏在了甘省敦煌的沙漠之中,只待有缘人去取出宝藏。真有那么一天,丁爷会亲自将宝藏交给他,并且授予他‘万贼之王’的封号。这些年来,但凡知道这个传说的人,都到敦煌走过一圈,当然一无所获就是……”
“丁爷这次又出现在甘省,证明传说是真的啊,难道有缘人快出现了?”
“这种天下盛会,不去参加一下怎么能行,说不定叫咱们撞了大运呢?”
几人越说越兴奋,脸上都难掩喜悦之情了。
而我听得目瞪口呆――这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沙漠版“海贼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