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所有家庭都在置办年货，方永家亦是如此。一大早，方陌和顾云就骑着摩托车去镇上，留方永一个人在家糊春联。
他是前两天才从神圳回来的，企鹅那边的学习，让他受益匪浅，可惜沉默寡言的脾性却没改变多少。
方陌和顾云尝试过改变自己的儿子，遗憾的是，因为恋情失败的缘故，自家这个儿子更加沉默寡言了，索性也就听之任之。
或许时间一长，也就好了。
“哟，这不是方永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门口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方永转头看，注意到来人后脸色微沉。
扎楠，这家伙从小就和他不对付，仗着家里条件好，时常在他面前摆谱。他身边跟了一个女的，十几岁的模样却化了全妆。
“扎楠，你认识？”
杨宁看看扎楠，再看看方永，又好奇又看不起方永。
住在这种房子里面的人，怎么看都不咋地。
“那可不。”
扎楠脸上露出轻蔑的笑，“你忘了，小学和初中，这位都是老师心目中的宝贝，还说什么，哦对了，前途无量。”
前途无量？
这句话让杨宁嗤之以鼻，一个前途无量的人，会住在这种小破房里面？就算读书很厉害，又能证明什么？一个好出身，敌得过十几二十年的努力。
在她看来，方永根本比不过扎楠。
放下手中的浆糊，方永看过来，“有事？”
“这话说的，没事就不能过来看看？我可是听说你回来了，专程过来看你。”
扎楠道了一句，旋即接口道：“给你介绍下，杨宁，你应该还记得，我们初中时候的校花。”
杨宁下意识上扬下巴，这是她人生中最得意的一件事。
杨宁这个名字，方永有点印象，只是，记忆中的杨宁不施粉黛，略带着俏皮，和如今这个妆容靓丽的女子完全不同。
他不知道杨宁为什么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也无意去探究，只是礼貌性地点点头。
“方永，听说你在延平大学念书，学费不便宜吧？”
扎楠一手搂着杨宁，空出来一只手让杨宁点了烟，吐出一口烟圈，“要不要我给你赞助点？别的不敢说，这钱，我还是出得起的。”
方陌和顾云从事互联网行业，严格来说工资并不低，只是前几年方永的爷爷生了一场大病，导致家里的经济一直很窘迫，这点村里的人都心知肚明，故而扎楠有此一说。
“好意心领了。”
方永瞥一眼他，“我有奖学金，这个还难不倒我。”
“呵。”扎楠嗤笑了一声，他本就是来炫耀的，正要让他出钱，自个还心疼呢。
“听说你爸妈换了工作，何必呢，之前的工资不是挺好的吗？实在不行，来我爸厂里啊。”
“这也挺好的。”
杨宁插嘴，“扎楠家里的厂子现在生意可好了，一年能赚十几万呢。”
方永看了她一眼，没有答话。
萍聚公司最早的确经历过窘迫阶段，哪怕现在都没有盈利，但安皓给的工资却不低，至少是方陌和顾云之前工资的两倍。
一年赚十几万？堪堪比他们两个人的工资多一些而已。
见方永没有搭话，扎楠转了话题，悠悠开口道：“听说你和你女朋友分手了？啧啧，这也正常，一个穷小子而已，谁看得上呢。”
将烟头扔在地上，扎楠用力踩了踩，“我跟你讲，这社会是很现实的，你学的再好又能怎样？最终还不是比不过我。”
“我一周的零花钱，都比你一个月的生活费多。”
方永脸色变差，倒不是扎楠话语中的意思，而是因为扎楠提及了林文雅。尽管已经过去很久，但林文雅依旧是他的一块心病。
一辆车突然驶来，停在不远处，吸引了方永三人的目光。
杨宁眼中有羡慕的神色，这年头能开起车的，都称得上是富人。扎楠还好，但也有些羡慕。
他父亲买了一辆车，平日里一直当宝贝养着，他想碰都碰不了。
村里有钱的没几个，这是哪个有钱人衣锦还乡装比来了？
方永有惊讶的神色，尤其是看到从车上下来的安皓后，更是一脸吃惊。
安皓可没和他说过会过来。
“方永，过来帮帮忙。”
安皓招手对着方永叫一声，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路上买的年货，至于扎楠和杨宁，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方永瞥一眼扎楠和杨宁，径自从他们身旁走过，来到车后，注意到安皓买的年货，愣住，“安少，你买这么多？”
“难得来一次，多买一些，就当公司今年给你们的过节福利了。”
上下忙活着将年货搬下来，安皓这才注意到一旁的扎楠和杨宁，转头问方永，“这你朋友？”
方永脸色平平，“算是。”
于是安皓就明白过来。
扎楠和杨宁却没离开，等他们两个把年货都搬好之后，扎楠忍不住挑眉，“方永，这位是谁？不给我们介绍下吗？”
“呃，说我吗？”
安皓刚才就知道方永和他们的关系一般，甚至算差，闻言笑着开口道：“我是方永的同事，嗯，怎么说呢，很多事情我都得听他的。”
技术方面，肯定是以方永和方陌夫妇为准，他这句话也不是乱讲。
还嫌不够，安皓继续开口道：“方永可是我们公司的核心支柱，这些东西，就是老板给他们的过节福利。”
扎楠和杨宁的脸色顿时有些古怪，安皓乘热打铁，“不止这些，今年公司还给方永、方叔顾姨他们发了五万的年终奖呢。”
五万？！
杨宁瞪大眼睛，对于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来说，这可是一笔巨款。她对物质本就有着一定的追求，跟着扎楠无非就是因为扎楠家里条件好，能蹭些东西。
此刻听到年终奖的数字，顿时羡慕起方永。
这么多钱，而且，能一下子给出这么多的年终奖，他们所在的公司，怎么看都挺厉害的。要知道，扎楠家的厂子，一年盈利也不过十几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