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证物证俱在,贺惊鸿春闱舞弊的罪名是逃不掉了。
科举舞弊是重罪,尤其这种又碰瓷儿又威逼利诱的,情节尤为严重!贺惊鸿这辈子都别想再踏进考场了!
不能科举的他只能沦为罗国公府的弃子。
国公爷不会为了一个弃子去败坏自己的名声,贺惊鸿也就没能力再去找顾娇的茬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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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闹得挺大,到夜里,顾娇也知情了。
二人在院子里散步。
顾娇问他:“你就不怕把自己搭进去?”
毕竟他也是签了字的,若是碰上一个糊涂点儿的京兆尹,可能会连他一起判罪。
“你呢?”萧六郎反问。
顾娇不说话了。
半晌,才一本正经道:“我说过我只是扶一下他!”
萧六郎挑眉:“哦,那罗渡和赵瑞,你也只是恰巧扶了一把?”
然后就把人扶得几个月下不来床了?
顾娇死守阵地:“……就是只扶了一把!”
萧六郎低低地笑了。
顾娇第一次看见他这么笑,原来他会笑啊,还笑得这么好看。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哥哥的笑不是笑,是夺人心魄的毒药。
顾娇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这个男人,以后只能笑给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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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二月,春闱要来了。
去年秋闱时,萧六郎一行人遭遇了最炎热的乡试,今年又不巧,没有春暖花开,只有一波百年难遇的倒春寒。
二月的京城,北风刮得嗖嗖的,初五还下了一场雪。
在索桥断裂事故中跌进冰湖里的举人们没有生病,反倒是倒春寒生了一波病。
医馆的生意突然就好了许多。
顾娇让宋大夫等人把汤药做成了药丸,方便携带,即便下场会试了也能继续服药。
会试共分三场,第一场试四书五经,第二场试八股文,第三场试策问,考试的内容与流程与乡试差不多,皆是提前一日进场,考完第二日离场。
第一个进场的日子是初八。
顾娇起了个大早。
第196章 会试
夜里下了雪子,早上起来地面结了一层冰,滑溜溜的。
顾娇早有准备,把前几日屯好的沙子铺在了走廊与院子的地面上。
她打开院门,想把胡同里也铺一铺,就见胡同里已全都铺好了,有沙子有煤灰,还有草席垫子。
顾娇正寻思着怎么回事,不远处的一个街坊将院门打开了,从里头探出一颗脑袋冲顾娇笑道:“六郎要去考试了吧?”
“陆婶儿。”顾娇打了招呼,这是老太太的牌友之一,来过家里几次。
顾娇明白了,路是街坊们铺的,每家用的材料不一样,所以铺得花花绿绿。
她一直以为他们家是孤立的,可老太太不知何时已经让他们家融入这个胡同了。
顾娇道了谢。
之后又有几个街坊开了门,都说了恭祝萧六郎高中之类的吉祥话。
顾娇一一道谢。
她的感激是发自内心的,他们不是萧六郎的家人,没义务为萧六郎这么做。
他们的善良,不是本分,是情分。
当然,也有姑婆的功劳。
不是姑婆与他们处的好,告诉他们家里的六郎要科考,他们只怕连胡同里有这号人物都不知道。
各家各户还在廊下挂了灯笼,将胡同里照得亮亮的,一般只有过年才这样。
顾娇弯了弯唇角。
她喜欢京城。
萧六郎也起了,二人简单用了早饭。
因知道今天会早起出门,所以昨晚他们让小净空睡在了老太太屋里。
马车早早地在巷口等着了,然而却不是老祭酒的马车,是宣平侯府的。
刘管事冲萧六郎与顾娇拱手行了一礼,笑着说道:“小少爷,少夫人,上车吧。”
不远处,刘全委屈巴巴地站在另一辆马车旁,他来晚了一步,被这孙子抢了道!
同姓刘,他俩却没任何亲戚关系。
宣平侯府的铁蹄与车轮是按照战事规格做了防滑处理的,冰天雪地都能冲锋陷阵,这种路况自然不在话下。
萧六郎没有拒绝。
他先让马车去林成业的宅子接了林成业与冯林,之后一路往贡院而去。
不知多少车马在路上打了滑,宣平侯府的马车一骑绝尘、如履平地,不受丝毫影响地抵达了目的地。
他们是第一批到的,其余考生约莫是被路况耽误了。
顾娇放下帘子,道:“幸好今天只是入场。”
萧六郎点头。
顾娇出门前检查了一遍,这会儿又把他的包袱拿出来检查第二遍。
萧六郎要在里头度过三天两夜,不许带银炭与手炉,顾娇只得在衣着与吃食上花点心思。
顾娇给三人都备了一罐子干辣椒,要实在冷了,就嚼一点干辣椒,毕竟号房那么小,又不能起来跑跑跳跳。
冬天不必防蚊虫,却得防风寒,顾娇也给三人装了感冒药,吃了不会打瞌睡的那种。
还有冻疮膏。
会试的座号不是按成绩分配的,是现场抽签。
三人见时辰差不多了,一起下去抽了个签。
京城的贡院比地方上的贡院大许多,一共有东西南北四个考场,三人就抽中了三个考场,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萧六郎在东考场五号考棚。
考棚的大小与地方上一样,只是墙糊得更干净一些。考棚内依旧是两块木板,一块当桌子,一块当板凳,睡觉时两块木板拼成一张床。
被褥是由贡院提供的。
毕竟大冷天的,冻坏考生就不妙了。
本次考试由礼部主持监考,由翰林院出卷阅卷。
早在昨日,翰林院的阅卷官们便已经进入贡院的内堂,与乡试一样,一直到所有考卷审阅完毕,内帘官们才能离开内堂。
萧六郎三人进入贡院没多久,陆陆续续有其余考生到场,杜若寒也不慢,他是第二十个。
顾娇也给了他一份小药包。
杜若寒客气地谢过,但其实没太大当回事,开什么玩笑,他身体这么好,怎么可能会生病嘛?
把药包给杜若寒后,顾娇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
“走吧。”顾娇说。
刘管事在外车座上问道:“少夫人要去哪儿?”
“医馆。”顾娇道。
大半个月过去了,顾承林那小子竟然还没出院,顾娇打算去把他撵走!
刘管事对顾娇的态度有了极大转变,具体为何这样顾娇没问,但从萧六郎的态度不难猜出他这个“私生子”已经与宣平侯见过了。
并且宣平侯对他的态度不算太轻慢,否则刘管事不会变脸变得这么快。
此时不赶路了,马车慢悠悠地行驶在大街上。
顾娇好奇地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她没来过这一带,怪新鲜的。
她正看得起劲,刘管事突然笑着道:“少夫人,您和少爷是怎么认识的?”
顾娇道:“你们宣平侯府这么厉害,不会自己查么?”
当然是查过了,这不是要找你核实一下吗?
刘管事已经弄明白自家侯爷失态的原因了,这个私生子萧六郎居然与死去的小侯爷长得很像。
年龄也基本对得上,就是小侯爷的生辰在腊月,萧六郎的生辰在正月。
其实本该间隔更久一些的,奈何小侯爷早产了一个月。
他对侯爷说:“都是您的骨肉,亲兄弟,长得像不奇怪啊!难不成还能是死去的小侯爷活过来了?”
自家侯爷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可他还是要打听打听。
刘管事讪笑道:“少夫人,你见到少爷的时候,少爷的右眼下有一颗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