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有门路,那是他们的事,关于kco特种含氮肥技术的态度,我之前就已经给厅里汇报表明了,而且吕厅长也通过渠道给部里的叶处长提过。”
钟白的态度并没有因为傅冲山是熟人而变软,继续道:“现在部里连3702专利国内推广的方案都还没出来,他们还想打kco特种含氮肥技术的主意?没门儿!”
钟白强硬的态度也在傅冲山的意料之中,他苦笑着摇摇头道:“是,部里现在还没有明确的意见下来,但是小钟我要提醒你一点,虽然我们知道你是这项技术的核心,但我要提醒你一点,明面上这个技术是咱们省化工研究院为了跨省军地合作而紧急研发成功的,理论上它的拥有权是在省化工研究院和省厅。而这次前来的很多兄弟厂,他们和省化工研究院的关系也不错……”
提到这个钟白有些怒了!
他很清楚的记得,自第一次从南云省返回省化工研究院之后,就专门和院长胡凯力说过这事儿,当时还拉上了童四方,童四方当场就说研究都是钟白做的,我只不过是一个课题发起人而已,而胡凯力也满满的承诺有什么通过省化工研究院来的压力有他挡着,这怎么才三个月时间不到就变卦了?
看着钟白抬起头后那有些倔强而不服的眼神,傅冲山清楚他为何如此愤怒,马上澄清道:“这不是我帮省化工研究院说话,而是因为昨天晚上会议传达下来的精神,不要说省化工研究院有点顶不住,就连省厅也有点顶不住啊,哎……”
什么?省化工研究院和省厅都顶不住?
那这压力从何而来?
钟白的双眼中顿时充满了困惑:“那这倒地是怎么回事?傅处长,昨天晚上的会议究竟说了什么?省里顶不住,难道是部里的压力?”
“不,不是部里。我刚刚不是强调过了吗,部里连3702专利的后续意见都没有形成,又怎么会对kco特种含氮肥技术先一步发出指导意见?”傅冲山立刻解释道:“这是西广自治区军区那边突然通过天河省军区传达过来的意见,那就是他们西广自治区的边境线附近也有不少部队同样需要kco特种含氮肥改善土壤肥力,要求我们省厅在除了帮助南云省边境的部队之外,也要对他们伸出援助之手,尽快生产提供kco特种含氮肥给他们!”
“西广自治区?!”听到这个名字,钟白呆住了。
华国西南边陲,虽然南云省是位置最偏、边境线最长的省份,但不要忘了在它的东边紧邻着的就是西广自治区,差不多同样幅员辽阔的面积,以及和东南亚国家越南接壤的特点,这几乎和南云那边是一致的。
而在西广自治区军区见到南云方面这次突然在军垦上的重大突破正是来源于kco特种含氮肥之后,他们除了马上在第一时间就打报告给总后勤部,一边要求上面协调让区里边境的部队也能买到这种产品之外,还通过省(自治区)对省的联系方式,主动找到天河省军区,请他们帮忙联络!
这事儿是部队那边自己提出来的要求,可不是省工业厅能阻挡的,就连工业部也不可能说什么。
因为都是国防事业,你总不能说这一段边境重要,而那一段边境它就不重要了吧?
傅冲山这会儿才把原因一五一十的告诉钟白:“是。所以省军区领导和厅里碰头之后,吕厅长第一时间就把精神传达了下来,即我们天河省一定要全力保障兄弟省份军区边境军垦事业的发展,责无旁贷,短期内提高kco特种含氮肥产量的要求迫在眉睫,所以你现在理解了吧?”
“我明白了。”这种情况是他没有预料到的,钟白只能无奈的点点头:“那西广自治区方面要求的量是多少?”
傅冲山比出两个手指头,加重语气道:“是三十五师总需求量的两倍!”
“两倍?!”钟白听到这个数字吓了一跳。
他原先还想着能不能增加产量继续让山平县化肥厂吃完这些额外新增的西广自治区订单,可两倍这个数字一出来钟白就知道那不可能了。
现在厂里相关车间几乎已经是12小时工作制了,都只能将将完成三十五师的订单,你这突然跳出来个两倍的新订单,就是一天整成48小时工作制那特么也办不到啊!
“你们厂想要增加生产规模完成这个任务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我这次才不得不带队下来。”傅冲山有些沉重的拍了拍钟白的肩膀道:“小钟,我很能理解你的心情,你和团队辛辛苦苦研究出来的新技术被别人白白拿去,当然很难受,但现在这个局势我们必须要牺牲小集体利益服从国家利益,南云的边防线和西广的边防线同样重要,不能分彼此。”
说完这番话,傅冲山也沉默了。
这种客观上“帮”其他厂摘桃子的行为,他从内心是抵触的,是不愿意做的。
这也是为什么昨天下午他在电话里还和钟白透露那么多信息,也表明了自己不会主动给钟白施压要求山平县化肥厂把这项新技术交给其他兄弟厂。
但正因为昨天晚上这次临时会议将一切都打破了。
部队不是地方,他们的全国一盘棋、服从大局的思想是从建军以来就牢牢树立在每一位高层干部心里的。
而正是因为有了这种思想,我们新华国的部队才不会像旧华国那样各自心怀鬼胎,才能一起扛起国防重任!
傅冲山终究还是劝道:“所以小钟,我现在单独把这个消息提前告诉你,就是厅里希望你们厂里要有大局意识,理解省厅的决定。你等下好好去和你们楚厂长也通个气吧。”
在傅冲山看来,钟白年轻有为,而又不是那种很死板自傲张狂的人,自然能明白自己先一步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他的意义。
其实今天上午刚到的时候,心里其实不知道钟白会不会因为厅里这个任务而导致情绪有点激动――毕竟在瑞士的时候,这小子是连外国专家和专利局副局长在场的情况下都敢当场拍桌子的人。
所以他先单独谈话,也是给钟白一个缓冲的空间,傅冲山等待着钟白的回答。
但此刻钟白却并没有说话,而是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傅冲山,好像在思考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