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人不如求己,这是苏黛儿最真实的想法。上次梅家的突袭在沈欢的插手干预下消弭于无形。但是苏黛儿很清楚,依靠沈欢的面子找“黑洞”这种级别的存在出手,可一而不可再。
所以,苏家要自救,就要想办法与能够出手的人搭上关系。溢价买下九龙玉液杯就是一次不得已的尝试。毕竟他们与那位杯子的主人平日里没有什么往来,这次即便溢价,人家收不收这个人情还在两说。
“那个杯子一般般。”沈欢看着紧张不已的苏冰山,淡淡说道。
苏冰山白了他一眼,面带不忿,要不是看在你沈欢出手救过我家的份上,看我怎么使唤你。苏黛儿脑补了一下沈欢跪地求饶的画面,心灵瞬间开阔,全神贯注准备举牌。
拍卖举牌很有学问,在圣嘉德这种场子,举牌的托儿倒是不用担心,不过买家各个实力不足,过早举牌容易暴露目标,让其他买家有所防备;举牌晚了,性价比可能会极低。
虽然苏黛儿今天就是打着吃亏就是赚便宜的心思,不过两千万对于现在的苏家不是小数,要尽量一锤定音。
可是九龙玉液杯的第一次叫价,就让苏黛儿心里一凉。
凤紫依甜美的声音响起:“68号,800万,谢谢出价。”
沈欢看了看略显紧张的苏冰山,眉头微皱。这破杯子底价就是六百万,一次三十万的浮动幅度,可是这第一次怎么就到了800万,这里面有猫腻。
“情况不妙啊。”沈欢脑袋稍稍往苏黛儿那边靠了靠,低声说道。
苏黛儿猛然回头,恨声道:“要你管?”
沈欢讨了个没趣儿,陷在椅子里不言语。苏黛儿也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些过分,平复了情绪说道:“对不起,我有点心急,这次我必须拿下。”
沈欢看了看她,不理解得摇摇头:“搞不懂你们这些人的想法。”
“沈欢。”苏黛儿一脸肃然道,“我不是在买东西,而是在求人。刚才第一个抬价的人,想必也是为了去求人。”
“哦?”沈欢来了兴趣,“怎么个求法?”
苏黛儿一边盯着场下的变化,一边在最短时间内简明扼要得说了说。沈欢越听眼睛越亮,笑意越来越浓,有点意思。
原来,那九龙玉液杯的主人,是东海一个极为神秘的人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每年的圣嘉德拍卖会上,这位神秘人物都会拿出一件藏品参与竞拍,最后竞拍成功的买家有权请求他做一件事。
沈欢一听就明白了,这就类似于巴菲特午餐的存在,只不过形式和目的各不相同。而这位神秘人物也颇为了得,传说在东海,没有他办不成的事。
机会难得,自然就价高者得,苏黛儿带着家族流动资金的一半来拼一把也就可以理解了。
听到苏冰山带来了两千万,沈欢不知说啥。病急乱投医啊,这两千万干点啥不好。
场中的价格攀升很快,已经到了接近一千万,而且场间丝毫没有罢手的态势。
沈欢挠着下巴摇了摇头:“你们苏家还真是……”他找不到词语来形容了。
苏冰山幽怨得看了他一眼,说道:“沈欢,上次你拯救了苏家,我们很感激。但是,却不能一直依靠你。我们苏家……也是有尊严的。”
沈欢看着苏黛儿的眼神,心弦瞬间被拨动一下,然后默然。
苏冰山说的没错,苏家在商圈打拼多年,豪门大族的荣耀是他们心底不可触碰的区域。他可以为了苏家出手,但是苏家却不能每次都指望他,依旧要靠家族自救。
凤紫依在台上极为熟练的掌握着场中气氛,一点也不像个第一次上台的新丁,话语间歇,她不时抬头看着二层包间,沈欢偶尔露出头正好能对视一眼。
小丫头心里欢呼雀跃,沈欢,让你看看本姑娘的本事!
她这一开心不要紧,把现场的举牌节奏瞬间带快了几拍。苏黛儿刚想举牌就被一楼更加疯狂的买家给压下去了。
价格眼看这攀升到一千五百万,现场已经有人退出了,而剩下的人更是红了眼睛,恨不得赤膊上阵。也不知道家里都遇到什么千年未解之难题,非要来拼这么一个机会。
在圣嘉德拍卖会上,这个杯子一定不是成交价最高的,但一定是争夺得最惨烈的。
沈欢看了看苏冰山,颇觉无奈。冰山显然是没有竞拍经验,这个时候还不出手,黄花菜都凉了。
“一千五百万,一次!”凤紫依小脸儿兴奋得发红,这个杯子值多少她心里有数,最多六百万撑死,可是如今拍到了一千万百万,自己这次的抽成少不了了。嗯,拿到了钱,可以请沈欢去香格里拉吃一顿,这毕竟是自己挣的,他总不至于拒绝吧。
苏黛儿听着不停上翻的价格,心里一阵发颤。神秘人物无所不能,看样子,来拼这个机会的人也有好几个,可是即便他真的无所不能,就能替苏家度过难关么?
这两千万,平日里不算什么,可是现在家里水深火热,这钱在关键时刻……依然没啥用。
沈欢忽然走到她面前,一把抄起苏冰山手中的牌子,站在二层,高高举起,大声喊道:“两千万一次!”
沈欢这一生极为突兀,而且哪里有买家自己喊第几次的,一楼买家纷纷侧目,看看到底是那个傻叉玩得这么欢脱。苏黛儿双手捂脸,不敢让别人认出来,同时心里在滴血。
那可是两千万啊,她苏家的一半家当。
凤紫依一看是沈欢出手,噗嗤笑了,跟着脆生生喊道:“两千万一次。“
没等其他买家竞价,沈欢再次举牌,大声喊道:“两千两百万一次!“
“哗!“大厅一片哗然。
下面的竞买者满脸苍白,望着二层的沈欢,杀人的心都有。这小子是来玩我的吧?一次两百万。可惜他忘性大,开始的时候他也是这么玩的。
“两千两百万一次!“凤紫依也玩嗨了,看着沈欢出声跟他呼应,小丫头心里都欢喜得疯了,嗷嗷得提高音量把价格爆了出去。管他谁的钱呢!
苏黛儿死的心都有。她在后面低声吼道:“沈欢!苏家最多两千万!“
沈欢回头,做出认真倾听状,然后皱眉道:“什么,苏家再加两百万!“然后,高高举起牌子,口中喊道:“两千四百万一次!”
我擦嘞!一楼二楼的买家都跟看白痴一样看着沈欢,这二货是来砸场子的吧?有钱也没有这么甩法的。没人竞价,自己嗨着玩?
凤紫依小脸兴奋得发红,也不顾淑女形象了,举起小锤子咣咣咣不停得敲。
“两千四百万一次……两次……三次……成交!“
苏黛儿彻底倒在高背椅里,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两千四百万啊,今天自己怎么会把事情办成这样?醒过神来,苏冰山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然从座位上弹起来,一把抓住沈欢,没头没脑得把小粉拳砸过去。
“让你举牌!让你举牌!欺负人!你欺负人!”打着打着,苏黛儿捂着脸呜呜大哭。苏家现在的状况,连四百万都已经感觉吃力了,这小子还不知深浅。
“你是不是觉得救了我家一次,就可以为所欲为?”苏黛儿胡乱抹掉泪水,双眼圆睁,高声质问沈欢。
沈欢慢慢收敛了笑容,慢慢走到苏黛儿面前,轻轻抱住了她,把她拉向自己的肩头。苏黛儿脑中一片空白,像个木偶一样老老实实得趴在沈欢肩窝,感受着男人的体温。
“有我,放心!”沈欢在她耳边轻轻说道,然后迅速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苏黛儿大叫一声,猛然退后,一张脸仿佛天边红霞。她的眼神开始游移,不敢和沈欢对视。沈欢这是要干嘛?干嘛亲我?他……
这种沉默一直持续到拍卖会结束,苏黛儿魂不守舍,以至于后面有什么拍品都不知道。
就在苏黛儿胡思乱想的时候,门被砰一声撞开,凤紫依连衣服都没换就冲了进来。不过小丫头一看苏黛儿也在,一脸笑意立马收得一丝不剩。
凤紫依这才冷静下来,闹了半天,沈欢是替苏黛儿举牌啊。火焰公主当时就撅起嘴了,跟沈欢恨恨得说:“去交钱啦!”
苏黛儿站起身,恢复一贯高冷的作态,淡淡道:“前面带路。”
凤紫依噘着嘴打头,苏黛儿仰着头居中,沈欢手插兜断后,奇异的三人组就这么一路来到交割拍品的房间。
现场有公证人员、凤辰轩、林振浪的人。一见沈欢进来,林老头首先向他打了一个招呼。沈欢点头致意,然后觉得莫名其妙。
交割过程不太顺利,由于苏黛儿卡中只有两千万,收款人员望向她的眼神有点变化。
“怎么?苏小姐有难处?”凤辰轩呵呵一笑,走上前寒暄。凤家和苏家并不是很熟,不过场面话还是要交代。
苏黛儿狠狠剜了一眼沈欢,淡然说道:“出了一点小状况,请凤先生宽限一下,苏黛儿保证,明天剩下的四百万一分不少得汇入您的账户。”
凤辰轩挠了挠微微谢顶的头,微微一笑:“我信得过苏小姐,钱我先垫付。”
“谢谢凤先生,沈欢,送我回去。”苏黛儿转身向门口走去,仪态保持完美。
“等等。”沈欢叫住她,然后笑道,“你跟凤先生的账结完了,我的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