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苦的她想哭!
“手端甜汤胸口不疼了是吧,那你自己喝吧。”
背影留给冷御,洛晓靖低着头奔出了病房,站上空荡的走廊靠着墙壁,她难过的闭上了眼睛。
煎熬是双倍的,问或者不问她都过不去自己这关,除了直面面对,似乎没有其他选择了。
默默的平复了好一会儿,洛晓靖才迈着沉重的步子重新推开了病房的门,冷御不知道什么时候洗好了她带过来的水果,正等着她一起吃。
垂着头坐过去,冷御也把剥好的橘子放进了她的手里,微微收拢着手指,她小声的问他:“你胸口上的伤好些了吗?”
“已经没什么事了,明天就可以出院。”
她不放心的又看了一眼:“真的是见义勇为才被划伤的?”
冷御庆幸提前做了准备,他就知道洛晓靖还是会怀疑:“你要不相信的话,我出院后带你去找那位办案民警看一下笔录。”
“不用的。”洛晓靖继续给自己催眠,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冷御对她的隐瞒全部都是善意的,“我只是担心你是为我受的伤,又怕我担心所以不告诉我。”
“还说不在意。”冷御轻柔的扳过她的肩膀,“周夫人就是为了影响你才会在你面前说那样的话,结果你还是被她影响了。”
“但的确有我的原因。”她定定的看着冷御,“我小时候……见过周夫人。”
幽深的眸子骤然卷起一阵波澜,冷御表情间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洛晓靖的眼睛,像是一盆冰凉的水直直灌下,把她心底还燃着的火苗浇了个彻底。
“也见过你,对吗?”她没闪躲依旧定定的,“冷御,你为什么从来就没告诉过我?”
他预想过如果这一天,甚至也为这一天做过准备,可他没想过会这么快,快的让他措手不及。
“你……想起来多少?” 可他找不出理由,因为不管是什么理由,都站不住脚。
“如果我告诉你我想起来全部了呢?”
“如果你全都想起来了,你现在不会坐在这里。”
他还是淡定如常的冷御,不论多大的事都不能撼动他半分,可他凭什么,凭什么明明欺骗还能这样镇定,在冷御眼里,她是不是都不值得多听一句解释。
他只要肯解释,哪怕是半句,她都会选择相信。
心渐渐凉下去,升腾起的怒火让洛晓靖不可抑制的喊了出来:“妈妈的车祸,是不是和冷家有关?”
“不是你想的那样,晓靖。”
不是?只是苍白的否认吗?
“如果不是,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在我读出妈妈日记里的男孩儿时,你也一个字都没透露过。”
“那是为你好,如果你都想起来,你会比现在更痛苦。”
“是吗?”洛晓靖冷笑,“所以周夫人也绝口不提?她也是怕我痛苦?”
谎话是骗不了人的,洛晓靖强忍着眼泪夺眶而出,死死的盯着面无表情的冷御:“因为我是洛柔的女儿,周夫人才讨厌我。只要我想起来全部,你们冷家就会天翻地覆,所以她才反对你和我在一起。我真是幼稚啊冷御,原来你对我的好全都是在弥补,用一个个谎话编织一个个梦给我,让我就算知道了真相也想沉浸在梦中。”
“我是对你隐瞒了一些事晓靖,可我是迫不得已,我……”
“够了!”她硬声喝住他,“失去亲人的是我不是你们,度日如年的是我不是你们,如果妈妈的车祸和你们没有关系,为什么到现在你都说不出一个否认的字?我在你们眼里是什么?为你们隐瞒的工具吗?冷御,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声嘶力竭的喊叫全部都是绝望,洛晓靖强忍的泪水打湿了她的脸,模糊的像一个疯子。
可笑,真是太可笑了,上一秒他还温情脉脉的一口一个未来老婆,可当她质问的时候,他冷静的像面对一个陌生人,没一点关系的陌生人。
还有什么意思?她崩溃她大叫也只是个笑话。
她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和冷御一样波澜不惊:“随便你说不说吧,我一定会把你隐瞒的查出来的。”
“晓靖……”
佯装的平静破功,压下的恐惧还是冒了出来让他紧紧抓住洛晓靖的手,“你先别走,你给我点时间,我……”
“给你时间让你继续欺骗我吗?”她不哭了,眼睛覆盖着未干的水雾,“冷御,我不想再为了你傻下去了。”
他不肯放,好像只要他的力道松上一点,洛晓靖就会立刻从他眼前消失:“我先送你回去,然后我们……”
说完他站起了身,拽着洛晓靖往外走,她挣脱他就拽的更狠,说什么都不肯松开。
洛晓靖的又踢又踹他不顾,牵动伤口痛到不行他也不管,他曾说过如果洛晓靖有一天得知了真相他就会放手,可现在他做不到。
“冷御!”
眼泪又冒出来了,他禁锢的是那样的紧,让她怀疑他身上的伤是不是也是假的。
“如果你还想我们有以后的话你就放手。”
他怔了一下,下一秒更加坚定,几乎是用抱的,把洛晓靖抱出了病房。
让她在自己的视线里多离开一秒她都会消失的,没有以后了,就算听了洛晓靖的也没有以后。
“冷御!”
挣扎不起作用,洛晓靖突然发了狠的用手肘去撞冷御的胸口,闷哼传过来的时候冷御松开了她,她见他捂住了胸口,挡着渗出的点点的血红。
下意识的想要叫医生,洛晓靖唇动了动却喊不出来,一步步后退,她奔了出去。
为什么还要担心冷御,不论他受了多重的伤,他也只是个欺骗她的骗子。
她听到冷御一声声的叫着她的名字,她捂住耳朵,越奔越快,跑出医院她停了下来,看着眼前一辆辆呼啸而过的汽车,她再也忍不住,把脸埋进手心失声痛哭。
她想起妈妈去世的那一天,她也是这样跑出来,哭到上气不接下气。她本就纤瘦的身体缩成一团,仿佛被扔进了没有尽头的黑夜里,找不到自己的伤口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