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心里堵的难受,洛晓靖只吐出一个字便没了声音,主持人继续煽情:“其实我也只是比你们早十分钟看到铃兰幽香而已,这是一位匿名收藏家提供给这次比赛的,不光是对你,对我也是莫大的惊喜。”
收藏百花最多的当属冷御,可这件铃兰幽香并不在其中,难道是段正豪?
洛晓靖眼里的探究没等扫过去,大屏幕突然向两边打开,礼仪小姐推着铃兰幽香袅袅走出。
不再是冷冰冰的照片,铃兰幽香就这样鲜活的呈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她静静的绽放在精致透明的展柜内,颇有兰花飘香悦容颜之风。
“第三轮雕刻师们要比拼的就是用同样质地的和田白玉,还原洛老师的铃兰幽香。”
没给评委们和雕刻师们近距离欣赏铃兰幽香的时间,马上就进入到了紧张的比拼中,各自进入到雕刻室,洛晓靖回头看着大屏幕,情绪间的翻涌还如海浪般冲击着她。
妈妈雕刻的百花全部印在她的脑子里,她只要闭上眼睛,从绘图到雕刻,从刻刀的选用再到细分的步骤,就会像播放电影一样,清晰的不能再清晰。
可就是因为太过清晰,让她无法复刻还原妈妈的百花,有多珍惜就有多难过,洛柔创作百花的每一幕,都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刻刀,重重划过她的心,冒着血淋淋的血红。
“请雕刻师准备。”
可这是比赛,如果现在放弃,就是放弃了走到决赛的付出。
计时器开始计时,她拿过工作台上的和田白玉,轻颤的手颤的更加厉害,闭上眼睛她企图甩掉深深刻在脑子里的画面,可她发现她不行,一丁点都做不到。
“洛雕刻师有些不对劲啊。”镜头转向她,主持人开口,“这又是战术吗?和第二轮一样厚积厚发?可这一轮不一样了啊洛雕刻师,洛老师的铃兰幽香是很难还原的,啊我知道了,洛雕刻师是很有把握才这样的。”
怎么看都看不出洛晓靖像主持人说的很有把握的样子,她握着和田白玉的手越收越紧,脸色苍白的像白纸一样,雾气萦绕在眼底。
评委席上的段正豪急的直搓手,他等了这么久,等的就是洛晓靖拿起刻刀复刻洛柔百花,可洛晓靖现在在干什么?
同样焦灼的还有冷御,洛晓靖的状态绝不是持续的肌肉疲劳,而是有他不知道的原因让她无法雕刻。
“段雕刻师这一轮的状态好像不错。”
镜头再转,段青烟已把练习了无数次的铃兰幽香粗粗的绘制在了和田白玉上,熟练的压边修型,仿若她才是洛柔最亲近的人,牢记着每一个手法和步骤。
心里的不安早就一扫而空了,她断定洛晓靖迟迟没有下笔下刀是安眠药起了作用,两手准备果然没错,等她雕刻出和洛柔一模一样的铃兰,段正豪就不会把希望都寄托在洛晓靖身上了。
她会重得段正豪的信任,她还是段正豪最疼爱的女儿,洛晓靖还是那个空有一身傲气但雕刻不出洛柔百花的洛晓靖,她会被段正豪彻底抛弃。
慢一点吧,药效慢一点发作吧,让洛晓靖在闭上眼睛之前看到她雕刻出了铃兰幽香,无能为力。
想象出的画面让段青烟暗爽,手上的速度也不由的加快,她一定能拥有最后双人对决的名额,一定能。
“季雕刻师也开始压边了。”主持人的话音忽然一挑,“咦,季雕刻师的头怎么一点一点的,啊,压砣压……”
话还没说完,只听咚的一声,季型整个人倾倒,砸进了雕刻水槽里。
“季雕刻师!”
突发的意外让所有人都惊呆了,谁也不知道季型是怎么了,就在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身影冲进了季型的雕刻室。
“季雕刻师你怎么了,你醒醒,醒醒啊。”
加了安眠药的果汁是被季型喝了,怎么会被他喝了?
第一个冲进季型雕刻室的正是段青烟,在她听到主持人说季型的头一点一点的时候她就暗叫不妙了,她拽着季型的时候没注意雕刻机还在嗡嗡的响着,不受控制的压砣擦过季型的耳朵,激起的水花迷了段青烟的眼。
就在她抬手擦拭的一瞬间,压砣被转速度极高的机器带动,像条飞蛇般乱飞了起来,划开季型的肩膀划出到血淋淋的口子后,直朝段青烟而来。
一秒钟发生让她避无可避,她尖叫着躲着乱飞的压砣找着遮挡,这时又一个人冲了进来,段青烟想也没想就把她推到了前面。
“洛晓靖!”
尖锐的喊叫是从评委席传过来的,此刻的洛晓靖却顾不上了,乱飞的压砣直接划过她的左手臂,剥皮般的痛。
倒吸口凉气她一个侧身,伸长了手去够开关,这时不知谁推了她一下,她一个没站稳和季型一样跌进了水槽。
冰凉混着粉尘还有淡淡的血腥味直冲进她的嘴里,大脑一瞬间的空白后,她马上爬起来去摸开关,按掉开关的时候她松了口气,再一抬眼,冷御吴会长和郝楠都涌到了雕刻室。
她和段青烟被吴会长带出了狭小的雕刻室,冷御和郝楠去拉还趴在水槽里的季型。比赛配备的医生马上被叫来为季型处理伤口,工作人员有的打着120急救,有的安抚不知到底发生什么了的观众。
场面有些混乱,直播也在压砣乱飞时被叫了停,洛晓靖浑身是水的站在一边看着眼前跑来善后的工作人员,想要帮忙,又告诉自己不能再去添乱。
没等一会儿,救护车到了,因她和段青烟都受了伤,和季型一起被抬进了救护车。
浑身是血的季型看的洛晓靖一阵阵揪心,别过头,只见段青烟正看着自己。
“洛晓靖,你好幸运啊。”
此刻的段青烟有些狼狈,但也只是受到了惊吓声音带颤而已,她受伤的地方在脚上,压砣划破了她的鞋,划出了一道已快要干涸的伤口。
洛晓靖实在不理解她所谓的幸运是什么,因为她的状况,比季型好不到哪里去,手臂的伤口虽然不深但疼的厉害,头发全湿,粘着季型的血和水槽里粉尘黏乎乎的贴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