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
洛晓靖有意的避了避，冷御已然开口，独属于他的味道如一缕清风轻刷过她的耳缘，又让她浑身一阵酥麻。
“只凭这一点，你就断定这是机器雕刻再手工雕？”
洛晓靖全然忘记了自己想说什么，呆滞的点了点头：“对。”
下一秒又猛地察觉到不对，急声道：“当然不止是这一点。”
不只是自己的设计被雕刻成了渣渣，还有她实在太爱御饰了，所以不能允许任何一件不能称之为‘好作品’的作品冠以御饰的名头。
“圆雕技法是手工雕刻之一，logo球的确也是圆雕，但你看衔接处。”
洛晓靖退后了半步，距离冷御不远不近：“有超声波压制再手工修型的痕迹，所以半圆的衔接处不自然，我猜，也许模板都是连夜赶工出来的。”
一旁的辛意张大了嘴吃惊的看向冷御，被洛晓靖说中了，这的确是二十几个工人连夜赶制的。
冷御却没半点意外，换了一个闲适的坐姿：“还有呢？”
还有？这还不够明显？
“如果是一个成手的雕刻师，全手工雕刻出御饰的logo球，大概需要一周到十五天的时间吧，这么快就出成品，您觉得能是全手工雕刻吗？”
对外行的不能再外行的洛晓靖才会用时间白话来讲明，万万没想到啊，竟会有小虾米对大神说出这番话的一天。
冷御微微颔首：“这一次我才相信了洛老师的确是你尊敬的前辈。”
咦，好像哪里不对。
“听你说了这么多，我觉得你是会雕刻的。”
“啊？”洛晓靖一脸蒙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她现在要是说一点都不会雕刻，根本无法自圆其说。
怎么突然之间有种被冷御套路的感觉。
“那么logo球交给你怎么样？”
“啊？”这下洛晓靖彻底蒙了，“boss，我只是纸上谈兵。”
“总要尝试一下，御饰的学习生也要和御饰的正式员工一样，要有冒险精神。”
这个险要是冒起来，危险可就大了。
“boss……”
“出去吧。”说完，冷御继又埋首于一堆设计稿中，明显的不会再听洛晓靖多说一个字。
无比郁闷的撅起嘴，洛晓靖拖沓着脚步怏怏的离开了办公室，轻轻的关门声一响，辛意忍不住笑出了声。
冷御横她一眼：“你笑什么？”
看冷御心情不错，辛意胆子也大了些：“笑boss您，学坏了。”
“我是商人，要为了我的御饰不择手段。”
“可您以前不是这样的。”
辛意跟了冷御五年，深知他的行事作风，冷御是从不拖泥带水，行则行，不行则pass。可这一次，他不但表现出了无限的耐心，连套路都用上了。
“还记得在前年苏富比拍卖行那块穆佐矿区的无油祖母绿吗？”
辛意当然记得，那块产自穆佐矿区的超大无油祖母绿引着无数珠宝产商竞价争夺，最后，沉着冷静的冷御最后以低于天价的金额拍得。
如果当时他急功近利，绝不会是那块无油祖母绿的最后拥有者。
“boss是觉得洛晓靖堪比祖母绿？”所以他才有极大的耐心。
冷御摇了摇头：“不。”
“那boss您为什么还……”
“洛晓靖比祖母绿还要珍贵。”
……
回到工作室，洛晓靖呈躺尸状摊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怎么就能蠢出天际？冷御可是大神，怎么可能看不出手工雕刻和机器雕刻的区别，这明明就是下个套，偏偏自己还傻乎乎的跳进去了。
洛晓靖，你什么时候能改改这沉不住气的毛病？
又骂了自己一万遍，洛晓靖突然意识到，莫不是冷御知道了什么吧？
昨晚她在警局外哭也许被他看到了，还有他也知道妈妈洛柔，今天她又特意去找冷御说那条和洛柔有关的微博。
她的反常，也许能引起他的联想。
这个念头冒出来，又被洛晓靖马上否定了，如果大神真的知道什么，为什么不直截了当的问？
或许，让她雕刻是在试探，那么让她亲自雕刻她设计出来的御饰logo球，雕还是不雕？
“晓靖，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见洛晓靖回来就无精打采，不免担心的小a凑过来问。
慢悠悠的坐起，洛晓靖还像没力气支撑似的：“这次我可能真的完蛋了。”
她已经把机器雕刻和手工雕刻的区别说的那么清楚了，想要用机器雕刻企图蒙混过关是不可能了。
什么叫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她洛晓靖就是。
“什么完蛋了，我怎么听不懂。”
小a不明所以，话音刚落，琳达带着一位男士走进了工作室。
“向大家介绍一下，我身边这位是曾拿过梅兰斯雕刻大奖的，雕刻师苏寒苏老师。”
梅兰斯国际雕刻比赛，是含金量极高的雕刻赛事，华人能在这个赛事上拿到大奖的，凤毛麟角。
所以当琳达介绍完毕，底下立即一片惊叹声。
这时方馨雅举手大声问：“苏老师，您是我们今天的授课老师吗？”
“是的。”清脆的女声让苏寒下意识的循声望去，眼睛登时一亮：“小雅？”
“是我，苏叔叔。”方馨雅腼腆的笑了笑，“我爸爸跟您说了吧，我考到御饰做学习生了。”
苏方两家也算世交，方馨雅的父亲要比苏寒早入行几年，但后期苏寒精研雕刻，没被所谓的风格所局限，各种风格类型都在尝试，在经历过一段的迷茫期后，意外的找到了自己的定位，因此斩获了梅兰斯雕刻大奖。
他能出现在御饰，是因为冷御的一个越洋电话，但当他连夜乘坐长途飞机赶到御饰看到御饰新品的设计图时，只和冷御说了一句话――这不可能完成。
玉石雕刻和晶石矿物雕刻完全没有可比性，因为晶石宝石在外力作用，如敲打，挤压，就会演着一定结晶的方向破裂，并能裂出光滑的平面。
这些平面称之为解理面，晶石宝石出现解理，这块料也就相当于全部浪费掉了，再没雕刻的价值，一件稀有的宝石矿物也完全损毁。
橄榄石虽然属于极不完全解理，不易裂成平面，但容易出现断口，所以冷御要用橄榄石雕刻出叶脉，是一项极难的挑战。
昨天的他还是这么认为，但当他今天在御饰看到方馨雅时，他觉得冷御要求的不可能也许能变成可能了。
据他了解，‘辰星’这一年就在精研晶石雕刻。
苏寒清了清嗓，转向琳达：“在还没上课之前，我能不能先向冷御推荐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