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中的冷景锋面带微笑,却早已给不了周雅任何回应了。十几年前的冬天,周雅永失我爱,从此对洛柔和洛晓靖种下了仇恨的种子。
“我想你了景锋,昨晚还梦到你了,梦到刚认识你的时候,我站在路口,等着你骑着那辆拉风的摩托车来接我。”
在冷景锋没有迷上晶石和雕刻前,他和周雅的感情极好从没有过争吵,可自从家里的雕刻摆件越来越多,一切都变了。
“可能是年纪越来越大,就总愿意回忆从前的点点滴滴,我时常在想,如果你现在还活着,是不是就整天养花喝茶摆弄你那些石头,然后我,就是被你嫌弃的唠叨的老太婆。”
雪,洋洋洒洒的又下了起来,周雅抬手擦着眼泪,片片雪花落上她的眼睫:“如果真是这样我也阻止不了你了,我们的儿子把御饰经营的很好,不管你想要什么晶石都会有,你不用再去央求那个女人,也不用……”
“妈,别这么说了。”旧事被重提,冷御一个字都不想听,冷硬的打断,他走过来和周雅站到了一起。
他有无数的话想对自己的爸爸说,关于洛晓靖的,关于冷景鸿的,可冷御知道倾诉不但没有用,还什么都解决不了,活的人必须去做一些事,才是对逝去的人最好的慰藉。
“不说不说了,我年纪大了,只能听儿子的了。”冷景锋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周雅还是想假装母慈子孝给冷景锋看,“我现在什么都不想,我只想你,如果你能回来,该多好。”
刚收住的眼泪又夺眶而出,巨大的悲痛让她站都站不稳,单薄的身体摇摇晃晃。
冷御扶住她的同时冷景鸿也急步过来,叔侄对视一眼,冷景鸿被冷御眼里的冰凉吓的收回了手。
“景锋,我感觉我快要过去陪你了,你等我好不好,我一定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周雅的情绪突然就崩溃了,许是想到了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十几年,身边除了严叔,再没人陪伴。
再想到被她视若珍宝的儿子为了洛晓靖和她决裂,希望他能多看自己一眼都变成了奢侈。
情绪压抑了太久太久,似乎只有逝去的人才能好好听她说一说话,冷御根本拦不住她,只能搀扶着,听她和冷景锋哭了好久才借由天气把她带回了车里。
又冷又冻,周雅平复了好一会儿才止住了哭,冷御觉得他应该说点什么,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怕了,怕周雅用亲情去绑架他,他从没怀疑过周雅对父亲的感情,也知道父亲的离世给了她难以承受的打击,但不该把所有的过错都安在洛柔和洛晓靖的头上。
一路无话的回了冷宅,严叔立即吩咐人去煮姜汤给周雅暖身,这个情况冷御就是想走也没办法走了,只能坐在周雅床前,相对无言。
“小少爷,夫人这是思念成疾了,她最近总是睡不好,梦里总喊着老爷的名字。”
冷景鸿叹了口气:“大嫂,你这样不行啊,大哥的离世变成你的心结了,你得打开这个心结啊。”
“打不开了。”虚弱的周雅瞄了眼冷御,“我现在能做的也就是眼不见为净,熬到我油尽灯枯那天,就去和景锋作伴。”
“好端端的,别这样说。”
姜汤这时熬好了,冷景鸿示意冷御端过来,亲自喂周雅喝。
看得出冷御不情愿,但他也一言不发的照做了,不想舀起的姜汤递到周雅嘴边,周雅却避开了。
再递,还是避开。
冷御重重的把汤碗一放:“你要真想下去陪爸,你就去吧。”
“御……”周雅瞪起的眼睛写满了不相信,冷御竟会和她说这种话,怎么会不顾她的死活和她说这种话?
“这一路我都在忍,不想在爸忌日这天和你们闹的难看,可我发现没用,你和冷景鸿,就是要在爸的忌日搞点事情出来。”
“你,你怎么能和你二叔这么说话?”
“二叔?”冷御冰封一般的视线刮过冷景鸿略显尴尬的脸,“等一会儿再说他,我先通知你,洛晓靖,我娶定了。”
一出苦情大戏的最终目的不还是为了洛晓靖吗?利用冷景锋的死,捆绑他,压制他。
“冷御!”周雅装不下去了,“你是不是忘了你爸是怎么死的,你是要他死了都不得安生,你要娶害死他的仇人进门!”
“爸怎么死的?是抵不过内心的愧疚自杀,且不说爸到底是不是自杀,爸都能看懂的,你这么多年了都还看不清楚吗?”
到底是不是自杀?冷御想说什么?
关键的字眼让周雅癫狂了,冷景锋死的时候她就怀疑不是自杀,可是警方查了许久都没有他杀的迹象,她才把一切过错算在洛柔母女身上。
“御,你说清楚,你爸爸是怎么死的,你说清楚!”
周雅冲下来拽着冷御的衣袖不住的摇,冷御动也不动,面无表情的质问:“爸的死让你很痛苦是吧,可你想过没有,失去妈妈的晓靖一样可怜。爸为什么会内疚,因为他知道,意外发生的车祸根本就不是晓靖造成的。”
“是她,就是她,如果在洛柔冲动驾车离开前那个祸害没有在那辆车上……”
“当时我也在,和晓靖一起。”
轰!
仿若一道闷雷无情砸下,砸乱了周雅,砸的她只能失魂的看着冷御。
冷御怎么会记起来的,她接连换了五个医师,又让冒充洛晓靖的段青烟,无数次的确定当时只有自己在车上,才抹除了冷御那段记忆的。
但此刻,冷御是那么的肯定,他全部都记得,全都记得。
“当时没有你的冷御,你记错了,你相信妈,当时车上真的没有你。”
周雅摇着头,浑浊的眼睛被惊恐占满,一遍遍的重复毫无意义的话。她企图说服冷御去相信,可根本就是徒劳,车祸前发生的一切,冷御全部记得清清楚楚。
“车祸发生后我一度陷入自责,当时你为了保护和洛柔老师有过争吵的爸,也把车祸粉饰成了一场意外,可事后我一直觉得不对劲,车祸前我和晓靖是上了那辆车,她也动了方向盘,可在车没有启动的情况下,只动了方向盘就能让刹车失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