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看华延钧,他一言不发地坐在原处,全身似无骨人一样赖着,双眼呆痴地不知望向何处。
夏雨瞳握握他的手竟感觉是冰凉的,心疼道:“延钧从来都是身子偏热,为何这会会是这般冰冷?难道……”
华延钧不说一句话,他不知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难过,失望,由于,五雷轰顶?或者是五味俱全?
夏雨瞳在他身边安慰:“延钧,以前我总是在你身边急着说大夫人韦睿合有野心,对你不是真的母子情,现在想来,没有考虑你的心情,你将她当亲娘多年,这情分不是一朝一夕说变就变的。今日这信一事让你一时难以接受也是情有可原。站在你的位置想,真的是让人难以接受,可事情是这样的,你不能这样萎靡,要不,就沉沦几日也好,但必须立刻振作起来,你看你还有这些个孩子要照顾呢。”
“我觉得,大娘可能是一时迷蒙了双眼,她只是一时的改变,很快会回到她原来的雍容典雅,心宽和蔼。”华延钧说此话并不确定,嘴里也是弯曲地一个词一个词出来。
夏雨瞳失望至极,看着华延钧那赖着的样子问道:“这样的证据都无法让你相信大夫人韦睿合的真实面目?你这封信是在邻县寄出去的,且其中只是画了一个首饰‘母子连心圈’,写了你的小名‘花大’二字,可大夫人韦睿合却不放过,要留下来。且不说她什么心思,就看她能跟踪你到邻县并截下你的信,就说明她手中的人手不少,且个个高强,能避过你的眼睛。大夫人韦睿合的这些手下部队,不是朝夕建立起来的吧?”
“雨瞳不要说了!”华延钧突然吼了一声。
夏雨瞳惊了,两个孩子吓得哭了。华延钧才低下声音来:“我们去哄哄华宸和华宁。”
夏雨瞳只觉华延钧那已经拘泥僵化固执死板的观点难融化驱除,是啊,华延钧从小就这么以为的观点怎会一时间消除呢?这封信还不足够,只能让他对大夫人韦睿合的敬仰动摇一些。
时间很慢,像是停滞在这些日子里,华延钧住在万物堂的日子似乎是越来越难受。他会无端地发脾气,只有夏雨瞳可以为他化解。
头疼地事情接二连三。
眛火堂里,大夫人韦睿合正在恼火,“为什么我的房门和抽屉会被打开?”
三小姐华胜男和五少华延钢是“嫌疑人”,跪在面前接受审问。
五少华延钢的话快过三小姐华胜男:“大娘,你知道胜男姐姐有你的钥匙,她可以随意出入你的房里。”
此话不假,大夫人暂时无法为她的爱女说话。
但这次三小姐华胜男找到了绝对的证据:“娘,你可记得曾经大哥延钧将大嫂夏雨瞳锁在屋里,夏雨瞳就派丫鬟去请华延钢,华延钢用一根铁丝就开了房门的锁。那时华延钢的名气大着呢,是华家的开锁高手啊。也不知他在做乞丐的时候用这手段偷了多少人家的东西。”
五少华延钢这下没法说过三小姐华胜男了,他急了:“华胜男,你不要诽谤我,我华延钢行得正坐的直,不会去撬大娘房里的锁!”
雄赳赳着。
三小姐华胜男气昂昂着:“谁知道啊?娘房里的东西可都宝贵着呢,延钢你对娘房里的东西感兴趣拿出来玩一玩也不是稀奇事,只不过你有这想法就对娘说啊,为什么要做这偷鸡摸狗的事呢?”
大吵展开!
“现在去检查啊,大娘房里少了什么?”
“你就是拿了这封信污蔑我!”
“谁让你弄混我的笔记!”
“难道你就因此去撬锁吗?”
……
咦,说来说去怎么五少华延钢被绕了进去了,成了撬锁的盗贼了?
大夫人这就要摆出“刑场”了,五少华延钢被抬在长板凳上接受杖责。
大夫人韦睿合心里对什么都有数,何况是这两野孩子,她对五少华延钢杖责只不过是“杀一儆百”,提醒其他人罢了。还有她在意的是被偷了的东西不是别的偏偏是这封信,是华延钧写给他亲娘的信,要是被华延钧知道了,那可……
大夫人韦睿合不止是要处罚拿着信乱跑乱喊的五少华延钢,待会私下里要说说她这不听话的傲气女儿华胜男。
“打吧,你们有本事打死我!等爹回来收拾你们!”五少华延钢也不怕这几棒子,他可是经历过匕首刺胸差点被要命的人,在乞丐堆里经历过痢疾得以留下的人,还怕这几棒子不成?
何况他除了华老爷之外,还有许多人为他说话,站在他这边。华家的人缘就数他最好了,平时在下人当中结交的兄弟姐妹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不少,哪个园子院子里的都有。
今天大夫人韦睿合想要对他用刑,那可比对其他少爷用刑要难得多,只不过此刻大夫人韦睿合还没意识到这一点。谁让她没有派眼线盯住五少华延钢呢,可能她觉得五少华延钢现在还不成气候吧?
以后就知道五少华延钢对她来说的作用了,反面作用。
现在华家就这事闹开了,看起来小小的一件事传遍了。
首先是华延钧和夏雨瞳居住的万物堂内,一小护卫,平日和五少华延钢交情不错常一起玩耍,气喘吁吁就跑过来了:“大少爷大少奶奶,请你们去救救五少爷吧,大夫人要杖责他,五少爷不知经得起不。”
“杖责?为什么?”夏雨瞳问道。
小护卫说明了原因,夏雨瞳和华延钧叹气道:“原来是因为我们曾经的事让延钢今日受了这无妄之灾。”
其次是二少华延钟和二少奶奶韦嘉欣居住的广昌园内,一小丫鬟,平日里受了五少华延钢帮助的,也过来请求了:“二少爷二少奶奶,快去救五少爷吧,大夫人在眛火堂要杖责他。”
二少华延钟和五少华延钢是同母的亲兄弟,那还不立刻就去,二少还念叨着:“韦睿合你要是敢让延钢有个异样我就揍死你的华胜男!”
若不是二少奶奶韦嘉欣提醒他几句,二少还要说更凶狠的话来诅咒大夫人韦睿合。
不需要太多人来帮忙,只要大少和二少两家就有足够的实力了对付这小事件了。
眛火堂。
大少夫妻和二少夫妻赶到,很及时。
二少华延钟一开口就对大夫人大喊:“韦睿合,你打一下试试看!要是延钢有什么异样,我让华胜男受两倍的苦!要是延钢不幸,我让华胜男来垫棺材地板!你来陪葬!”
大夫人韦睿合耻笑:你娘亲死的时候都没能让我去陪葬,现在还说这大话。
韦嘉欣在二少和大夫人之间充当调解:“延钟你对大娘小声一点,礼貌些。”然后对所有人道:“不知何事让大娘如此生气要杖责延钢,不如说个清楚,让大家都明白,谁的错就有谁来承当。延钢是华家男儿,定不会拒不认自己的错。”
夏雨瞳看韦嘉欣说话不卑不亢有条有理,比她嫁到华家的时候要成熟多了,完全不似被宠坏了的大小姐,看来是她对二少华延钟的爱让她成长了,变化了,很好,就这样。
大夫人韦睿合在一下子围满了人的眛火堂里,不好独断专行,就让丫鬟持月说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五少华延钢撬锁去她房里偷东西。
华延钧和夏雨瞳心里清楚得很那是什么东西,就是华延钧自己写去青州的那封信,被大夫人韦睿合截下来的,恰巧被三小姐华胜男找出,再被五少华延钢抢了的那封信。
夏雨瞳手肘碰碰华延钧,示意他说话,华延钧不想和大夫人韦睿合直对着红脸,就对夏雨瞳说:“你说吧。”
夏雨瞳就提出来:“有证据证明是延钢撬了大娘的锁吗?”
“有!”三小姐华胜男叉腰昂头道:“我娘亲房里的东西在华延钢手里,那就是华延钢开锁偷的。雨瞳大嫂,你不会不记得以前延钧大哥怀疑你红杏出墙,将你锁在房里的事吧?那时就是华延钢帮你开锁了,你才有机会继续出墙啊。哼。”
华延钧虽不愿和大夫人韦睿合直面不和,但他对三小姐华胜男是忍了许多,现在可要说清楚:“胜男,你怎么说话的?刚才一句一口脏话,把你雨瞳嫂嫂说成什么了?你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吗?”
三小姐华胜男还是理直气壮:“我说的话有假吗?那时大哥对夏雨瞳……”
“华胜男你要是还敢对你雨瞳嫂嫂不敬,就别怪我这做大哥的手下无情!”华延钧说了句重的。
三小姐华胜男这次到了黄河才肯罢休,嘀咕了一句看着她娘亲大夫人韦睿合给她说话。
大夫人韦睿合自然是要大度大度:“延钧不要生气,胜男是小孩子。”
五少华延钢可不干了,趴在凳子上喊:“华胜男比我大两岁!怎么还是小孩子?”
夏雨瞳出来安定这事:“延钢你先别说这些,就说你到底有无偷撬大娘的锁吧。”
五少华延钢双手伏在长凳上,上半身抬起说道:“是华胜男自己去大娘房里拿了东西出来,我气氛华胜男弄混了我两个月的笔记,就把她手里的东西抢了过来。”
夏雨瞳夫妇和五少华延钢对那东西都心知肚明,但此刻要装作不知,夏雨瞳继续问道:“什么东西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