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瞳一样没有闲着,但她对寻人这种事一点不知,能给她意见的也只有广祁园的下人,其中以鱼骨鱼刺两人为主。
“你们说,延钢该不会不在世了吧?”夏雨瞳心跳地快要出胸口了,指望着鱼骨鱼刺能给个好回答。
鱼骨拍胸脯道:“不可能,老爷已发动各方面去搜寻了,如果五少爷不幸,那早就寻到尸首或尸骨了,但至今都没有幼童死亡的消息,县衙也没有,所以五少爷必定是还在万乐县,且五少爷还小,在外无依靠,最多出不了龙溪郡。”
“嗯,这样就好,我也就可放下心来等着好消息了。”夏雨瞳稍微放心了一下就安排:“鱼骨鱼刺各带一支护卫去寻找延钢。”
“不可,万万不可,如果有人要对大少奶奶不利,就没有守护的人了!”海葵坚决反对主子的命令。
所有下人也反对,最后他们达成共识:鱼骨鱼刺轮流去寻找华延钢。
夏雨瞳日夜期盼寤寐思之,但二十天过去了,依然毫无音讯,她的期盼被日日的无消息给掏空了,原本该变胖的身子竟消瘦了些,可把吴妈海葵等人急坏了,但再急也没用。夏雨瞳强逼着自己为了未出世的孩子多吃多喝,却日渐消瘦。
吴妈只有叹息:心病啊,我们都难治愈,除非……
华延钢回来了,比预先的提前十天回来了。他也没有来信,是想给夏雨瞳一个惊喜。但看到夏雨瞳这思破神的样子,他将手中的两袋子礼物都往桌边一扔,到她身边来:“雨瞳,这事怎么回事?”摸着她痴痴的脸,心里有些玄乎。
夏雨瞳终于等到他回来,拉着手就不肯松了:“延钢,你回来啦,你再不回来我真的快要撑不住了。”眼眸中的晶莹闪闪。
华延钢为她拭去,责问下人:“怎么回事?刚才我一路回来就觉府上不对劲,为何大少奶奶也不开心?”
海葵上前去将五少爷华延钢失踪一事从头到尾一字不差地细细到来,中间没有落下一句。
华延钧一时缓不过神来:“怎会有这样的事?萱姐姐派人折磨延钢?”华延钧眼神开始闪动不安。
夏雨瞳感觉到他握着她的手也在松动,已知晓他心中所想,就劝说:“延钧也应当去看看萱姐姐,那日她也被延钢给吓着了。”
“哦,是啊,我去看看她。”华延钧见夏雨瞳没大碍就出去了,回头看了她一眼:“雨瞳别担心。”
待华延钧出去后,所有下人,以海葵海星为首,都被夏雨瞳给气坏了“大少奶奶怎么将大少爷往韦萱那里推呢”“大少奶奶可知,自从五少爷失踪后,韦萱可是开心地不行”“还传出话来说五少爷这个兔崽子恶有恶报”“大少奶奶该想法抓住大少爷的心思才对啊”
只有吴妈吕妈相互看着对笑了一下:嗯,大少奶奶比韦萱聪慧善良千倍,华家有眼力。
华延钧到韦萱这里就急着问:“萱姐姐你没事吧?”
韦萱几乎要大摆宴席来欢迎了,娇嗫地迎了过去:“延钧,你好久没来看我了,我也不敢去找你。你终于不再为我曾经的错误烦心了……”
好容易才说到华延钢,韦萱骄傲地缠绕在华延钧身上:“延钧,你知道你五弟可不懂事了,要我在杖责和烙脸之中选一个。”
“那你呢?”华延钧虽知道韦萱没事,但想到当时的情况就毛骨悚然。
韦萱的俏眼一闪,勾得人心出:“我当然是为了延钧着想了,我知道杖责会没了孩子,但我们还可再要一个,只是如果烙脸就的话,延钧就看不到我为你翩翩飞舞了,所以我就对五少爷说‘杖责吧,情愿打死我’,可五少爷却该主意偏要对我烙脸,也不知这小家伙是怎么回事……”
华延钧越听越冷,从极冷的北方青州回到相对暖和的南方靖州,他原本感觉好多了,但现在,这个蜿蜒在自己身上的蛇,好冷,冷到他骨子里了。
“萱姐姐,既然无事,那就好好养胎。我刚回来不久,先去休息。”华延钧丢下话不复返了。
韦萱在后面喊着:“延钧,在我这休息好了。”却不知华延钧这次走开会是多久。
华延钧心凉啊:萱姐姐,你可真是心狠,宁可不要我们的孩子也要保住你的容颜。难道你以为我是只在乎外表的肤浅之人吗?
不到一刻钟就回到夏雨瞳身边,那暖和气氛才重新到身上心田:“那日雨瞳率广祁园救了萱姐姐,真是巾帼英雄啊。”
“这算什么啊?本就是该做的啊,延钧,现在找到延钢才是正事,本想让你好好休息,可是我始终放不下心来,如果你精神头还好,就去想法子找延钢好吗?我答应过三娘要照顾他的。”夏雨瞳有一股无名的有气无力,无法振作的语气。
华延钧定下神来:“雨瞳,这些日子累着你了,现在你安心些,我去找延钢,我毕竟是他大哥,对他了解多一些,比较容易找到他。”
“嗯,我等你的好消息。”夏雨瞳点着头,终于可以安神宁心地睡一个踏实觉了。
华延钧开始布置了全龙溪郡寻找华延钢的路线,对着地图,他总觉得自己在大海捞针,不觉摇头。夏雨瞳过来,也是摇头:“每条街道,每个小村落都不是没找过,爹的人都翻地三尺了,却不见延钢的踪影,爹也不愿上报县衙,就更难找了。”
他们心里都明白,在龙溪郡乃至整个靖州,华正洋都是说一不二的,靖州令在他面前也要低头三分,所以不需要将这家事上报县衙。
华延钧开始了他的思路:“我已带了狗出去寻,也找不到延钢的踪迹,但延钢有很大可能还在龙溪郡,只是我们思路不对头。首先他已不是着原来的服饰了,甚至完全改变了面目,否则我的军队里的狗不可能找不到他的味道。那就要思考一下延钢现在是什么样子,什么身份了。”
夏雨瞳旋转她的脑筋为华延钧出谋划策:“如果军队的狗嗅不到延钢的气味,那说明延钢将他的味道改了或是包裹起来了。要做到这一点,那,有一个办法,”夏雨瞳联想到自己曾经逃婚时的种种计谋,与华延钧说:“如果延钢混在要饭的孩童中,那里面气味混杂的很,军队的狗就很难嗅到了。”
“对,雨瞳,”华延钧使劲一拍她的肩膀,一时间忘了她有身孕了,兴奋道:“这是一个线索,延钢才十岁,并没有在外养活自己的本事,也只有靠乞讨来谋生了,而这也恰好是我们漏掉的部分。现在我就带领护卫着重注意那些乞丐中的孩子。”最后对夏雨瞳一揪脸蛋:“雨瞳,小脑袋挺聪明。”
“延钧快去找延钢吧。”夏雨瞳勉力笑着,华延钧没有注意到他刚才用力拍打她弄得她肚子有些痛。
看到华延钧出门,夏雨瞳才坐下,揉揉肚子,斜靠在躺椅上,嘴里念着:孩子啊,你快点出生就好,娘要帮助你爹料理许多事呢。
夏雨瞳怎知自己还是一副孩童脸蛋呢。
华延钧按照孩童乞丐的线索,但仍然一无所获,回来与夏雨瞳商量,夏雨瞳就回想着华延钢在华府所经历的:“延钧,你可知延钢在华府是说过有人要害他和心沫,虽然现在不可确定这话是真假,但我们可以断定延钢跑出华府就是要逃离华府,他或者是害怕,或者是厌恶,肯定不想让我们找到他回来。所以不会那么容易让我们找到。”
华延钢额头皱了,点头道:“这是个问题啊,如果延钢刻意要躲我们,那凭这小子的脑瓜子,完全躲得过。”
“那我们就想个办法引他出来。”夏雨瞳提议,希望华延钧想到办法。
华延钧有一妙计:“雨瞳,你看,如果我们到处散步消息说心沫病重,然后让华府的护卫装扮成平民在龙溪郡施舍叫花子中的孩童,那不就很容易将这调皮的延钢给找出来?”
华心沫是华延钢的嫡亲姐姐,如果华延钢知道华心沫病重,肯定会急得慌了神,跑出来,那样就会被华府的人捉回来了。
夏雨瞳不置可否,沉了一段,才对华延钧道:“延钧,你这是个绝妙的主意,只是,这样向外散播心沫病重,对心沫来说不祥,而且,我觉得延钢他不会这么容易上当。他对心沫的身体应是了解的,而且他身边其他的小乞丐都可以帮他打听消息,他很快会知道心沫的真实情况。”
华延钧的眉头缩了又开:“那就对外宣布心沫犯了严重家规,被打入家牢,等待处罚,我就不信延钢这小子不出现。”
夏雨瞳更是反对:“延钧你为心沫想想吧,她内心脆弱,怎受得了你这样诬陷?虽你是善心,但这样也会耽误了她的名声啊。”
“哎呀雨瞳,你就是不肯我用心沫引延钢出来,但现在这是唯一的办法,你让我怎么做啊?”华延钧坐不住了,在屋里站起来气呼着。
夏雨瞳有点想法了:“延钧,你不觉得华府真的是有人想害延钢吗?要不他身上的伤是哪里来的?延钢他真的不想回华府。”
“是啊,现在我们只是猜测延钢在小乞丐群中,但并不能确定他真的还在世啊。”说到此,华延钧捂住嘴,生狠地咽下了泪滴:在他六个兄弟中,就数五弟华延钢最近人情最灵力了,父亲也很喜欢他。
“我想到一计确定确定延钢的生死。”夏雨瞳令海葵将文房四宝拿出来,还有那日在“飞研亭”给华延钢收拾的字帖。
夏雨瞳开始临摹华延钢的草书。
华延钧却看不懂,讶异着:“雨瞳,你这鬼画符在干什么?你知道现在我有多急吗?”
“延钧你不懂,这是延钢写的草书《庐山赋》,下笔绝妙,不过这草书少有人能看懂,我临摹几份,你将这些草书贴在乞丐们聚集处,然后观察草书的动向。对了,我会在草书后留下一句‘大哥大嫂一直在找你,延钢看到此草书后留下回信,莫让兄嫂担心’。”
华延钧坐在夏雨瞳身边,给她磨墨,看她那娃娃脸,还有挺着的肚子,难想到她还有这样的书法才能,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以前小看了这小丫头,只是现在她这么做,真有用吗?
管他有无用,华延钧就是已经心甘情愿地为小娘子磨墨,直到亥时过了,华延钧劝了多句没用,就抱起她:“明日再写,今日雨瞳你必须好好休息。”
“再让我临摹几张。”夏雨瞳好着急,又不能动腰子肚子,只有靠手来打着华延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