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秋了,日子见凉了,但华延钢坚持每日给夏雨瞳送盆栽花,夏雨瞳安排果子和瓜子专门照顾这些花。
夏雨瞳除了这些事就是养胎啊,写她的大作,琴棋书画无所不来。唯一烦的是家宴,因为上次那一场大闹,她害怕反感。但为了华延钧在家的脸面,为了报答华正洋对自己的宠爱,她还是硬着头皮去见那些她不愿见的人。
家宴上挺和谐的,出口伤人的华胜男似乎是被点穴了,不问她就绝不开口,实际是被大夫人和华正洋教训了,她在憋着呢,这气憋久了,不知哪一日会爆发。
饭桌上,华正洋会让各少爷小姐说说自己的事,这是他家的例行检查,大家都习惯了,只是华延钢三兄妹,华延钟不来,华心沫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所以全部由华延钢代言了。
华正洋现在是管不住暴戾的次子华延钟,但是对四女儿华心沫,他从心里担忧道:“心沫,你说话再大声一些才好。”
“是的,爹。”还是刚出生的雏鸟。
华正洋没法:心沫从小被胜男欺负惯了。
到了总结了,大夫人韦氏就问了华延钢一个问题:“延钢,现在你二哥延钟没来家宴,那我就只好问你了,他这一个多月支出的银两可不少啊,按理说他还未成家,不必用这么多银子,可是他一人的用度比你大哥延钧一家的都还多。大娘担心他花费无度,就去了解了一下,发现他尽是用来去向花匠买各种珍贵盆栽花。不是大娘嫌他用的多,但他没用到点子上,他这诗书武术都堪称一流,可怎么喜欢侍弄些花卉呢?而现在他每日去你爹的船只上领兵出海,这似乎不适宜和花卉打交道吧?花卉只会软弱了英雄男儿的气慨,你说是吗?”
这话,让夏雨瞳听来不禁怀疑起来,华延钧听着也似乎意识到什么了,对此,他敏感了,搂紧了雨瞳,不知为何要搂紧。
现在就看华延钢如何解释得当了,他笑嘻嘻地:“原来大娘是问这个啊,因为我现在在读《花间集》,就想着要各种花来体会诗中意境。所以让二哥买了这些花卉给我。不知用了这么多银两,那以后我就不买了。”
大夫人怎抓着不放:“延钢,你的先生说过《花间集》就是写花吗?”
华延钢眨眨眼,恍惚道:“先生没说,是我自己看字面意思了。”
“延钢每日送花给嫂嫂,如果猜地不错,这是延钟二哥转托延钢送花给嫂嫂吧?”华胜男终于憋不住了,要飙话了:“延钟二哥真没胆量,喜欢雨瞳嫂嫂就自己送花啊,为何还要借延钢的手呢?”
“胜男姐姐你说什么呢?”华延钢要和她大吵的样子,就想激起她的不雅尊容来。
华胜男中计,马上就走下席位来,撸起袖子:“我不教训一下你这没娘教的臭小子!”
“大娘,胜男姐姐说我没娘教,她在骂你啊,我一直将大娘当娘亲了啊。”华延钢把她们母女骂一块了。
此时华延钢也离开座位躲避华胜男的攻击。
两人围着桌子转啊转,少爷小姐闹个不停了,不过华延钢心里有数:别人议论的话,只会说我调皮,但是对华胜男,那就是纯粹一个不知女德没教养的小姐,嫁不出去。
华正洋示意华延钧出面将这两捣蛋的给摆好在座位上。
华延钢坐好后继续解释着送花一事:“爹,大娘,那花真不是我二哥送给雨瞳嫂嫂的,是我送的。我想着我住那阁楼摆不下,又怕人家笑我男子汉玩花草,就分别送给雨瞳嫂嫂和我心沫姐姐,一来是希望雨瞳嫂嫂心情好,将来生个漂亮的侄子,二来是希望心沫姐姐心情好,不要随口就吟诵些伤心落泪的诗词,她常莫名哭泣,我都不知道为何。”
华延钢将重心移到华心沫身上,但愿大夫人别再抓着夏雨瞳不放了。
大夫人并不关心华心沫,想继续问夏雨瞳的事,但华正洋就问了:“心沫,现在你住在书院里,有满院的花卉,不会再哭泣了吧?”
华心沫勾起一丝浅笑:“金风徐徐撩人泪,喂我满院花色飞;不见冬来不见秋,春意黯然居书院。”
“这首诗总算不落泪了。”华正洋夸赞道。
华胜男却鄙视笑道:“心沫的诗是在暗示雨瞳嫂嫂‘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吧?也不对,到底是心沫还是雨瞳嫂嫂红杏出墙呢?是出阁女子吧?那就是雨瞳嫂嫂了,哎呀,延钢,你看你延钟二哥惹得雨瞳嫂嫂红杏出墙了。”
事情大了。首先是华心沫捂着嘴抽泣:“我 作诗不是这个意思,不要污蔑嫂嫂。”
华延钢站起来大骂道:“华胜男,你不怕我延钟二哥再揍你吗?”
“都安静!”华正洋稳住场面,一一说了话安排了:“心沫你的诗写的好,不必在乎他人说。”
对华延钢:“延钢你好心送花给嫂嫂和心沫,有心了。”
再对华胜男:“胜男你是还没禁闭够啊,嫌这处罚太轻了吗?”
大夫人瞪着华胜男,眼里是“叫你别说你偏说”。
华正洋再对他最重要的人,华延钧和夏雨瞳深沉道:“你们不要在乎别人所说,要互相信任知道没?我会让胜男来给你们道歉。”
“是,爹。”
之后家宴就此结束吧,华正洋离开了,撂下话:“夫人你主持着吧,我心烦!”
华延钧带夏雨瞳离开,华延钢跟着走。
路上,华延钧一句话未说,只是扶着夏雨瞳,夏雨瞳亦觉得他不开心。而后面华延钢跟着,华延钧就提高了嗓音问:“延钢,怎么不去看心沫?跟着我做什么?”
“怕大哥误会。”华延钢已经猜中了,其实他劝过华延钟不要送花给夏雨瞳,以免再生事端,可华延钟对他使出拳头“你送不送”。
华延钢没法,但他临时想出一计,就是把花卉分成两份,一份给夏雨瞳,一份给华心沫,并谎称说是自己送的,这样就可让人少了些猜疑了。
华延钧冷笑道:“你都说了是你送花给雨瞳,我还误会什么?”
华延钢心里不痛快了:“大哥你这话酸的,一听就知你在生气,难道还不准我送花给雨瞳嫂嫂了。”
“多谢你了,但以后不劳烦了,免得你延钟二哥破费被大娘斥责。”华延钧酸地很啊,对夏雨瞳也厉声道:“雨瞳,我们走!”
“大哥你对嫂嫂那么大声吼什么?她又没做错!”华延钢与华延钧叫板起来了。
华延钧回头劈头来:“是的,雨瞳没做错,那你是说你做错了,还是你延钟二哥做错了?”华延钧眼虎地突出食人。
夏雨瞳拉着他:“延钧,你别吓着延钢,有话回去说。”
“回去说什么?是见不得人吗?不能在这里说吗?”华延钧吼地越来越大了,指着华延钢:“这小鬼头灵着呢,他见过世面,哪里怕我吓啊?倒是我今天被他吓着了!”
华延钢拉着夏雨瞳的手:“嫂嫂快回去,延钧大哥疯了,别理他。”
华延钧此时把华延钢当华延钟了,一把上前,甩开他手,华延钢被甩在地上,夏雨瞳正想说华延钧几句,华延钧先指着华延钢说道:“华延钟华延钢你们兄弟打什么主意,我清楚着,以后离我远点,不准靠近雨瞳!”抱起雨瞳往广祁园赶。
华延钢追着进去,在广祁园大门被关上时,从门缝里钻了进去,一直跟到广祁园的主屋内。
华延钧见他满身泥土还摔伤了,却硬是跟着,就讽刺道:“华延钢,你这么害怕我误会,那么说这花真的是华延钟违背礼节私下送给雨瞳的?”
华延钢被问住,华延钧继续逼供:“延钢,你是男子汉是君子就对大哥说实话啊,说啊!”
夏雨瞳一震,华延钢却没所顾虑:“延钟二哥一直觉得对不起雨瞳嫂嫂,我无意中对他说了雨瞳嫂嫂念着春日的花草,延钟二哥就买了这些花卉给雨瞳嫂嫂,就是害怕上次的污蔑诽谤让雨瞳嫂嫂不开心,他才这么做,没有别的意思。”
华延钧抓着华延钢的肩膀呵斥道:“你们亲兄弟上阵是要抢了我的妻子吗?你还道理一大堆,我看是为华延钟做说辞吧?”
夏雨瞳坐不住了,起身对华延钧吼道:“你对延钢呵斥什么?你一弱冠之年之年男子对他一总角小儿这样逼问,你以大欺小,就不知羞啊?”
“你给我坐下!”华延钧一点也忍不住:“夏雨瞳,你让我丢尽了脸,以后别出去了!免得去招蜂引蝶,被那些拈花惹草的人给缠上!”
“啪”夏雨瞳给他一巴掌,为自己辩驳道:“谁招蜂引蝶了?我夏雨瞳做事清清白白端端正正,华延钧,天地良心,我做过什么对不住你的事?”
华延钧要回骂,华延钢来推他了:“大哥你含沙射影说我二哥拈花惹草是吗?我现在就代我二哥说清楚,他一向行得正坐的直,虽然脾气不好,但是从来人品干干净净!”
华延钧是被妻子和五弟一同骂了,指着他们两,一个指一下,癫笑着:“好好,雨瞳,你有本事,谁都为你说话。延钢,你是学会看风向了,知道爹宠爱雨瞳,想让她做你的亲嫂嫂吗?何必呢?不管雨瞳将来是跟着我还是跟着你延钟二哥,你都是小叔子,都会跟着享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