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外轩的地势比较高,周围树林茂密,凉快干爽,是夏季避暑的好地方,也是躲避人世的好去处,就像“世外”这个名字一样。
世外轩的房子就是普通民间的屋子,有内屋外堂厢房茅屋厨房等,还有一个小院子。外面有溪流,用水都从那里取。
果子和瓜子早已按夏雨瞳的指使把吃穿用度都带来了,但来地仓促,还是有许多没有准备好,还得回广祁园拿。
夏雨瞳坐在那里,看着小华宸在地上走走摔摔爬爬很是有趣,小华宁在摇篮里睁着咕噜噜的大眼睛,看着周围奇妙的世界,很是可爱。
夏雨瞳叹息着摇着摇篮:“华宁,以后跟娘过苦日子了,你会怪娘吗?”
嘻嘻,华宁似乎在笑,说着“不会”。
海葵安排好了这里暂时的一切:果子和瓜子管理厨房,鱼骨和鱼刺守护这里并打用水,她和海星负责所有衣裳洗刷。其他琐碎临时安排。
海葵相信这里只是夏雨瞳临时住的地方,她绝对不会一生住在这里,现在她只是伤心透了,等她消气了一切会改善的。
夏雨瞳在院子里坐了一会,打算起身做点事,以免自己太无聊。做什么呢?她要做的是最重要的――给华宸华宁洗尿布衣裳。
“大少奶奶,你坐月子还没完,不可下水。”海葵连忙来阻止。
夏雨瞳淡淡一笑:“海葵,平常人家的妇人生了孩子就得下田干农活呢,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我猜你的娘亲也是这么辛苦对吗?不一样身体好?你别管我了,去做自己的事吧。”
“好吧,大少奶奶可千万注意自己的身体啊,要有不适就告诉奴婢,奴婢会为你请郎中。”海葵说着也是叹息:这世外轩出去的话,要走一个时辰,请郎中哪有那么容易,要是有两马车就好了,还有,要是华宸和华宁病了,那就更耽误不得。怎么办呢?希望大少奶奶赶快想通,也希望大少爷华延钧快点来道歉把夏雨瞳接回去。
海葵看看夏雨瞳,没有要回去的半点意思,而外面也不见个人影来,海葵的期待也在动摇了。
这是搬来世外轩的第一天,夏雨瞳洗尿布没多久,很远的地方就传来了兴奋期盼的声音“雨瞳”。是他,那个伤害雨瞳的人。
鱼骨马上回院子报告:“大少奶奶,大少爷来了。”
“关门!”夏雨瞳头抬也不抬。
鱼骨按令栓了门闩。不过这世外轩的院子不是华延钧对手,他往后退几步做个助跑就翻身进院子里了。一进来看到这副农家景象,有点凄苦,特别是夏雨瞳,换掉了色彩缤纷的衣裳,一身素装,花苞桃花头也用筷子随意卷了起来。
她在洗尿布,这不是她该做的事!再看华宸,满地爬滚走,脏兮兮,华宁的摇篮边也没个人看管。
华延钧心里如针扎,他跑到夏雨瞳面前,夏雨瞳也已经站起来很有礼貌:“敢问大少爷来此处做什么?”
“雨瞳你怎么这么说话?我这不是来接你回去吗?”华延钧摇着她的肩膀晃着她脑袋。
夏雨瞳现在占了伤风了:“你已经答应过我,如果滴血检验出华宁是你的孩子就让我住在世外轩啊。为什么还要我回去?我不是让你丢尽了脸吗?”
华延钧抓住这道歉的机会:“雨瞳是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你那么可爱真纯,从成亲那天就是,我是昏了头才怀疑你。跟我回去吧,在这里住,我不放心你。”
夏雨瞳掐下他的双手:“你还担心我什么?你会有很多女人给你生孩子,华宸和华宁对你都不重要,更何况我这个没用的女人呢?走吧,自己走,我不想赶人。”夏雨瞳转身继续打算洗尿布。
华延钧搂住她从背后,说着发自肺腑的情话歉意话:“就当夫妻吵闹好吗?我们以前也吵过,很快就和好了啊。”
“这次是吵架吗?你打我骂我,好几次,若不是海葵海星护着,我都不知华宁能不能保得住。你骂我‘贱人’,每一次我都记在心里。为了不让华宁难受,我当不存在,可我忘不了!”夏雨瞳猛地转身推他:“你走,你走,说好了的就别反悔,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雨瞳,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呢?”华延钧简直要哭了,抓着头发后悔莫及。
夏雨瞳端了一盆水:“再不走就别怪我赶人了。”
华延钧默默地转身,念着刚出生不久的儿子华宁,他还在摇篮里,去看他一眼,他今天被针扎了两次,都是自己鬼上身才上小华宁受这苦。
“当心!”华延钧全身紧张起来把剑出鞘将小华宁摇篮边的一条七步蛇砍了,一剑斩在七寸处,蛇瞬间亡命。
夏雨瞳和海葵等看地心惊肉跳:刚才要是蛇咬了华宁……
她们不敢再想。
华延钧伤心而恼火:“鱼骨鱼刺是怎么守卫大少奶奶和小少爷的?连蛇来了都不知!”
“奴才该死!”鱼骨和鱼刺也有些冤,刚才光顾着看华延钧劝夏雨瞳了,就忘了看住小华宁的摇篮了。
夏雨瞳连忙来检查华宁是否无恙。
华延钧趁此想到一个好主意:抱走华宁,雨瞳就会跟着来了。
于是他迅速收好剑,抱起华宁就跑,华宁哭了。夏雨瞳追上来,她自知抢不过华延钧,就生狠地在他手臂上猛地咬下去,眼睛望着他。
华延钧任她咬,这点痛相比雨瞳怀孕时受的苦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是华延钧看着雨瞳眼中那不见底的愤怒和记恨,心里说不出的苦和惭愧。
夏雨瞳紧紧抓住他的手,像雌鸟护幼崽一样凶狠:“华宁是我的命,你要抢走他吗?把他给我!”
“你是他娘我是他爹,他也是我的命!”华延钧和夏雨瞳争论着。
夏雨瞳一句话反比回去:“你还可以有其他孩子,可我这辈子不会再有孩子了。把他留给我!”
华延钧僵持中,夏雨瞳再次发了狠话:“如果你再这样,我会离开华家,带走华宸和华宁!”
华延钧将华宁还给了夏雨瞳,暂时的,他是这么决定的。交代鱼骨鱼刺一些事后就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
很快,华延钧的贴身下人华强送来了驱蛇的硫磺,驱蚊虫的香草,各种大小蚊帐。
华强在夏雨瞳耳边劝着:“大少奶奶,奴才多嘴了,你看大少爷想地多周到,什么都准备好了,还要所有下人一起想世外轩缺什么,他就买什么过来……”
“华强你别说了,我不想听到他的名字。”夏雨瞳起身送他:“谢谢你特意来一趟,可我现在没什么赏你的。”
“唉,大少奶奶说这话做什么。”华强叹气走开了。
华府内,关于华延钧滴血认亲把夏雨瞳气地带着孩子住进世外轩的事已经大传特传了。
故作不知的大夫人韦睿合等到华老爷回来就在那里唉声叹气:“老爷啊,我没能管好延钧……”
华老爷带着人气势汹汹地来到广祁园:“这个畜生孽障!今日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广祁园里,所有下人都围在正屋外劝华延钧:“大少爷别喝了。”
华老爷来了,人群让开一条路,里面是喝酒喝的烂醉的华延钧,看到父亲来了,苦涩笑着:“爹,你来了?”
“我来打死你这个畜生孽障!”华老爷撸起袖子想要自己动手的样,下令:“绑起来!”
华延钧就被绑在了柱子上,被一盆盆的冷水浇着,叫醒了,华老爷开始审问:“你喝酒什么?要怎么把雨瞳找回来?”
“爹,雨瞳走了,她再也不理我了,她离开广祁园了,这里空荡荡的。”华延钧双手被绑着,向华老爷说出心中的苦。
华老爷挖苦道:“自作孽不可活!继续给他泼凉水,抽鞭子,抽到全身没一处好地为止!”
下人不敢,华老爷就做给他们看:“看见吗?这样往死里抽!”
华老爷守着,看着下人抽华延钧,隔一段时间他自己抽一次,泄泻怒气,然后停下让华延钧承认错处:“你是中邪了还是着魔了?做出这样的蠢事来还怎么有资格做丈夫做父亲!”
“爹,我不是人,我气走了雨瞳,你打死我吧。”华延钧情绪极度脆弱。
华老爷哪里舍得打死爱子,这是气伤了心:“我打死你这不便宜你了?留着雨瞳在世间受苦?你就这样逃之夭夭不管妻儿了?你想得倒好!”
“我去找她了,她铁了心不愿回来。”华延钧哭着说:“爹,我受不了了,这里没有雨瞳简直就不是人呆的地方,一片死寂,我不想呆在这里。”
“你现在知道这里不能少了雨瞳?以前做什么去了啊?”华老爷拿着鞭子指着他:“对她猜忌打骂,她忍着痛生下华宁,你还做滴血认亲这么侮辱人的事!这让雨瞳以后怎么做人?难怪她会离开你!”继续抽。
华老爷抽不动了,就换刑罚:杖子,一棒一棒地打,打到他皮开肉绽!
之后华老爷留下话:“这些日子你别管华家的正事,就负责把雨瞳请回来。请不回来就永远这样住在广祁园里酗酒,我每隔段时间揍你一次!”
“爹打死我!”华延钧被打地死去活来,整夜都痛。
另外一处,疏影斋里,韦萱和韦蕉在讨论这事,感觉情况没有按她们想象的走。
韦蕉想着说:“本来延钧怀疑夏雨瞳就够了,会慢慢地疏远她,可谁知延钧会来滴血认亲这一出,结果夏雨瞳一气之下到世外轩去了,延钧还去求她回来。”
韦萱则更着急:“夏雨瞳这是在摆脸色吧?她带着两个孩子住到世外轩去,仗着老爷宠她就什么都不管了,这哪里像个做大少奶奶的啊?不过我觉得她这是不是在给自己树立威信呢?她因这事没了颜面,想要延钧去求她回来,这样才可在华家立足。会是这样吗?”
韦蕉摇头道:“我看不像。夏雨瞳是官家的大小姐嫡出的,性子高傲着,容不得半点羞辱,像这样的羞辱已经足够让她悬梁自尽了。估计她是铁了心不回来了。我猜延钧对她的耐心也会慢慢消退。”
韦蕉扬扬眉:“别忘了不止是她给延钧生孩子呢。”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韦萱还没发现,只不解地自言自语:“我就奇怪了,我们姐妹联手怎么就栓不住延钧呢?娘不是说过女人只要在床上伺候好男人就行了吗?”
韦蕉鄙夷她一眼,继续摸着自己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