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延钧几日虽清静了,但烦躁不安,直到有一日,海星闯进他的书房喊着“大少爷”,海葵在背后拉着“海星,你要敢说的话,大少奶奶一定罚你”。
“罚我也要说!”海星傲起嘴来,任凭海葵如何阻挡也没用。
华延钧烦着呢,这两丫鬟一冲进来吵架就更烦了:“吵什么吵?没看见我在看书吗?”可书桌上没有书。
“大少奶奶一再强调不许说的。”海葵管不了华延钧了,要先管住海星这个冒失丫鬟。
海星却一脸正气:“我如果再不跟大少爷说这事,只怕要闷死了!”转而对华延钢道:“大少爷……”
“啪”海葵一个巴掌过来:“海星你跟我出去,别影响大少爷看书。”
华延钧看这两丫鬟像是唱戏一样,一个白脸一个红脸,就索性听听她们唱戏,随意问道:“海星,你想说什么?是不是大少奶奶身体不好,要我去看看啊?”华延钧的庶母们常用这一招来引起华老爷的注意,所以华延钧都对这个习以为常了。
却不想海星急地跺脚:“才不是呢,我是来告诉大少爷,”
海葵再捂着她嘴,拉着海星出去。
华延钧对海星的话很有意思:既然不是装病要我去,那雨瞳安排海星来是做什么呢?
“海葵你站开些,让海星说。”华延钧下了命令,海葵只有站开了。
海星得到许可就大肆说了起来:“大少爷你对大少奶奶可真够狠心,就因为大少奶奶调查五少爷一事,你就与她生闷气,几日不理她。奴婢也不知大少爷为何要这么生气,但只觉得大少奶奶嫁错了人。大少奶奶在娘家做大小姐的时候,虽是嫡出,但也是看多了家里的各位夫人之间的尔虞我诈,心中烦恼不已,她不想过这样的生活,好希望嫁给大少爷之后就不必这样了。可哪里知道华家比夏家还要复杂,大少奶奶卷入了旋窝中,她忍了好多,奴婢几多次要为大少奶奶出头,她都严惩了奴婢,说是为了大少爷的形象要学会忍耐。可大少爷一点不理解她的苦心!”
海星说地激动,海葵想要上来再劝她,华延钧心中已有所感觉了,愣愣道:“海葵,你让海星说,继续说。”
海葵站好站一侧,想着待会怎么替海星擦屁股,怎么挽救华延钧和夏雨瞳之间已有裂缝的感情,可海星是豁出去了:“大少爷,我就不要命地跟你说吧,大少奶奶本是夏家大小姐,我也不知何时她见过你就一直念着你,为你逃婚三次,后来太子选妃,她被马车带着往京城去。我和海葵与她一同在车内,只听她一路哭着‘以后再难见到华延钧’了,可她又不能违背朝廷意思,不能再逃婚了,否则会被灭九族。好在天怜惜他,大少爷出现在她的马车前,截下了马车,并娶了她,她以为所有的梦成真了。”
雨瞳的情感是这样的?华延钧搜索着自己脑海中:什么时候见过她吗?不记得啊。
不等他记起,海星继续道:“可没想到大少爷娶大少奶奶只是为了得到萱夫人,大少奶奶这才知道自己是大少爷的一个用具,她一气之下高烧了,就是成亲后回门归来的那次高烧,差点没命了。可大少奶奶身体好后还是要继续留在大少爷身边,她曾发誓过,只要在大少爷身边,就算做奴仆都愿意,何况有这大少奶奶的身份,她就很满足了。”
华延钧猛地站起要去做些什么了,对,他不能在冷着她了。
海星都已经说哭了:“大少奶奶什么事都是为大少爷着想的,什么都将大少爷摆在第一,就算大少爷喜欢萱夫人,她说只要大少爷开心就好……”
海葵已挽回不了什么了,等着华延钧发火吧。
华延钧是很冲动,但却是问:“这几日见到有郎中来广祁园,是雨瞳怎么样吗?”
“大少奶奶嫁过来之后一直就遇到各种事没消停过,郎中常来,喝的药也不少。”这回是海葵说的。
“海星为什么现在才说这些?”华延钧是冲她吼着的。
海星却一点不怕,冲着他喊:“大少奶奶不准啊,她害羞不想让大少爷知道她早就许心于大少爷了,再就是不想让大少爷担心她每日在华府为大少爷担忧着。”
“别说了。”华延钧一刻也不停地来到了主房内,见吴妈和果子在给夏雨瞳盖被子,夏雨瞳已经睡着了。
华延钧只有堵着一腔的心里话不与她说,让她好好睡一觉吧。自己则在烛光下看着她胖了些的娃娃脸,嘴里是在含着什么似地,总是揪着唇,好像痰也很好吃。明澈闪亮的双眼已闭上,细密浓长的睫毛洒下了两道帘。笔尖儿随着呼吸一翘一翘的。
再看她的肚子已经鼓起了个小西瓜,华延钧回想起这半年来的夫妻生活,不禁感慨:这小丫头才和四弟同年,就嫁给我并承担着大少奶奶的重任还有爹多次给她的指令,不知心中有多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而她害怕做错却都是因为我,我没有保护好她,除了这个名分外,什么都是她在扛着,她,很累吧?
华延钧抚着她的肚子:“雨瞳,每日带着孩子在身,一定让你累坏了,你还是贪玩的年纪,却要为我生孩子了。”
“嗯”夏雨瞳脸上显烦躁,手扬了一下轻推开他,华延钧笑她警惕:都睡着了还不忘护着自己的肚子,雨瞳,我们的孩子在你心里很重要吧,可是将来你当了母亲,不知会是怎么个忙里忙外的样子。
华延钧不想吵醒她,就用指腹触着她柳长的每,还软乎乎的,一点不扎人,华延钧在她身边侧卧着,细想着夏雨瞳嫁给自己后的事:她是个小丫头,现在也是,一点不想耍心机。如果她使坏心思,那萱姐姐的孩子早就不再了;如果她使坏心思,那她大可趁华延钢对萱姐姐用刑的时候让萱姐姐毁容,可她救出了萱姐姐;如果她使坏心思,就不会得到三娘的疼爱;如果她使坏心思,娘不会看不出来,也不会在我从青州回靖州时一在叮嘱照顾好雨瞳,和她并肩到老;如果她使坏,爹不会为我选她做妻子;如果她使坏,我不会这么难过,因为我还是觉得她很好,对,留她在身边,做一个结实的房子给她和孩子,无忧无虑……
夏雨瞳醒来,睡地不安,揉揉眼,手肘碰到身边有块巨大的石头,还“呼呼”好大声,他?扭头看,真的是他。
一阵欢喜袭来,却又委屈的泪夺眶而出,侧身向里不愿看他。
那块石头小心地将她的睡姿给扶正了,下令道:“吴妈吕妈没有说过你现在要平躺着才不会伤着孩子吗?不能随心所欲地斜着趴着了。”华延钧说话时也不太好意思看她的双眸。
“你怎么在这啊?”夏雨瞳赌气着,不想他碰自己,不过这只是表面,心里可想地不得了呢,还是个小孩子啊,需要她喜欢的人来疼她。
华延钧心愧,就摆出当家人的姿态来掩饰,只是说话不利索:“我,我呢,是广祁园的主人,在哪不可?这卧铺本就是我的,我还没问你怎么在这呢?好了,既然在这就好好呆着,怎么还哭了,擦擦泪,起来吃早饭。”
那你不会给人家擦泪吗?真是块石头。
华延钧看她还是不动,就使出他的绝招捏脸蛋:“要不是看你有孩子,那就不止捏脸蛋了。好了,起来。”他扶她起床了。
“讨厌华延钧,捏地好疼。”夏雨瞳摸着脸,拳头揍他,但又不敢用力,力气要留着给肚子里的宝宝。
华延钧笑话着:“嫌疼啊?那下次捏轻一点。”额头碰了一下她额头,之后恍然:“不能撞雨瞳的脑袋,本来就傻,要是撞,那不就更傻了?”
“华延钧……”
闹腾了一会,还是起床用早膳了。夏雨瞳知道他要跟自己和好,只是心里头有点虚虚的:延钧他怎么突然不怪我了?
憋不住了,夏雨瞳还是在早膳的时候问了出来:“延钧,你说过我心思重,是坏女人,可是……”
“可是你哪里是坏女人啊?还是个姑娘家,却说自己是女人,这话不要对外说,我听了都害羞。”华延钧想逗乐她,却逗羞了她。
夏雨瞳战兢兢地问道:“嗯,延钧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只是延钧不怪我了?”
华延钧夹了点心堵着她嘴,好粗鲁啊,给她来了几个条例:“我们广祁园不是需要你管着吗?你要是不管,还不像以前那样一团糟?我可会算计,让你负责是最好的,所以你给我听着,养好自己,身心都好些,坐稳了华延钧夫人的位置才可帮助华延钧。还有生孩子的事,一件都不能忘,还有,很多,我想到了就给你说。”
夏雨瞳看他吃饭吃地香,说话也说地欢,是不生气了,那他刚才这样说就是不怪自己心思重了,夏雨瞳就放开了问:“延钧,那现在我想跟你说说四娘的事,虽然她对延铄不好,但我们也只是猜测她曾对延钢下毒手,我并不想弄得家里鸡飞狗跳,但又想不出一个好主意来……”
华延钧吞下一卷面条后道:“雨瞳别担心这个了,我已经想好了,等过年后就去向爹请求给延铄安排一个园子让他独自居住,这男孩子不能老是呆在母亲身边。”
“啊?”夏雨瞳睁大了眼,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嘴边的糕点都没操干净:“我还以为延钧你会忍不住气立刻将这事告诉爹呢。没想到你想的这主意还是挺不错的。”
“你以为我那么沉不住气啊?有些事不能瞎来劲,必须思考清楚再行事,雨瞳学着点。”华延钧擦擦嘴,和夏雨瞳无话不说的感觉真舒服。
夏雨瞳可不这么想:哼,你学我才对。
早膳过后,华延钧叫来丫鬟和吴妈问:“近日大少奶奶身心都不太好,都快过年了,怎么老是有郎中来?你们怎么照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