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夏雨瞳一行人回到广祁圆,她让韦萱自己派丫鬟去请郎中诊脉,看胎儿有无受惊吓。这也是怕韦萱再嫁祸于自己。
回到主屋,海星得知今日的事后,气得来回走停不下来:“大少奶奶,今日这事你管什么?既然五少爷要处置那韦萱,就让他去处罚好了,你还没受够韦萱的气吗?好好的机会,也不用你借刀杀人,就让韦萱被烙了她那张自以为了不得的脸,多好啊……”
“海星,你安静些,大少奶奶刚刚动了气,现在正需要休息。”吴妈让海星静下来。
海星气得出了屋子去了。
主屋里也安静些了,夏雨瞳在思考着今日的事,觉得到处都很奇怪,特别是韦萱:“韦萱确实脑子不好使,但现在是她养胎的重要时候,经历了上次红花一事,想必她也不敢乱来,应该是稳当地等孩子出生再闹事,可她居然胆大到去欺凌残害五少爷,这不是在风口浪尖上做恶事吗?她不会蠢到这个地步吧?”
“我也这么想,”海葵一边给夏雨瞳按摩太阳穴,一边说着:“不过韦萱可真够狠心,宁肯保住她那张皮囊也不要孩子。”
“这事放一边吧,她的皮囊确实难得。”夏雨瞳使劲儿想,想不出个所以然。
吴妈看她想地头疼,就指点她:“大少奶奶,老奴觉得有一点奇怪,今日我们去四夫人的安院,遇到这事,本来你和四夫人争执不下,可为什么不见四夫人的儿子女儿出来为四夫人壮士气呢?”
夏雨瞳坐起,眼睛一亮,转一下眼珠儿:“对啊,四夫人的女儿是四小姐华美玲,今年不到十岁,说不上什么话,但四夫人的儿子是三少爷华延铄,今年十七,该是出来为四夫人解忧的时候了,为什么不见华延铄呢?”
海葵的信息就派上用场了:“大少奶奶,听说三少爷性子啊,天生薄弱恇怯,夷由迟疑,不敢见生人,见到华家的其他亲眷也如姑娘家一样面红耳赤呢,估计他是不敢见这行刑的场面,怕吓着了。”
夏雨瞳不禁吐出茶水而笑:“这么说来三少爷华延铄的性子可比大少爷二少爷差远了,甚至还不如今日在场的五少爷华延钢,他才十岁啊,就为自己的权益辩护着。”
吴妈再度提醒道:“大少奶奶,此事才是最可疑之处,方才,五少爷说话不太对劲,不似一个十岁孩童口出之言。”
夏雨瞳细想了一下她对华延钢的了解,说:“那不奇怪,延钢本就卓越于同龄人,说话气势不同也理解。”
吴妈摇头不以为然:“纵使五少爷气势不同寻常孩子,但他刚才所说的言辞,‘贱婢、孬祸’,这些污蔑他人的言语怎么可能从一个十岁小孩口中说出呢?或许他根本不知这些词是什么意思。而他一直以五少爷的身份和大少奶奶较量要处罚韦萱,这看似在为他自己报仇,但老奴难想象一个十岁的孩子没有人教却懂得用他的地位来和别人对抗。而且他说话的时候,出口成章巧舌如簧,几次都将大少奶奶逼得没话说,而他所说也不是强硬,他句句有理到来,没有一个词像是打过停顿的,怎么听他的话都太过成熟了,不像他自己说的。”
夏雨瞳眉心越锁紧了,静心听着吴妈话里的意思,然后就吴妈的话继续说下去:“吴妈说地确实有道理,延钢他不会这么成熟,那他今日在安院所说的话,就不是他自己所说,是别人教他的?”
夏雨瞳一拍额头,眼珠儿停住了:“有这种可能,今日虽是在四夫人的安院,但四夫人没说几句话之后就是延钢叽里呱啦个没完,且句句说地过去,怎么听都像是事先想好的话,延钢像是在背书一样。那么也就是说延钢今日是撒谎了,而他所说的话是有长辈教的,这个长辈也只可能是现在抚养他的四夫人了。”
做出这个判断后,大家并都是不置可否,因为不知四夫人对韦萱有什么怒气,要利用华延钢来教训韦萱。但这又是最合理的解释。
“大少奶奶,奴婢注意到后面,五少爷急着要对韦萱用刑,他原本说好了或杖责或烙脸,由韦萱自己选,可后来韦萱选择杖责,五少爷却坚持要给她烙脸,这事怎么也想不通。”海葵说了一段,这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
大家都难解释,夏雨瞳也是念着:“是啊,延钢为什么一定要对韦萱施行烙脸的刑罚呢?或者说四夫人为什么要延钢对韦萱烙脸呢?”
所有人大眼瞪小眼好一会也没得出最后结论,但夏雨瞳认定:“此事绝不是延钢所想做的,如吴妈所说,延钢说不出今日的话,背后有隐情,所以此事还得从延钢入手。”
站起来的夏雨瞳又坐下,感觉心神不宁:“对了延钢身上的伤,那会是怎么回事呢?依刚才分析,难道是四夫人弄的?”
夏雨瞳开始头晕了,不管海葵怎么劝,她也难受着:“不论如何,明日将延钢接到广祁园来,由我来照看并疗伤。他是三夫人最疼爱的儿子,不可有半点不是!明日就接他过来,不用向老爷夫人禀告!”
“大少奶奶,这有点不妥”……
夏雨瞳不管下人用各种理由如何反对,决定为了三夫人而保护这个最聪灵的幼子。
她心思混乱地睡了一觉,到了晚上才行,用了晚膳后,感觉还是有点头晕,就学华延钢的去习字,这样才让心情平静了一下。她看看自己写的字,有各种字体的“华延钧”的名字,不禁略带笑意地写上了华延钧在海军中的假名“花大”,就更忍不住笑了,安心睡了。
醒来后却又是一个不得宁的一天,海葵进来报告说:“四夫人带人在华府到处搜寻五少爷,说是今早不见了五少爷。”
夏雨瞳连早膳也没心思吃了,真想摔碗筷了:“昨天刚打算今日把延钢接过来,今日就不见他了!怎会这么巧?”
急啊急,夏雨瞳下令:“鱼骨,你带人也去寻找延钢。”
“可谁来保护大少奶奶?”
“不是还有鱼刺吗?”
……
最终得出结果——华家五少爷,十岁的华延钢在华府凭空消失。
昨日很晚才回府的华正洋听说这事是大发雷霆,也顾不得休息了,两眼圈黑着就坐在了建业厅,大夫人韦氏也是恼怒,准备了一堆训斥的词。
夏雨瞳带着广祁园的人去了,昨日在安院刑罚场的人都去了,还有华家的其他人。
“怎么延钢会不见了?”华正洋此刻似一只刀刃,眼神足可剐人:“贾芬!让你照顾延钢,怎么照顾地不见了!”
“妾身对不住淑媛姐姐,对不住老爷夫人……”四夫人哭丧一般来了一段。
华正洋听地很不耐烦,大夫人摸着他的心思,大呵道:“哭什么哭?究竟怎么回事?”
四夫人贾氏将昨日安院华延钢要用刑的事给说了一遍,然后强调:“昨日妾身为延钢不值,安置他休息后打算今日来向老爷夫人说此事,可去寻他却不见,以为他早起床了,但整个安院都不见,最后派人去找,才发现延钢失踪了。”
“妾身有罪啊,对延钢照顾不周,”四夫人拍打着地板喊着:“一定是昨日延钢没能处罚韦萱,心里害怕韦萱再对他下毒手,所以逃了出去。老爷夫人知道延钢这孩子生来机灵聪颖,指不定是从华府哪个洞口或树梢上爬了出去。可怜的延钢,身上还全是伤,都是韦萱这个贱货弄的啊!”终于说完,四夫人咬牙切齿恨恨地眼神杀着韦萱。
华正洋已了解了整件事的经过,但其中的许多哦不可理解之处还是让他头痛,却又不是调查的时候,于是道:“当下之际,先找回延钢。你们听着,昨日雨瞳为何要将韦萱从安院带走?”
夏雨瞳不慌不忙回答道:“爹,韦萱是广祁园的人,且不说她现在怀着延钧的孩子,就算没有,那现在延钧不在广祁园,雨瞳就有义务为延钧管理并保护好广祁园每一个人。昨日雨瞳的意思是想等爹和大娘回来之后再对此事做定夺,且还要等延钧回来再听听他的意见。但不想今日延钢就不见了,雨瞳心里急啊,三娘最疼爱的幼子就这么遍体鳞伤地消失在华府中,三娘是在地下也难安的。”
“雨瞳你昨日做地不错,没有让延钢乱了家规,”华正洋心里平和了一点,转而问韦萱:“韦萱你真的没有折磨延钢?”华正洋语气并不重,看样子他是不信韦萱做了这事,只是像样子地问一下。
韦萱发誓似的举手道:“老爷,我没有……”
“好了,”华正洋挥手让她别再说:“延钢想要对你烙脸,但你宁肯本杖责伤掉胎儿也要保住你的容颜是吗?”
韦萱还拼命地点头,赞赏自己的做法:“老爷,我也舍不得我腹中胎儿,但我……”
“行了,”华正洋再次止住了她的话,对于这样没心肺的女子,他不想再多听,就问着夏雨瞳:“雨瞳,昨日你是否对延钢太严厉了才让他吓地逃跑离开?”
众人都不知华正洋是何意,刚才四夫人明明说华延钢是害怕韦萱报复才逃的,为什么要这么问夏雨瞳呢?
夏雨瞳也不知啊,就如是回答:“爹,雨瞳确实对延钢说了狠话,但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只因当时延钢一意孤行要对萱姐姐烙脸,且拿出他五少爷的身份,雨瞳也就以嫂嫂的身份与他对峙,并强行带走了萱姐姐。”
“爹,”夏雨瞳从椅子上站起,托着肚子跪了下来,泪开两行,忍着哭声:“昨日雨瞳想到了三娘就十分心疼延钢,打算今日一早就将他从安院接到广祁园来由我和延钧亲自抚养,可是没想到才一日时间……”
四夫人可摆足了劲:“雨瞳,你是嫌我这个做四娘的不够负责啊?你作为嫂嫂凭什么抚养小叔子?”
夏雨瞳无心与她争辩,心思沉重:“四娘,我们若是有这争吵的劲,不如想想怎样寻找延钢吧。”夏雨瞳划过她一眼,不愿多说。
华正洋大致了解了情况就散了建业厅的人,准备派人去寻找延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