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俗称孔雀斑,花斑,等等,其实就是老年斑。韦萱这个年纪生老年斑是早了些,但是她平日不注重身体保养,随意耗费,这样就让她的五脏六腑提前衰老。
虽然她的外贸完全看不出来她早衰了,但是这一旦显现,是如大雨倾盆一样挡都挡不住。她真的是老了。可为什么之前皇上见到她的时候都不说她老了丑了?因为皇上在恨她所做的事啊,已经无暇顾及她的容貌了。现在,韦萱是彻底地不敢出去了,也不用谁来看守了。
“怎么了?今日一句话不说就跑回了丝缕殿?”夏雨瞳出现在韦萱身后。
韦萱气地将镜子往桌子上一推:“夏雨瞳你是故意让我去被看笑话吧?”
“看你一次笑话还不行吗?你对我做的恶可远比这个笑话要狠千倍万倍啊!”夏雨瞳一字一句地提醒着。
韦萱不服:“那又怎么样?我脸上生了斑,皇上只是因为我脸上生了斑才不来我这里。”
“你的意思是皇上还会来看你?那本宫问你,你现在知不知道,你除了这容颜之外,还有什么能让皇上来到你身边?”夏雨瞳讽刺着。
韦萱明白了自己的情况了,其实她自己也在对自己隐瞒,想瞒着自己内心。但现在知道,就如夏雨瞳所说,容颜没有失去也再得不到华延钧的宠爱了。
“皇上除了临幸你还有什么对你好?你没能靠着皇上的临幸而保住华宸的太子之位,也没能靠着皇上的临幸阻止皇上惩罚华宸。你觉得你的容貌有什么作用?”夏雨瞳要得意地走开。
但是不想,华延钢小小年纪却不是吃素的,他昂起头:“我,华延钢,乃华家五少爷,竟受韦萱这贱婢的欺负,那还得了,日后这些丫鬟还不翻了天!大少奶奶,我的身份地位与你是同等的,你不可与我强辩,否则闹到爹面前,谁的脸上都挂不住!”
这华延钢,好口气,让华延钧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她不知华延钢会有这么样的气势,就劝导他:“延钢,你听嫂嫂一句劝,韦萱她腹中有孩子,经不得这刑,万一她有个好歹,怎么办呢?这事还要掂量掂量啊。”
华延钢撇开所有人所有畏惧与华延钧争辩:“嫂嫂,大少奶奶,我给了韦萱选择啊,如果杖责,那就保不住她的孩子,如果烙脸,那就可保她和孩子无恙。”华延钢再对着韦萱:“贱婢,你是要杖责还是烙脸啊?”
四夫人摇摇头:“延钧,你还等老爷夫人做什么?你不是不知老爷夫人有多讨厌韦萱这个贱婢!要是等他们回来,那就不是杖责和烙铁这么简单了。”四夫人明示着,让她好好想想。
华延钢反嘴也快:“华府上下仆人众多,我怎么认识那小厮是谁,因为当时疼痛,就连那小厮的模样也都忘了。”
这还成了一无头案了,怎么华延钢比四夫人还能说呢?莫不是真有这回事?
华延钧决定尽快做出判决,想到鱼骨的来历,就问他:“鱼骨,你对各种伤了解,你看,这事有什么办法?”
鱼骨想想,道:“大少奶奶,鱼骨愚见,如果现在令华府上下所有男仆来检验,定能检验出谁是对五少爷用刑的小厮。”
华延钧想想有道理,就转头向四夫人和华延钢,却听华延钢先对鱼骨大怒:“大胆奴才,你是怀疑本少爷所说吗?本少爷为何要诬陷韦萱这个贱婢?”
海葵的信息就派上用场了:“大少奶奶,听说三少爷性子啊,天生薄弱恇怯,夷由迟疑,不敢见生人,见到华家的其他亲眷也如姑娘家一样面红耳赤呢,估计他是不敢见这行刑的场面,怕吓着了。”
华延钧不禁吐出茶水而笑:“这么说来三少爷华延铄的性子可比大少爷二少爷差远了,甚至还不如今日在场的五少爷华延钢,他才十岁啊,就为自己的权益辩护着。”
大家都难解释,华延钧也是念着:“是啊,延钢为什么一定要对韦萱施行烙脸的刑罚呢?或者说四夫人为什么要延钢对韦萱烙脸呢?”
所有人大眼瞪小眼好一会也没得出最后结论,但华延钧认定:“此事绝不是延钢所想做的,如吴妈所说,延钢说不出今日的话,背后有隐情,所以此事还得从延钢入手。”
站起来的华延钧又坐下,感觉心神不宁:“对了延钢身上的伤,那会是怎么回事呢?依刚才分析,难道是四夫人弄的?”
吴妈再度提醒道:“大少奶奶,此事才是最可疑之处,方才,五少爷说话不太对劲,不似一个十岁孩童口出之言。”
华延钧细想了一下她对华延钢的了解,说:“那不奇怪,延钢本就卓越于同龄人,说话气势不同也理解。”
吴妈摇头不以为然:“纵使五少爷气势不同寻常孩子,但他刚才所说的言辞,‘贱婢、孬祸’,这些污蔑他人的言语怎么可能从一个十岁小孩口中说出呢?或许他根本不知这些词是什么意思。而他一直以五少爷的身份和大少奶奶较量要处罚韦萱,这看似在为他自己报仇,但老奴难想象一个十岁的孩子没有人教却懂得用他的地位来和别人对抗。而且他说话的时候,出口成章巧舌如簧,几次都将大少奶奶逼得没话说,而他所说也不是强硬,他句句有理到来,没有一个词像是打过停顿的,怎么听他的话都太过成熟了,不像他自己说的。”
最终得出结果——华家五少爷,十岁的华延钢在华府凭空消失。
昨日很晚才回府的华正洋听说这事是大发雷霆,也顾不得休息了,两眼圈黑着就坐在了建业厅,大夫人韦氏也是恼怒,准备了一堆训斥的词。
华延钧带着广祁园的人去了,昨日在安院刑罚场的人都去了,还有华家的其他人。
“怎么延钢会不见了?”华正洋此刻似一只刀刃,眼神足可剐人:“贾芬!让你照顾延钢,怎么照顾地不见了!”
“妾身对不住淑媛姐姐,对不住老爷夫人……”四夫人哭丧一般来了一段。
华正洋听地很不耐烦,大夫人摸着他的心思,大呵道:“哭什么哭?究竟怎么回事?”
四夫人贾氏将昨日安院华延钢要用刑的事给说了一遍,然后强调:“昨日妾身为延钢不值,安置他休息后打算今日来向老爷夫人说此事,可去寻他却不见,以为他早起床了,但整个安院都不见,最后派人去找,才发现延钢失踪了。”
“延钧你昨日做地不错,没有让延钢乱了家规,”华正洋心里平和了一点,转而问韦萱:“韦萱你真的没有折磨延钢?”华正洋语气并不重,看样子他是不信韦萱做了这事,只是像样子地问一下。
韦萱发誓似的举手道:“老爷,我没有……”
“好了,”华正洋挥手让她别再说:“延钢想要对你烙脸,但你宁肯本杖责伤掉胎儿也要保住你的容颜是吗?”
韦萱还拼命地点头,赞赏自己的做法:“老爷,我也舍不得我腹中胎儿,但我……”
“行了,”华正洋再次止住了她的话,对于这样没心肺的女子,他不想再多听,就问着华延钧:“延钧,昨日你是否对延钢太严厉了才让他吓地逃跑离开?”
众人都不知华正洋是何意,刚才四夫人明明说华延钢是害怕韦萱报复才逃的,为什么要这么问华延钧呢?
“我也这么想,”海葵一边给华延钧按摩太阳穴,一边说着:“不过韦萱可真够狠心,宁肯保住她那张皮囊也不要孩子。”
“这事放一边吧,她的皮囊确实难得。”华延钧使劲儿想,想不出个所以然。
吴妈看她想地头疼,就指点她:“大少奶奶,老奴觉得有一点奇怪,今日我们去四夫人的安院,遇到这事,本来你和四夫人争执不下,可为什么不见四夫人的儿子女儿出来为四夫人壮士气呢?”
华延钧坐起,眼睛一亮,转一下眼珠儿:“对啊,四夫人的女儿是四小姐华美玲,今年不到十岁,说不上什么话,但四夫人的儿子是三少爷华延铄,今年十七,该是出来为四夫人解忧的时候了,为什么不见华延铄呢?”
华延钧眉心越锁紧了,静心听着吴妈话里的意思,然后就吴妈的话继续说下去:“吴妈说地确实有道理,延钢他不会这么成熟,那他今日在安院所说的话,就不是他自己所说,是别人教他的?”
华延钧一拍额头,眼珠儿停住了:“有这种可能,今日虽是在四夫人的安院,但四夫人没说几句话之后就是延钢叽里呱啦个没完,且句句说地过去,怎么听都像是事先想好的话,延钢像是在背书一样。那么也就是说延钢今日是撒谎了,而他所说的话是有长辈教的,这个长辈也只可能是现在抚养他的四夫人了。”
做出这个判断后,大家并都是不置可否,因为不知四夫人对韦萱有什么怒气,要利用华延钢来教训韦萱。但这又是最合理的解释。
“大少奶奶,奴婢注意到后面,五少爷急着要对韦萱用刑,他原本说好了或杖责或烙脸,由韦萱自己选,可后来韦萱选择杖责,五少爷却坚持要给她烙脸,这事怎么也想不通。”海葵说了一段,这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
华延钧开始头晕了,不管海葵怎么劝,她也难受着:“不论如何,明日将延钢接到广祁园来,由我来照看并疗伤。他是三夫人最疼爱的儿子,不可有半点不是!明日就接他过来,不用向老爷夫人禀告!”
“大少奶奶,这有点不妥”……
华延钧不管下人用各种理由如何反对,决定为了三夫人而保护这个最聪灵的幼子。
她心思混乱地睡了一觉,到了晚上才行,用了晚膳后,感觉还是有点头晕,就学华延钢的去习字,这样才让心情平静了一下。她看看自己写的字,有各种字体的“夏雨瞳”的名字,不禁略带笑意地写上了夏雨瞳在海军中的假名“花大”,就更忍不住笑了,安心睡了。
醒来后却又是一个不得宁的一天,海葵进来报告说:“四夫人带人在华府到处搜寻五少爷,说是今早不见了五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