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韦蕉了,韦萱那梅毒也治愈了,华延钧纳韦蕉为侍妾,从此之后,华延钧在韦萱韦蕉姐妹处轮流留宿,这一舞一歌两姐妹是让他尽享齐人之福了。只是他很麻木,与她们全是床第之欢,没有知心言辞。
华延钧安慰自己:“女人就只要伺候男人就是了,先前儒家说的对。”那么就不需要夏雨瞳的耳边叮嘱了。
时间一久,华延钧却没有那么多兴趣了,在韦萱处,他会发怒:“不要吵了,要睡自己睡!尽说些情色话,你是不是以为我在逛妓院?”
在韦蕉处,华延钧也会发怒:“你只会弹奏这也艳曲吗?能唱点其他的吗?将士行军抗敌的会唱吗?”
对此,韦萱努力想着怎么不让自己显得那么“窑子”,韦蕉就练着唱其他的歌曲。
但都无济于事啊,这事取决于男人,华延钧不愿意,韦氏姐妹再怎么使尽浑身解数也无用。
华延钧只是宿在她们这里,将夏雨瞳一个人丢在冰冷的广祁园里。
十一月底的家宴上,大夫人就佯装责怪华延钧:“延钧,现在雨瞳怀着孩子,还要照看华宸,你却每日宿在韦萱韦蕉那里,这让雨瞳多伤心啊?”
华正洋听了,阴下脸来:“有这事?延钧让韦蕉也做侍妾了?”
夏雨瞳立刻为华延钧解释:“爹,大娘,现在我有孕也半年了,不能伺候延钧,萱姐姐和韦蕉都讨喜,让延钧开心也好啊。”
“唉。”华正洋一声叹息,之后沉默许久:“韦萱韦蕉是庶出,不得和雨瞳并座!”
“是,爹。”华延钧有些愧疚,但不愿对夏雨瞳说。
夏雨瞳这些日子也寂寞着,想要出去走走,就带着海葵和鱼骨到华府东边的小溪流旁,回忆自己和华延钧曾经的打闹和愉快。
不想在此见到华延钟,一见面有些尴尬,但很快笑了笑,问道:“延钟也在此啊?怎么不见你出海去?”
华延钟摇头道:“不想去,不如在此想想小时候。”
“延钟你和延钧同岁,小时候和延钧是一起念书长大的吧?”夏雨瞳对此也来兴趣了,虽然华延钧辜负了她,可她还是那么想知道华延钧的一切,更多更清楚的。
华延钟点头,不敢直视她:“我和延钧大哥常来这里玩水,那时我们一同在爹的教导下学习剑。延钧大哥就在这里玩木头剑,还常欺负我,我总是哭着去找我爹。然后延钧大哥就会被我爹打一顿板子。”
听到此,夏雨瞳脸上溢出点多少天来难得的笑,那么清纯,想象着两个小男孩打闹,猜着:“那一定是你们值得回忆的事吧?”
华延钟叹气道:“或许延钧大哥回忆起来会由衷地笑,但我不会,因为我也被爹打了。”
夏雨瞳就不解了:“是延钧欺负你,为何爹要打你?”
华延钟摇摇头无奈道:“爹打延钧大哥是因为他欺负我,打我是因为他认为我懦弱,每次都打不过延钧大哥,只会告状,如女孩子一般。”
夏雨瞳想想,莞尔一笑:“其实爹是用心良苦的,他希望延钧和你都成材啊,看你被延钧欺负,希望你能靠自己打败延钧,这样兄弟俩都成气候,华家将来不就无所担忧了?”
“可我终究是输了,输地彻彻底底,”华延钟回忆着自己的小半生,无限凄惨:“念书,练剑,回答先生的提问,治国治家方略,等等,延钧大哥都在我之上,什么都赢得家里人赞叹,我渐渐在他的影子下被人遗忘。我也不想再与他说话,以免自己难受,有时甚至恨自己为什么要出生。”
夏雨瞳关心起他的情绪来,为他释怀:“延钟怎么这么想?你说延钧处处在你之上?可我知道,他的书法就不如你。”
华延钟一句打破:“写字漂亮有什么用?华家不需要写字写得好的人。”
夏雨瞳浅笑道:“但是我看到延钢的时候,他最骄傲的事情就是他写地一手好字,说那是学着他娘亲的。其实延钟你该向延钢学习才好,你想想你自己哪里比别人差吗?只是你比较的人是延钧,比较之处总是你不如他的地方,换个思路想想,你与龙溪郡许多贵族公子相比,文武才识都是出类拔萃的。”
华延钟有些许被劝疏通的感觉,但这多年累积的情绪不是一段话就可说开的,他点头又摇头:“事情已经到此了,我一事无成,而延钧大哥已在帮华家打理一半的家业了,这什么都不用再说了。”
夏雨瞳也感叹难解开他心结,于是换个思路:“华家六兄弟将来共同撑着华家这艘巨轮向前航行,有掌方向的,有抛锚的,有使舵的,有的要去抵挡别的船只来袭击,各自有不同任务。现在爹是要将执掌方向的重任交给延钧,但延钧他一人可以忙得过来吗?还不是需要你们这些亲兄弟来支持,尤其是你,与他从小到大,相互了解,最是该相互帮助了。”
华延钟许久未说话,在回味着夏雨瞳说的这些是不是可以变成现实,但他实难和华延钧以好兄弟之名共处。
夏雨瞳见他难回答,猜他一时半会是难加开多年的心结的,就再为他解忧:“其实在我看来,延钧好动,这事大家都看出来的,延钟你喜静,却没人看出,爹将延钧和你一块教导,却没能做到因材施教,也是爹的过错。但爹终归是希望你们兄弟两兄友弟恭的,将华家的祖训传承下去,所以延钟你别怪爹对延钧偏爱了。其实你定有你的长处是延钧所不能及的,只是没有人发现,你自己也没用心去找,我一女子也难知晓。只可惜你这喜静的性子现在却被人说成暴躁乖戾,延钟,我觉得你不是这样的。慢慢改变吧,你会受人欢迎,像延钢那样,就为你今生打算,难道你就这样一辈子活在延钧的阴影下而不能自拔?人生短短数十载,你这样是为他人而活了,多没意思,不如早日想通来。”
夏雨瞳停了停,微笑道:“我似乎是太唠叨了,也说地过分了。只是希望你不要纠结于你对延钧的嫉妒中,这样不值得。延钟,去找回你自己吧。”
华延钟敢正面对着她了,她变了些许,从自己第一次见到她时,是刚嫁入华家的大少奶奶,却是个令人想笑的小丫头,如今已过去一年半载了,她有些不一样,是个懂人心思的女子,难得的女子。
初次遇到时,感觉十个乡间野丫头,但越看越舒畅,一对月亮眼,时而亮着大大的两汪清泉,时而笑成两月牙,脸还不够大,少了点大少奶奶的气派,但是很好看,尤其是那酒窝,不管是笑忧皱眉哭泣都闪烁着,好生欢喜。
她说的话都对,就连自己的娘亲也没这么深刻掏心窝的为自己操心未来,所以不管怎样,华延钟都要对她感谢地说一句:“嫂嫂一番话如醍醐灌顶,让延钟感觉胜读十年书。”他说起来有点结巴。
夏雨瞳嘻嘻笑了:“延钟很少说这感谢的话吧?说着都不顺口呢。不过以后多说些,自然就顺了,别人听着开心自然会回之以笑,延钟你也就开心了。”
“让嫂嫂笑话了。”华延钟低头不好意思。
夏雨瞳撑着腰,有点累,华延钟见此就过来轻扶着她:“嫂嫂身子重,不该出来这么久,且风大,不如早些回去。”华延钟这么说着,心里却望她留下。
夏雨瞳也不想回那个冰凉的广祁园,就对华延钟道:“延钟你先回去吧,我想在这里坐一下。”
华延钟就扶她坐在一石头上。
夏雨瞳将披风的帽子戴上,今日她穿的是大红棉披风,红色的帽子边沿是雪白的绒毛,很是可爱光亮。她脸也红扑扑。
华延钟看得有趣:不知是她红了这披风还是这披风红了她。定是这披风有幸为她避寒吧?
华延钟在旁守着,他不想让她在此有什么危险,因为华家在他眼里就是处处危险的。
夏雨瞳欣赏着那溪流,潺潺湲湲涓涓淙淙,缓缓流着,一点不心急,眼前一个个美好的画面忽现,惹得她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如无人一般拍着手。
“嫂嫂在笑什么呢?”华延钟被感染你了,想知道她的开心。
夏雨瞳笑地爽朗自在:“我看着想着这溪流里两个小男孩玩水,玩地开心,一会吵架,一会和好。就像你说的延钧和你小时候吧?我现在就想着要是我这孩子是个男孩,经来也带他和华宸来这里玩水,让他们兄弟从小玩到大。”
“还以为什么呢?就这事也如此好笑?”华延钟在夏雨瞳面前说话放开些了。
夏雨瞳对他叹气:“唉,延钟,这个你就难理解了,你没有做父亲,不知看着自己孩子玩乐的乐趣。我想,”她声音低了下来,悄悄的:“当年爹是在樟树背后看着延钧和你玩乐,想着你们长大的样子,那心情是什么都无法比拟的。”
华延钟含笑自嘲:“我没成家,嫂嫂这还不是在取笑我啊。”
“那等你成家有了孩子,带过来一起玩啊。”夏雨瞳欣然看着他,满是期待呢。
华延钟又脸热了:“嫂嫂别笑话我了。”
“低着头偷笑可不像个男子汉啊。”溪流中也荡漾着夏雨瞳银铃般的悦耳笑声。
同时回荡在华延钟心里。
将近傍晚,夏雨瞳才离开那溪流,有海葵和鱼骨护送着。
华延钟送了一程就没出去了,是介于现在外面的传言太过头了,他不想再给夏雨瞳带来烦恼,就中途停下:“嫂嫂先走吧,我想散步着走。”
“嗯,晚上凉,延钟你也早些回去吧。”夏雨瞳关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