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座大堂的命名和分配已经结束,大夫人感觉现在是无力回天了,但她会等待她抢回她以为该属于她的权利,此刻是丹凤眼如两把剑,咬着牙:延钧若听我的话,可以住进万物堂,但是夏雨瞳你凭什么?
夏雨瞳和华延钧都是互相皱着眉,但现在私下聊又不便,只有示意:回去再说。
小盘碟子已经用完,开始上菜了,家宴正式开始,华家人的话题又回到了夏雨瞳的肚子上面。
大夫人总是能装作很爱她名义上的孙子,就问华正洋最小的儿子华延铢:“延铢,你说你雨瞳嫂嫂肚子里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啊?”这温祥气息让人听了倍感亲切。只是背后,唉。
华延铢是六少爷,最小的儿子,五夫人所出,他虽与五少爷华延钢同年,但智慧胆量和见过的世面远比不过华延钢,或许这是他娘亲保护得太严实了,或许这是因为华延钢经历的难以想象,也或许是这对兄弟生来差异太大。很多因素造成他们完全不同。
华延铢现在还像个吃奶的女孩子一样娇娇道:“雨瞳嫂嫂肚里是个男孩。”这没错,华延铢是男孩,他肯定会说是男孩。
大夫人只是想在华正洋这里讨好,给家宴增添些喜气,同时,还有更重要的事,她在提醒五夫人:你该说的要说了,得尽早说!
五夫人收到指令,立刻笑眯眯地问夏雨瞳:“雨瞳这一胎是一个月吗?郎中没有诊断错误?”
华延钧笑答道:“千真万确,一个月没错。”
五夫人就算了开来:“记得雨瞳上次带着华宸游街被劫走,也就是一个月,一点不差啊。”
夏雨瞳听这话里有话,不禁想问,华延钧已开始义正言辞道:“五娘这么说什么意思?雨瞳身体好着,那时就算怀着孩子到处走走也没事。”
“延钧似乎不开心啊,”五夫人挠挠她落下在一旁的碎发,撒弄风情道:“五娘只是说,雨瞳一个月前被劫走,可现在恰巧一个月的身孕,真的是一天也不差啊。”
“五娘,我敬你一尺,你不要太过分了!字字句句都是说雨瞳不是,你是想挑起家里不和吗?”华延钧这怒气上来了,啪地一拍桌子。
五夫人已经是吓着了,她的身份低,惹不起华延钧,就道歉道:“延钧,五娘我只是随便说说,你别放在心上。”
“那就请五娘以后不要信口胡言!”华延钧抓着杯子“咯咯”响,似是要抓碎杯子了。
夏雨瞳摸摸他的手,轻抚着,望他冷静些。
可大夫人火上浇油,批评起五夫人来:“庞芳,你老是猜测雨瞳一个月前被绑架的事为何?我们要庆幸那日绑架雨瞳的人是延钟,是我们华家人,这样雨瞳才得以平安回来啊。”
“是的,大夫人说的是,幸好雨瞳没有被别的人劫走。要不麻烦大了。”五夫人念叨着,但她会调戏的脸硬板板的,不敢多说地偷望了华延钧一眼,害怕。
华延钧烦了,但在夏雨瞳的安抚下,还是静下平心静气:“延钟二弟把雨瞳送回来,我们该感到开心才对。以后还请大家不要再说这令华家人都不开心的事了。大家吃饭吧。”
这时该五夫人接话了,却不想华胜男突然冒出一句:“大哥怎么还不明白啊?那日雨瞳嫂嫂被二哥劫走一晚,在外住了一宿,一个月过去恰巧有一个月身孕,这么说来雨瞳嫂嫂和二哥那一宿有什么事还真难说了,说不定是二哥的孩子,或许雨瞳嫂嫂自己也不知是谁的孩子吧。”华胜男嚼着豆子,不顾他人颜面。
华延钧和夏雨瞳被气得肺都要炸了,尤其是夏雨瞳,为了腹中子还得忍住泪:“胜男,你说话要凭良心,那日我带着小华宸,你二哥带着延钢,华宸还在襁褓中,延钢还是十二岁的孩子,我和延钟二弟怎会这么不知廉耻做这等苟且事?”
华延钧一刻也忍不了:“胜男,我是敬重大娘才不打你,你以后别在说半点有关雨瞳怀孕的事了,否则,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华胜男不知长幼男女尊卑,知道也不用在乎,就和华延钧舌战开了:“我说地有错吗?延钧哥和延钟哥一向不合,要说那晚延钟二哥想要借延钧大哥的妻子来泄气,也不是不可能啊。”
“胜男,你是没有人管你是吧?大娘平日事情多,那就由我代替大娘来教训你!”华延钧已经起身快速过去。
就要乱了。
大夫人连忙道:“胜男你还不向你两个哥哥和嫂嫂道歉!”
“我说的是事实,道歉什么?大哥该注意自己是不是被戴了绿帽子都不知。”华胜男犟地无法无天了,还坐在凳子上不走,等着华延钧来“我看你敢对我怎么样”。
华正洋见这乱象,感觉自己真难控制住:“你们给我停下来,都安静吃饭!”
没人能安静了。
华延钧预备给华胜男一个教训,却有人抢在他前面了。华延钟几步冲过去,撂倒了几个弟弟妹妹,到华胜男身边,拎起她衣领像是抓猴子似的在空中,左右一掌接一掌地打,最后将她扔在地上,一脚踏她胸脯:“我不必在乎你这个恶毒的娘亲,所以胜男你以后嘴巴干净些,不要说些侮辱别人人格的事!”说完回到自己座位上。
华延钧见此,已经不用自己出手了,也不想去扶华胜男,就对她道:“胜男,下次再不管好你的嘴,打你的人就不止一个了。”
华胜男已经被华延钟揍地起身不得,直喊着“娘,我疼,你们要教训二哥”,大夫人连忙去扶她那活该的女儿,但又不敢说华延钟如何,只有轻说着“胜男,你去惹你二哥干什么啊”。
华正洋见这喜气全没,不禁恼怒发在华胜男身上:“胜男,你可真是华家的好女儿啊!这样的话都说得出口!爹听了都害羞!都怪你娘宠得你不知礼仪!”
华胜男想和父亲争辩,但大夫人“嘘”阻止了她。
夏雨瞳这里,她已经不想说任何话来证明什么,现在越辩解越糟糕,只会越丢人现眼,她眼泪滴滴不停。华延钧给她拭泪,轻说着:“没事,别管胜男所说,她就这坏脾气。”
夏雨瞳不回话,用手帕捂住鼻子和嘴。
华延钟在一旁想说什么做什么,但奈何身份暧昧了,不好怎么做。
大夫人不愿她女儿这么被欺负,就问华延钢:“我知道雨瞳是绝对清白的女孩。延钢,你说说,你和你延钟二哥绑架雨瞳嫂嫂那晚是怎么回事,给雨瞳嫂嫂做个证明。”
华延钢一直在认真听着刚才关于夏雨瞳被绑架和怀孕的事,他还不懂男女之事,所以即使束起耳朵听了个一字不漏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只看着愤慨的华延钧,暴怒的华延钟还有流泪的夏雨瞳想着:到底怎么了啊?
这次还真被大夫人问对了人,华延钢就回忆那晚,他记性好,说地一字不漏:“……嫂嫂困了,小华宸要睡了,我也困了,我把延钟二哥的风衣给雨瞳嫂嫂做床垫,早上醒来,看到延钟二哥用外套给嫂嫂做被子,他说夏天不怕冷……延钟二哥对嫂嫂很好,没什么啊,我也对嫂嫂好……”
大夫人一丝邪笑后,就阻止了华延钢的话:“好了,延钢你别说了,我们吃饭吧,这桌宴席挺丰盛的。”
这故意不说就是留给别人想象的空间了,华胜男还没被打够,想报仇呢,就喊道:“哟,延钟二哥未免太好了吧?宁肯自己受着夜里的凉风也不忍雨瞳嫂嫂冻着,自己的风衣衣裳都给她做床铺被子,这也太好了吧?那延钢夜里睡地熟,也不知道延钟二哥和雨瞳嫂嫂发生了什么吧?”
“今天这家宴不要吃了!”华延钧一气之下掀翻了桌子,所有餐盘和桌面都朝华胜男倒去,华延钟再跑过去一顿揍。
华胜男是边挨揍边喊:“华延钟,你就是和夏雨瞳有奸情,所以才这么生气!”
嘴这么硬就越要挨打!
华延钟越打越出气:“我撕破你的嘴!”
“延钟你给我停下!”华正洋才是最难过的人:一群儿女一天之内竟没一个省心的。
大夫人不敢去劝华延钟,就只有向四小姐华心沫说着:“心沫,快去求你哥哥别打了。”
华心沫害怕大夫人,就去拉着华延钟:“二哥,别打了。”
还是亲妹妹说话有用,一下子拉开了华延钟。
如华延钧所说,今日的家宴没得吃了。
华正洋喊了声“散了”,之后所有人离开,不过等待受罚吧,各有各的罚,尤其是对华胜男。大夫人算是赢了也失了:她将了夏雨瞳一军狠毒的,却赔上了女儿华胜男的名誉,以后谁都说华胜男牙尖嘴利了。
但夏雨瞳更难受痛苦,出了建业厅之后就跑,华延钧和丫鬟们在后面追“雨瞳你慢点小心些”。
华延钟在后面看着,遥遥念着“对不起,雨瞳,让你伤心了,早知这样,我就不会留你在破庙一夜了”。可恨自己一身力气却什么也帮不了她。
广祁园内,夏雨瞳已经哭了有一个时辰了,趴在化妆台边,手帕湿了一块又一块,海葵在一边急着:“奴婢记得以前吴妈说孕期最好不要哭,怕会惹地肚里孩子不聪明。”
华延钧在旁紧靠着她:“雨瞳,有我相信你,你哭什么,害怕什么?就被华胜男这个嫁不出去的恶丫头说害怕了吗?”
不是啊,华胜男是小事,这事是大夫人故意弄出来的,只怕以后会拿此事大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