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好了出发日期,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接到了孙队打来的电话,匆匆下了楼,他和王杰已经坐在车里等我。
碰头之后,孙队跟我讲解了一下具体的情况,说这件案子影响极大,上面很重视,目前警方最主要的任务是搜救,至于山洞里那些害人的东西,主要交给那支武警部队来解决,这支部队的装备精良,负责带队的领导姓王,早些年曾经在国境线上参与缉毒工作,立过不少军功。
不久后,我见到了这位王队长,是个身材笔挺、孔武有力的中年人。
他个子矮矮的,浑身都是肌肉,带着一副黑墨镜,尽管被一层玻璃镜片掩盖住了眼神的锋芒,但不经意间,还是能够从他余光中瞥见一些凌厉的杀伐气息
――毫无疑问,这人是见过血、杀过人的硬茬子。
大部队很快集结完毕,一共分为三辆车,由一辆警车打头阵,车上坐着我、孙队,王杰还有另外两名叫不出名字的警察。
第二辆军用小吉普,坐着武警部队的领导王队,以及刚从拘留所提出来的马向导,最后一辆军用卡车上,则跟随着十几名全副武装的军人,全都配发实弹,个个显得威风凛凛,甚至带着两条军犬。
大部队行进了两个小时,我们来到了麻田镇,当地派出所也派了一个年轻干事过来接洽,负责指引我们上山。
我原本打算去大舅家看一看,但考虑到大部队开拔的时间紧、任务重,所以只能作罢,在简单的休整之后,队伍继续出发,将汽车停在了距离熊人岭最近的一个小村寨里,然后所有人下车,步行出发。
徒步跋涉,自然比坐在车上面要辛苦些,这一片老林子相对密集,蚊虫也多,步行不到半小时,周边景致已经从良田变成了乱树叶,加上刚下过雨,路上积水深多,道路崎岖,十分湿滑。
我们翻山越岭,在树林中行走着,差不多一个小时后,走在队伍前面的王队举手喊停,命令大家原地休整歇息,这时候有人觉得口渴,于是王队长命令两个小战士去附近寻找水源,自己则凑过来,和孙队商量起了接下里的行动计划。
这里最大的两个领导,一个是孙队,一个就是这位王队长,不过两人摊派的任务不大一致,孙队主要负责搜救,而王队长所率领的部队,则负责战斗和警戒工作。
两人商议了大半天,忽然孙队回头指了指我,跟王队长介绍,“这位是警局特招的人员,叫林峰,他对熊人岭的环境还算熟悉,进山之后,我们可能要兵分两路,到时候就让他替你们带路吧。”
王队长看了看我,点点头,但却没怎么说话,虽然视线藏在墨镜后面,但我总感觉他似乎有点瞧不上我。
想来也对,我这身份,说好听点是警局特招的人才,说难听点就是个“神棍”,这位王队长则是军旅出身,一身的整齐,看不上我们这些野路子实属正常。
正歇着,前面一片树林忽然传来惊慌的叫喊,我们几个人坐不住,纷纷站起来,望着身影传来的方向喊道,
“前面出什么事了?”
很快我听到了脚步声,刚才负责出去找水的年轻小战士,居然背着另一个战友出现,一脸紧张道,“不好了,王川被蛇咬了!”
我们都很担心,匆匆上前查看,那名小战士则汇报起了经过,说自己和王川(被蛇咬伤的战友)在那边发现了一个水泡子,可还没来得及取水,下面就蹿出一条脑袋呈三角尖的毒蛇,在王川腿上咬了一口。
我赶紧摸出一把折叠刀,割开被毒蛇咬伤的小战士的裤腿,见伤口淤青,已经出现了浮肿极限,急忙对孙队等人说,“赶紧准备急救箱,这人像是被五步蛇咬的!”
一番诊治,我替小战士敷上了蛇药,孙队则找王队长商量了一下,决定留下伤者,原地休息,再派一个战士陪着他,大部队则继续开拔。
大部队继续前进,翻越一座大山,我们总算来到了熊人岭附近的荒地,我四处寻找能定位的东西,孙队则跟上来询问我,到底还有多久才能到达目的地?
我往前面的树林一指,说那里就是熊人岭的地界了,不过这一代地形特别复杂,就算常居深山的人,如果找不到路标的话,进去了以后也得迷路,我正在寻找小溪,只有找到小溪,才能在地形这么复杂的地方平安进出。
孙队赶紧叫了人陪我一起找,一名小战士眼尖,在林中发现了一条被枯树叶覆盖的小溪沟,我们沿着小溪继续往前走,步行几分钟,眼前忽然开阔,呈现出一座耸立的山头,山脚下白雾散漫,山顶之上则飘着黑色的云头。
深山中一片死寂,偶尔有风吹来,撩动树叶,传来哗啦啦的疾响,一整片树林仿佛都活过来似的,张牙舞爪,狰狞毕现。
我们回头看着那位马向导,询问他之前的山洞在哪里?
马向导思考了半天,才蔫头巴脑地说,“从这里往前走两公里,到了半山腰上,应该有个山坳口,下了山坳口,那个洞子就藏在一片乱树叶里,很隐蔽,我也不确定能不能找出来。”
目标就在眼前,我们加快脚程,不多久便找到了那个被迷雾掩盖的山坳口。
此地坐落在群山峡谷深处,植被繁茂,浓荫蔽天,回形的山坳之下,到处可见参天古树,有的足有二三四米高,大量枝叶纵横交叉,组成了亭亭的华盖,遮住晴空,即便是白天,也感觉天阴沉沉的,根本看不到太阳。
来到这儿,那位马向导的脸就有点白了,牙床不时地颤抖着,脚下也好似踩着棉花,边走边打哆嗦。
孙队发现了他的怂样,就说你干嘛怕成这个样子?马向导脸色发白,战战兢兢说道,“一个星期前,我们就是在这里发现了那个山洞,你们也要当心点,免得进去了全都出不来。”
我环顾四周,问他山洞究竟在哪里?
马向导一脸茫然,摇头说记不清楚,“当时天上正在下暴雨,场面很混乱,我已经记不得走过那条路了。”
听到这个回答,我们都感觉有些无奈,此时王队长已经吩咐战士们原地扎营,设置好了警戒线和隔离带,然后将大部队拆开,分成了几个小队,命令这些全副武装的小战士们各自散开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