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风黎的话,我和陈玄一急忙起身,双双询问道,“那家伙做什么了?”
风黎摇头道,“就在十几分钟以前,我和阿江亲眼看到,这家伙孤身一人绕过白云峰后山,鬼鬼祟祟地跑进了冰川区域。”
他去那里做什么?
我和陈玄一对视着,都从彼此眼中读到了深深的诧异。
藏区虽然地方很辽阔,然而无人区也多,一般海拔太高的地方都不会有人居住,智通喇嘛在这种时候,孤身一人跑进大雪山,莫非有什么苟且?
风黎急道,“有什么想法,边走边说吧,阿江已经偷偷尾随上去了,我是赶回来报信的!”
我急得不行,说你怎么让他一个人行动?说完我立刻抬腿追上了上去,风黎则在一旁抱怨,说这事特么的也能怨我?你不知道那小喇嘛性格有多倔,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我总不能把他系在裤腰带上吧。
陈玄一却让我们别说了,赶紧出发,尽快追上阿江要紧。
我们再度潜入大雪峰,沿着冰川一步疾行,还在阿江虽然莽撞,但人很机灵,还晓得沿路留下标记,依靠这些记号指引,我们在连续翻越两座雪山之后,总算是找到了这小喇嘛的行踪。
没有经历过高原雪山的人,无法想象这里的气候有多么恶劣,我们进入藏区的时候是七月份,这个季节,中原地区早就酷热难耐了,然而走进雪山,却是一片要人命的凛寒霜冻,风雪遮天,教人寸步难行。
最终,我们顶着满脑袋的风雪,终于在一个冰川拗口中,逮到了独自追踪的阿江,此时这小喇嘛已经被冻得满脸臊红,差点结冰了,陈玄一赶紧把人拖进了一个冰窟窿,想办法喂了他一些热水,着急责备道,“你这么急干什么,暴雪天气一个人闯进冰川,太胡来了!”
阿江喝了几口热水,渐渐缓过来,却急不可耐地指着前面的大雪峰说,“我看见大师兄独身一人朝那边去了,心里着急,所以就想快点追上去,结果……结果却……”
这小喇嘛一脸委屈,话说一半,就挤出了两滴绿豆大小的眼泪珠子。
我叹气道,“可你也不能胡来啊,你不是修行者,哪里禁得住这样的暴雪天?还是停一停,等风雪小了以后再走吧。”
阿江不愿意,摇头说道,“之前我陪师父苦行的时候,经历过比这还要恶劣的天气,没事的,我们赶紧去追大师兄吧,等雪停了,没准他早就返回白云寺了。”
见他如此固执,我只好叹气道,“那行,你就陪风黎留在这里,等我们消息。”
说完,我对陈玄一使了个眼色,他点头会意,随我匆匆挤出了冰缝,仍旧朝着雪峰角下一个拗口前进。
这样的雪暴天气并不常有,就算是修行者也未必能扛得住,所以我和陈玄一料定,智通喇嘛绝不可能一直在冰天雪地里走下去,而附近这几座雪峰中,最有可能藏身的地方,就只有山脚下的那个天然峡谷了,只要追到那里,想必就能咬住智通喇嘛的行踪。
期间,陈玄一在我耳边问道,“待会儿捡了智通喇嘛,怎么干?”
我冷眼回复道,“见机行事吧,这家伙冒着暴雪走进冰雪区域,显然不是为了散步,我有预感,等我们找到这家伙的时候,必定会有新的发现。”
沿着冰川一路下行,果然在二十几分钟后,我们找到了一个合适躲避风雪的天然冰窟,冰窟外面的积雪很深,散落着几道零散的脚印,陈玄一拽了拽我,指着这些脚印道,“快看,这里风雪这么大,脚印却还没有被覆盖,说明智通喇嘛也是刚进去不久。”
我点点头,正要回话,冷不丁,余光却瞥见冰川峡谷的另一侧,隐约似乎有人影闪过,心中顿时一动,拉着陈玄一躲进了附近的冰窟窿。
随着时间流逝,果然,我们瞧见了一支十几人的队伍,每个人都穿着黑色的僧衣,着装打扮十分的诡异。
我还在思索,这些人是什么来头,陈玄一却忽然抖动眼角,低呼道,“是黑教的人!”
“什么教?”我没听清,又问了一声。
陈玄一这才回头,十分严肃地看着我道,“藏区佛教,分为两个教派,一个是黄教,也就是我们寻常看见的喇嘛僧侣,还是一支是黑教,他们同样是喇嘛僧,不过供奉的确是邪佛,而且专门与黄教喇嘛作对,一直试图颠覆黄教政权。”
听到这儿,我脑中闪过一些记忆,忙点头道,“没错,刚进藏区的时候,你和风黎曾经讨论过这个问题,不过黑教的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莫不是……”
话说一半,我就被自己心头的想法给镇住了。
是了是了,智通喇嘛冒着暴雪天气走进冰川雪地,随后又出现了这帮黑教喇嘛僧,要说这两拨人没什么关联,我是打死都不信。
果然,陈玄一的直觉很准,这个智通喇嘛有问题。
我俩凝神屏气,躲在冰堆后面一动不动,望着不远处那支黑衣喇嘛僧经过,将呼吸也压制到了极点。
这帮人的气息很强,尤其是为首那个老喇嘛,面色枯黄,形同鬼祟,手中拿着一个黄色的转轮,有点像《神雕侠侣》中大翻盘金轮法王的金轮。
此人气息绵长,脚步踏在积雪上,居然毫无足迹可寻,显然修为已经达到了化境。而在老喇嘛身后,则跟随着十来道气息同样不俗的身影,更加令我感到诧异的则是,这十来个僧侣身后,居然还跟随着一个被捆绑起来的小道姑,正是之前和我有过冲突的茅山宗丁敏!
我擦咧,这帮黑教喇嘛僧未免太胆大包天了吧,居然绑走了茅山宗的人!
不过想来也是,这小道姑本事不济,偏偏生了一张惹是生非的嘴,必定是前行途中与本地的喇嘛僧发生冲突,所以被黑教的人直接掳来了。
陈玄一也看到了那小道姑,顿时眼角一跳,诧异地说这是什么情况?
我嘿嘿冷笑,将之前与这小道姑接触的经历告知,引得陈玄一眉头乱颤,“我靠,这么说,这位师妹是茅山执法长老刘真的爱徒?这帮黑教喇嘛真是狗胆包天,动了茅山宗的人,就不怕挑起两派战火?”
有句话叫老虎屁股摸不得,刘真身为茅山执法长老,出门在外,一言一行都代表着茅山千年道派的脸面,如今徒弟给人绑了去,岂会善罢甘休?
我撇嘴说怕毛线,这里是藏区,所谓山高皇帝远,绑走一个小道姑,有谁能晓得?人家有恃无恐,才不会畏惧你中原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