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玉珍起身的时候对着不远处的宫珏招了招手,而小姑娘像是没有看到她的示意,一个劲地窝在宫御的怀里面,并没有要下去的意思。
面对这样的一幕戴青颜也懒得搭理,坐在上首之后便对着她道:“本宫昨天和殿下也商量过了,你这五年和他同甘苦共患难也着实的不易,所以本宫会找时间上书母后将你们的名分早早定下来,毕竟当初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孩子毕竟是天家的人,这宗谱还是要上的。”
“鄙妾谢过娘娘。”
龚玉珍担心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一些,她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身份不被皇家承认,如今看来这事情并不是很难办。
戴青颜将眸光放在了一旁小男孩的身上,宫珉作为宫御的皇长子饱受的关注自然不少。而宫御对待宫珉的时候却少了一份溺爱而多了一份冷硬。
――所以这个小男孩从小就是被当作硬汉培养,而后来朝臣们请立太子的时候更是众口一词,自己生的嫡子在他们眼里面像是从来都不存在一般。
看到这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物她微微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宫御这娇妻爱子在侧的模样好似自己反而成了一个多余的人。上一辈子为什么自己就没有发现这一点,还要苦苦地和龚玉珍争下去呢?
“身体不舒服?”
就在戴青颜扶额的时候传来宫御淡淡的声音,虽然不是多么温润可还是让坐在不远处的龚玉珍眼眸轻轻地一动,然后了无痕迹。
“没事,可能是这些天太累身子乏了吧!”她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希望这一场父欢子孝、妻贤女娇的闹剧早一点结束。
她淡淡的回话让宫御的眉头微微蹙弯了一下,对着怀中的小女孩轻笑着道:“先和你娘亲回玲珑阁,晚一点爹过去陪你。”
小女孩用自己的额头软软地碰了碰宫御的胸膛,弱弱地道:“那一会儿爹爹一定要过来,珏儿都看到娘亲偷偷抹了泪水,一定是爹爹惹娘亲不开心了。”
小女娃的话语让周围侍候的宫婢们神色都微微变化了一下,她们没有想到这小女孩在太子爷面前如此的得脸面,居然连这种话都敢说。而反观太子爷,他似乎并没有因为小女孩僭越的话语而生气,像是这样的事情已经司空见惯了一般。
龚玉珍轻轻地瞄了戴青颜一眼,见她神色里面并没有什么不愉才对着宫御怀里面的宫珏道:“珏儿,过来。”
“哦!”
听着龚玉珍的话语小女孩颇为不舍地离开了宫御的怀里面,从始至终除了刚开始的时候,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戴青颜,似乎她的嫡母不存在一般。
看着龚玉珍带着两个孩子退下去戴青颜也起身站了起来,然后对着一旁的娇若细语:“让下人们将马车准备好,我一会儿进宫去拜见皇后娘娘。”
“主子……”
想到她刚才说要给龚氏请封的话语,娇若立刻出声提点。这个时候可不是闹脾气的时候,现在没名没分那两个小的都不将主子放在眼底,这若是请封上了宗谱,那以后主子还不知道要受多少闲气呢?
“去准备。”
娇若听着她话语里面的笃定微微咬了咬唇,然后向着门口走去,房间里面只留下几个大气也不敢出的宫婢还有宫御与戴青颜。她摸了摸自己的手指,然后对着一旁的宫婢嘱咐:“一会儿这青竹园的膳食便不要传了,我今天可能要留在皇后娘娘那里。”
“诺。”
她听着丫鬟们会意了自己的话,又对着一旁的宫御道:“语孺人与红孺人那里还望殿下去走动一番,这些年殿下消失他们也胆战心惊,如今主心骨回来了,也让她们放心一些。”
“孤知道。”
宫御冷淡地说了一句,那锋利的眼眸轻轻地落在她的身上,像是要将她整个人穿透一般,而戴青颜却像是没有看到,浑然不觉。
凤藻宫内,死一般的寂静。
“青颜,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皇后坐在凤椅上紧紧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女子,这个自己用中宫权利换来的儿媳妇此时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她难道不知道她这是在给自己树立一个强敌吗?
想到元贵妃这些年肆无忌惮的欺压,她脸色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她是不是希望龚玉珍成为第二个元贵妃?
“儿臣请母后懿旨,尊立定国公之女龚玉珍为太子侧妃,请太子爷长子宫珉,长女宫珏上天家宗谱。”
她知道皇后此番压着龚玉珍不仅因为龚玉珍的名声,更因为定国公所属的派系,定国公是三皇子的人,所以她不允许自己儿子床榻边待着一个三皇子派系的人。
――可自己没有这些顾虑,她此时最大的愿望就是出宫,飞出这九阙凤城。
“孩子是天家骨血,这上族谱是必然的事情,可龚玉珍的身份以后再行定夺。青颜,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你要弄清楚现在的局势。”
皇后说完这话便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她知道青颜是一个好孩子可镇国公府的权势她不能放开,当初舍弃中宫权利为太子谋划这一门亲事,所以她绝对不允许这联姻断裂。
……
戴青颜出去的时候,整个九阙宫城笼罩上一层淡淡的迷烟,娇若飞快地跑过去扶住自己的主子:“皇后娘娘怎么说?”
“回吧!”
戴青颜并不愿多谈及刚才的事情,故而娇若问及的时候她轻轻地将话题岔了开来,她知道她们是为了自己好,可这样的生活真的不是她想要的。
皇后深谙为人处世之道,自己刚才这冒进的行为恐怕已经引起了她足够的怀疑,否则不会在后面敲打自己那一句。
想到这里她微微深呼吸了一口气,她怎么就忘记了自己可是皇后娘娘换回来的,她怎么会轻易的放开镇国公府这参天大树呢?
――她还以为凭着这些年的同甘共苦指不定她能够放自己一条活路,可一句简简单单的局势已经分外的明了,自己归宗的事情在她这里恐怕是行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