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青颜在他握着自己手的时候,脚下后退的步伐便停了下来。上一辈子死的时候其实她给过他解释,当初皇后娘娘赏赐了她这画像,为的就是让她明白自己是宫御的女人,是皇家的媳妇,她一辈子只能为宫御守着。
后来在无尽的岁月里面她也想过孤独,也有着无奈,甚至面对旁人的恩爱有着羡慕与彷徨,在面对美好的时候也曾经出现过悸动,可不得不说这张画像却让她一直让她坚守着这股苍凉。
――夜夜入眠画轴为伴是她五年来过的生活,她貌似习惯了每天盯着他看,不时地与他絮语,受委屈的时候在他身边小声地哭泣。
重生之后她改掉了这样的习惯,她恨不得将这东西撕裂烧掉,可五年来的珍视旁边的宫娥们都清楚的很,自己若是猛然间做出这疯狂的举动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所以只是将这东西放置在一旁。
看着她只是一个劲地盯着自己的肖像画并没有要言语的意思,他只能率先打破寂静:“孤的问题很难回答吗?”
“额……自然不是,臣妾只是在想这画轴是何时放到这里的,故而才会微微地晃神。”
戴青颜缓过神之后脸上带着几分清甜的笑意,好似刚才那苍凉的记忆不是出自她的脑海一般。
“是吗?”
宫御微微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将画轴放在一旁的几案上细细品了起来,不过他握着戴青颜的手似乎并没有放开。
“着画轴应该是五年前的模样了,那个时候的孤看上去还略显青涩。”
他说的时候带着几分笑意,可这笑容当中却透着几分独属于他的苍凉,他知道那清韵的笑容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身上,命运有时候真的是一和奇怪的东西。
“是啊,殿下很好看。”
听着她这样的回答,他嘴角忽然轻轻合动了一下,声音里面带上了少有的戏谑:“那你说五年前的孤好看,还是如今的孤好看?”
五年的风霜已经让宫御十八岁的容颜不复存在,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俊俏,可却少了当初的柔和,反而面孔和眼眸里面都多了几分旁人没有办法窥探的冷绝。这样的变化戴青颜纵使历经两世也看不出来,因为十八岁前的宫御她没有见过,二十三岁以至于后来三十多岁的宫御剩余的只是无尽的杀戮与残暴。
“殿下一如既往的好看。”
戴青颜回答的非常的认真,从那笃定的眼眸里面看不出半丝的敷衍,可从宫御那微愣的表情可以看得出他并不是很相信她这样的说辞。
“你还没有告诉孤这是从哪里得来的?”
他拉着她的手轻轻放在画轴上细细地摩挲,那模样像是对待一个细皮嫩肉的婴儿一般,唯恐稍稍用力便会伤到他似得。
“母后赏赐的。”
“为何要赏赐你?”她回答的简练他却步步紧逼,好似得不到一个恰当的回答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臣妾怎么敢妄加揣测母后的意思,她当日不说臣妾也不好再问。”
戴青颜重活一世也深谙打太极之道,故而不管他话语里面的机锋多么的凌厉她愣是不愿意多说皇后赏赐这画轴的用意。
“都说孤的太子妃是一个人精,却不料也是一个蠢笨的,母后赏赐画轴自然是用心良苦,你若是不知道大可以再去问一问她。”
“都这么多年了,母后可能已经将这事情忘记了,所以臣妾觉得这等小事……”
“这是命令。”
在听到她说这等小事的时候宫御的眼眸不受控制地拉动了一下,然后眸色有些清冽地望着她,眸光里面多了几分冷意。
“诺。”
听到她这话后他将画轴卷了起来,然后拿着向着床榻走了过去,看着他将画轴置放在头顶的位置斜挂起来她眼角轻轻抽动了一下,她刚将这东西从那里取下来他当是好眼力居然发现那里有勾带可以挂东西。
“这个位置的木桩的当像是为这画轴量身定做的,不利用当是浪费了。”他看着那生长如玉,面如冠玉的画像,声音里面不禁充斥着止不住的笑意。
若不是知道眼前的人不知道这幅画原先在那个地方挂着,她一定会觉得这是他故意为之,可如今她也只能将这一切归结为巧合。
“殿下当是慧眼如炬。”
这话说的是事实,可从她轻漫的口气里面当是听出了几分清冷凉薄的韵味,然后宫御似乎根本不在乎,只是一个劲地瞅着画像,越看脸上的笑容越大,有几分夺人心魄的感染力。
就在她觉得他不会搭理自己的时候,却不料整个人坐在了床榻的一角双目紧盯着她:“你前些天做的很好,孤甚为满意。”
“谢殿下缪赞。”
她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眉眼也弯曲了起来,不过那笑容在宫御看来却不尽实,有着诸多的敷衍在其中。
“不是缪赞,而是真实的夸奖。孤当是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如此的明白我的心意,靖国公府满月宴的事情孤自然也要好好感谢一番国公夫人。”
这徐氏前往靖国公府也算是一场破冰之行,毕竟当初东宫纳阮玉竹进门的时候这镇国公府就算不说什么,心里面总是有几分微词,如今国公夫人屈尊去一个孙子辈的满月宴也算是给足了靖国公府面子。
“殿下需要,臣妾自然是要竭尽所能地为殿下办到,只是希望殿下日后荣登九五可不要忘记给臣妾的许诺。”
虽然知道眼前的男人算得上一言九鼎,可她还是不得不提醒他一句,毕竟他想要拔除世家的心思可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担心他不顾一切的下手。
“孤的承诺自然算数,可孤想要见一见镇国公府的最高决策者,因为只有老国公承诺孤才算安心。”
当初她打开太子府的私库将最大的两颗夜明珠送了出去,而今也是该登门拜访了,否则会让老国公觉得自己没有诚意。
“镇国公府的大门不会挡着殿下的大驾,故而你什么时候去都可以。”
他向来是我行我素,如今怎么在自己面前说起了这事情,该做的事情自己已经做了,他还相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