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旁的戴沥也不管别人如何作想,一张鼓鼓的小脸虽然露着几分尴尬却也出手毫不留情,一声响亮的声音震惊了四周,让那寒冷的北风更加凌乱了起来。
“你看,我敢。”
他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小眼神里面也带着几分自信,而那轻轻的话语对于宫珏来说更像是一种挑衅,让她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戴沥,你……你居然真的敢打本公主,本公主……”
宫珏已经丧失了惯有的矜贵,像是发怒的小老虎一般冲向了戴沥,而戴青颜看着她这模样眉头紧紧蹙了一下,最后将戴沥护在了自己的身后,不喜地瞥了宫珏一眼。
“你该回去向你父皇告状了,否则一会儿指印也要消失了。”
戴青颜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那音调委实平淡的紧,可那神色里面的笃定却让周围的人开始狐疑了起来,帮着娘家的人打了今上唯一的长公主,可她看上去居然一点都不害怕。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大家风范,是中宫之风吗?
宫珏被姑侄二人气了半死,然而她却也承认戴青颜所说的话,这个时候她去父皇那里哭诉才是最好的选择,然而被她这样说出来她还是觉得面上无光。
一旁的管事姑姑在宫珏踌躇不定的时候轻轻咳嗽了一声,而宫珏显然也明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捏了捏小粉拳然后决然地离去。
只是她在离去的时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向着戴青颜这边撞过来,戴青颜的身形有些不稳的时候是一旁的绫罗飞速稳住了她的娇躯。
等玲珑宫的人离开娇若才凑到了戴青颜的身旁,眉色之间尽是关怀之意:“娘娘,大公主怕是去了承乾殿,而且她刚才……”
“不是什么大事情,宣司徒信进宫吧!”
她说了一句便拉着戴沥的手向着凤藻宫而去,而娇若眼眸里面闪过一丝灿然的微光,虽然不是很清楚却也闪烁无比。
回到凤藻宫戴青颜的脸色是越来越苍白了起来,一旁的戴沥看着她这模样小脑袋一个劲往自己胸脯处戳:“姑姑,都是沥哥儿不好。”
“不碍事,沥哥儿今天做的很好。”
戴青颜轻轻揉了一下他的前额,这个孩子和宸儿当初有几分相似,所以她对他的疼爱比上一世更加厉害。
“可沥儿让姑姑为难了。”
他呶了呶唇角说的一脸认真,而戴青颜轻摇琼儿,其实她和玲珑宫的恩怨不是小打小闹便能引起的,只要自己处在这个位置便挡着别人的路。
“在姑姑眼中沥儿很宝贵,所以不存在为难。”
就在姑侄二人说话的空挡司徒信在娇若的引领下走了进来,就在他要给戴青颜搭脉的时候只听她淡淡地道:“先给沥儿看一下。”
司徒信原本看到她脸色苍白还以为惊动了胎气,却没有想到急匆匆召自己进宫是为了这个小公子,不过想到她对家人的重视他也微微有些释然。
“小公子没有大碍,只是娘娘的脸色……”
“三个月已经到了。”
戴青颜望着不远处的窗幔轻轻说了一句,而司徒信神色微敛之后也轻点了一下额头,最危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若是继续隐瞒也不是好办法。
而不到半天的时间大乾的内宫便炸了窝,除了宫珏与戴沥两个小孩互扇巴掌的事情,余下的便是让所有人寝食不安的大事,因为皇后娘娘怀孕了。
――这一消息席卷的不单单是内宫,外面的人也零零碎碎打听到了一些,不过此时最为震惊的应该是承乾殿。
“陛下,大公主还在外面哭泣呢?”
刘谨望着宫御那一张复杂而又惊喜的脸孔轻轻提醒了一句,虽然皇后娘娘怀孕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可大公主那泪眼婆娑的模样也挺让人疼惜的。
“她从小娇惯,也应该被管束了,戴家为大乾卖命这么多年,而今戴家的子嗣可容不得她这样的折辱。”
“摆驾凤藻宫。”
此时的宫御也顾不上宫珏,甚至连手上的奏折都是胡乱一扔,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去看一看她,看一看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想到宸儿他脸色也微微放缓了一些。
戴青颜没有想到他来的这么快,看着他脸上那不加掩饰的欣喜戴青颜知道自己肚子里面的孩子应该能保住了。
――其实怀孕以后她不担心宫妃们的祸害,最担心的还是兵不血刃的宫御,他做事向来不择手段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看着她要起身请安宫御快步走到榻间阻止了她的动作,声音比以往更加的温柔:“你身子素来弱,就别逞强了。”
一旁的娇若看着陛下欣然的模样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她原本还担心隐瞒孕事会引得陛下不满,而今看来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虑。
等宫娥们退下去之后宫御也不管帝王的仪态,坐在戴青颜的旁边一下子将人揽在怀里,一双手轻轻摸着她的肚子。
戴青颜被他这突然的温柔整懵了,不过好在两世为人这情绪也迅速回转:“才三个月,肚子还没有显怀呢!”
“我能感觉到他。”
听着他这么说戴青颜的唇角微不可查地轻掀了一下,三个月还没有胎动他如何能感觉的到?不过相比较上一世,这一辈子他貌似对这个孩子挺期待的。
“颦颦,我很开心。”
戴青颜看着他有些局促的模样眼角轻轻抽搐了一下,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宫御脸上除了愤怒、冷静、张扬还有旁的神。
“陛下,今日珏儿和沥哥儿的事情想必您已经知道了。”
她说话的时候手掌也轻轻按在了肚子上,那如玉的指腹不着意碰触到了宫御的手掌,感觉到坚硬的手掌她手指不着痕迹地滑落,然而宫御却不如她意,轻轻地扣住了她的纤纤玉手。
“稚子之间的小打小闹罢了,你不用放在心上。”
听着宫御这么说戴青颜也明白今天的事情便这样过去了,虽然当时她是为了戴家的面子,可事后回想自己也真的是顶风作案,这个男人可从来不是一个按常理办事的帝王。
――或者说他骨子里面有护短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