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袁士妙师徒三人早早起了床,直奔村南老林子。
昨天的雨水让坡路湿滑,更加难行。好在有惊无险,车子又停在了昨天的那个位置。空气中的湿气重,早上气温也低,草丛上挂满了露珠。不一会的功夫,三人的裤子、鞋子就湿透了。唯一的好消息是,这种温度和潮湿的环境蚊虫较少。两害相权取其轻,梁小慧也没有什么怨言。
那两株长在岩缝上的歪脖老松树经过雨水的冲刷,愈发显得葱绿新鲜,再加上其遒劲、盘绕的树枝,给人一种别样的苍凉之美。
初升的朝阳将阳光照在两株松树之间,那里似有些虚幻、漂浮,与周围不太一样。
“打开箱子!”事不宜迟,袁士妙手执九节杖,轻轻敲岩石。
很快,那块岩石就有了反应;从岩缝中似乎喷出几粒沙子,而那缝隙似乎也在张大。好像有什么东西想从那道岩缝之中钻出来。几分钟后,一个古朴的西式古镜框从中探出头来。紧接着,它似乎作了一番挣扎。啪的一声从岩缝里跳了出来,被阴沉木箱吸了进去。
“好!”王双宝情不自禁地拍手称赞。
袁士妙合上箱盖,放上九节杖,再把乾坤袋扎好。接着给两个徒弟一个眼神,意思是可以抬上车了。
“师傅,你看那些雨水,”梁小慧指着地上洼地里的雨水,似乎正在减少,“它们渗得速度好快。”
“幻镜出来的时候,裂缝变大了,雨水渗进去了吧。”王双宝也看到了。
“行了,这里也恢复正常了。”袁士妙看了看手中的罗盘,“我们回去。”
这已经是血族十三件邪器中的第十件,算起来,阴沉木箱中的凹槽只剩下三个了。
师徒三人回到王大妮家时,张艳已经送了来早餐。草草吃完早饭,三人便向张艳告别,向下一站小清河行去。
“师傅,我在想一个问题,”梁小慧边开车边动着脑筋,“不管是人公将军张梁,还是我先祖梁昱,他们在青山镇这个地方按易经八卦建设了八个村子一个镇甸,显然就是为了压制十三件邪器中的九件。可为什么兰沃子村会发现三件呢?血匙、腐镯、灵杖?”
“双宝有五个姐姐,就嫁在了这八个村子中的五个,”袁士妙似乎文不对题,“再加上兰沃子村的双宝一家,只有郝戈庄和雷家庄没有他家的人。你再想一想他们家人的体质,能想到什么?”
“他们家人体质阴寒,”梁小慧知道这算是一个小测验,思索再三才慎重回答,“自然对这些阴邪之物有感应,潜意识里也想去那里吧。”
“差不多。”袁士妙点点头,“按照当初的设想,这八村一镇都是有邪器的,可为什么郝戈庄和雷家庄没有呢?”
“哦!”王双宝恍然大悟,一口喊了出来,“是谢有灵!谢有灵盗走了两件,所以兰沃子才有三件!”
“正是如此。”袁士妙颇为欣慰,这两个徒弟的确是孺子可教。
“那郝戈庄和雷家庄我们就不用去了?”梁小慧又问。
“到时候走一趟就是了,确定一下。”袁士妙不想托大。
郝戈庄属“火”,雷家庄属“雷”,这两个村子以阳抑阴自是没有问题。但是这种格局容易被人看穿,这也是两件邪器被盗走的根本原因。
据袁士妙推测,藏在谢林生家的细方铜棍-“血匙”,以及谢成功家埋的阻断村子阳气流转的腐镯,原本应该属于郝戈庄和雷家庄。因为这两件邪器阴气更重,更需要阳气的压制。而兰沃子的邪器很可能就是谢成功手中的灵杖,它本来就属于邪神该隐曾藏身的那个山洞。
“那阴沉木箱呢?他是谢有灵从哪里偷来的?”王双宝又提出了疑问。
“中州城著名的兄弟大盗‘佐生佑灵’,偷只箱子有什么了不起。”梁小慧代为回答。
“哦。”王双宝随口应了一声,只是他对梁小慧的话并不信服。
阴沉木箱和九节杖头同时出现在谢林生家的圈墙上。九节杖头是谢有灵从狼王坟中盗取而来,而阴沉木箱的由来却是无从稽考。而且,谢氏兄弟也没有解开木箱的秘密,并没有把手中的三件邪器收进去。
“前面那个村子,就是小清河了吧。”袁士妙结束了两个徒弟的这番讨论。
“哦,是,”王双宝连忙掏出了手机,“我给三姐打个电话。”
小清河的地理位置比较便利,村庄的自有规模在青山镇的八个村子里也是最大的。因此,这里办的幼儿园人数委实不少。王三妮就在这个村办幼儿园里当老师。
越野车停在幼儿园门口,王三妮已经等在了那里。
“嘿,三姐,”王双宝主动打起了招呼,“今天忙不?”
“你这成天的瞎跑什么呢?”王三妮看了越野车,阳光照在玻璃上有些反光,“你师傅和那个小慧也在车上吧?”
“在啊。”王双宝嘿嘿一乐,“你知道我要来?”
“当然知道了,”王三妮杵了他一下,笑了,“大姐、二姐、老四那里都去了,怎么会不到我这里来?”
“没事,你忙你的就行。”王双宝看了眼小清河村,“我们自己转转。”
“我还真是走不开。”王三妮想了想,“这样吧,中午到我家吃饭,我中午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好咧。”王双宝高兴地答应了。
水是生命之源,人类在最初选择定居地的时候,都会优先考虑这一因素。比如中华的母亲之河-黄河,虽然它数千年来不断的决堤、泛滥,但人类就是离不开它。
小清河也是这样,这里依山傍水、土壤肥沃,民多附之,故而成为了青山镇第一大村。
“师傅,这里和招风口有得一拼,”梁小慧低着头看着罗盘,“指针也是没有什么变化。”
“《阴元符录》上也没有类似的记载。”王双宝手也在快速翻着书,一无所获。
“不着急,我们在村子里转转。”袁士妙背着手,迈步向村里走去。
小清河村的富裕从外表就能看得出来。首先,这里的街道更宽更平整,主要道路上铺的都是青石板;其次是房屋,这里的房子明显比其它村子的高大敞亮;然后就是这里的汽车更多,村民身上的衣服也更鲜亮。
袁士妙师徒三人在村民们异样的眼光中在村子里走了一圈,什么也没有发现。只好再转回到幼儿园门口,他们的车还停在那儿。
“进去看看。”袁士妙指着幼儿园,突然说道。
王双宝不敢怠慢,连忙给三姐打电话。很快,王三妮就来到值班室,一番交涉之后才放他们进去了。
“我还有课,你们随便看看吧。”王三妮瞥了一眼袁士妙和梁小慧,匆匆而去。
虽然没有见过王五妮,但袁士妙基本可以料定,王三妮是王双宝五个姐姐中长得最周正的一个。也难怪以雷鸣生那样仪表堂堂的人物也会和她处上三年对像。
“师傅,您觉得这里有问题?”王双宝摇了摇头。他环顾四周,并没有什么发现。
梁小慧看了眼罗盘,同样也是摇头。
“那是什么?”袁士妙指着东南角的一堆杂物。
“你们是谁?”园长办公室里走出一个中年妇女,居然一口标准的普通话。
“我是西京道源地产公司的袁士妙,”袁士妙抢在王双宝之前递上一张名片,主动做着自我介绍,“经过小清河,觉得这个村子山清水秀,风景优美,便进来转了转。”
“哦,哦。”中年妇女被袁士妙这张过时的名片唬住了,“我是园长李静,你们来这里有何贵干?”
“我不光做生意,还修道。这是我徒弟,”袁士妙一指王双宝,“他是你们这里王三妮的弟弟。”
“哦,这么回事啊。”园长李静恍然大悟,笑着指指东南角的那堆杂物,“你们对这个感兴趣也是应该的。这个东西虽然不起眼,可也是古物了。可惜太破了,没多少文物的价值。”
“这是个……土地庙?”袁士妙走得近些,看到了上面的对联:土能生万物,地可发千祥。
“是的,”园长李静一边亲自将压在土地庙上的杂物推到旁边,一边解释着,“听村子里的老人讲:这个土地庙是五代时期修的,民国时候又有人重修过,可惜到十年浩劫时又被砸了。”
土地庙除了那副对联也能勉强看得清,其余的地方已经残破不堪了。这里修了幼儿园之后,它刚好挤在角落里,也没有重修的价值。可以说,没被彻底拆除已经很不易了。
“民国时有人来修过?”这句话刺激到了王双宝,让他联想到了山神庙。
“是啊,”园长李静想了想,“我刚嫁过来的时候,村子里有个老人跟我说过的,好像是鬼子打进来的那一年。”
袁士妙回头望了眼正传出朗朗读书音的教室,又问:“你们为什么不拆掉它呢?”
“它在这里也不碍事,”园长李静轻轻拍了拍土地庙残破的屋顶,“而且我听老人说,这种东西拆了也不吉利,所以就一直留这儿了。”
“哦,园长,我们自己看看吧,您忙您的。”袁士妙很有礼貌。
“那好,你们看吧,我还要去上课。”园长李静点点头,快步向教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