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年前的时间说长不长,可是说短却是不短了。当年我见到你的时候,你才五岁,可是你现在都已经快要十八了……”
随着苏律师的话,夏梦晗跟着他仿佛回到了十三年前。
那时,苏文和律师还不是现在的大律师,这家诚信律师事务所是苏律师的爸爸创办的,他学成归来之后,就在苏爸爸的律师楼里由实习助理做起。
一步一步经过三年多的历练,他终于独立能够办理案件了,他还记得那天天气非常非常的好,是个阳光明媚的夏日早晨。
橘黄色的阳光洒满了整个办公室。
苏文和一大早就赶到了办公室,他终于如愿以偿的有了自己独立的办公室,他刚刚打扫完,坐在办公桌前心情澎湃的欣赏着自己的办公室。
门外有人轻轻的敲了敲,助理领着一个妇女走进了苏文和的办公室。
这个妇人正是夏梦晗的母亲夏阮蕙君,在她的身后还有一个小小的女孩子,女孩子才五岁左右,可是很是瘦小,身量才刚刚到苏文和的大腿位置。
由于这是他成为律师之后的第一个客户,所以他的心情非常的好,服务更是体贴入微,见到这个小女孩从进门到现在总是一副怯怯的胆小如鼠的模样,他也不免有些疼惜,他让助理拿了一个小熊抱枕给她,“来,这是小小熊,他说他有点喜欢你,你抱着它可好?”
小梦晗看了看旁边的妈妈,这种小熊玩具她在邻居小孩家里见过的,她可喜欢了,从小到大,她就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玩具,她伸手在毛毛熊的小腿上面轻轻的摸了一把,入手软软的,可舒服了,而且上面好像还喷洒过香水的,香喷喷的感觉,她可喜欢了,但是再喜欢她还是不敢接过来。
她眼神依依不舍,却还是怯生生的收回了手。
见她这样,苏文和看了旁边的夏阮蕙君,她这才对着夏梦晗点点头,“你拿着玩一会吧。”
得到了妈妈的准许,小梦晗这才开心的拿着毛毛熊坐在一个角落,苏文和又让人送了橙汁过来,他递给小梦晗,她端着温温不烫口的橙汁,在腾腾热气之中,她看着这样温和的男人,第一时间她感觉这个年轻的男人长得特别的慈祥!
在她小小的心里面,她就是这么认为的。
夏梦晗抱着软软的熊在旁边,喝着酸甜可口的橙子,听着妈妈和这个相当‘慈祥’的叔叔在说话,说得什么她也没太在意,毕竟她的年纪还太小,很多话她也听不懂,而且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抱着毛毛熊,所有的注意力也都全都在熊身上了。
看着孩子抱着毛毛熊的样子,其实作为母亲,夏阮蕙君其实很内疚的,她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钱给孩子买玩具,如果真买了,回去让她丈夫知道了,他一定会认为自己背着他存钱,这样对孩子没有任何好处,说不定还会换来毒打。
她看着面前的苏文和道:“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还让你拿玩具来哄她。”
“哪里的话。小孩子嘛。不过夏阮蕙君女士,您是遇到什么事了吗?我可以为您做些什么吗?”
“我以前来过,当时是另外一个年纪稍大一点的律师接待我的。”
“哦,您说的可能是我的爸爸。”
“是这样的,我想立一份遗嘱,上次我咨询过他了,他跟我说了我应该要准备的东西,这些我都拿过来了。”她说着从身后的背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递给是苏文和,“这是我婆婆位于余杭市一处老宅子的产权书,她之前把这份产权留了一半的产权给我,当时我们在余杭市做了产权确认书,现在我婆婆病重,我想着,如果可以,我能够把这处老宅子的产权留给我的女儿吗?”她说着看了旁边的玩耍的小梦晗一眼。
此时橘色的阳光洒满了她的全身,就好像在她身上形成了一个保护层似的,而夏阮蕙君却很想自己化作这样的保护层能够保护着她,安安稳稳的过一生一世才好。
她看着女儿,不由剧烈的呛咳起来,她连忙拿出纸巾捂住口鼻,呛咳出的唾沫里面夹着了丝丝血丝,她不动声色悄悄的把纸巾团陈一团,丢在垃圾桶里。
身体的状态她自己清楚,她知道她想要保护好女儿安然无忧长大这件事,她做不到了,但是她还是希望能用她最后的时间最后的力量来保护她。
“可以的。”苏文和在做了律师这么多年,把产权让子女继承或者就现在进行分配处理都是很简单的事,他没想到自己接手的第一案子会是这么简单的。
“孩子的父亲可在?”
听到他这么问,夏阮蕙君的脸色白了白,她眼神有些黯淡,眉头紧锁,她沉思片刻对苏文和道:“如果让我女儿现在接受我给她的产业是不是就必须得让他父亲知道?”
“作为孩子的父亲,也是她的监护人之人,在孩子未成年之前,他都得在所有的文件上签署他的名字,才能完成产权的转让。”
“可是,我的意思是,我不想让孩子父亲知道这件事。我跟你说话实说吧,我的这份产权是我婆婆那里得到了,当初为了不让孩子父亲知道,我们两人去做的产权转让,而且我婆婆指明了把这份产权赠与给我个人所有,这才规避了让孩子爸爸知道的风险。现在我想要把这份财产留给我的女儿,同时我更加不能让他爸爸知道。您不明白,她爸爸嗜赌如命,如果让他知道了这件事,他一定会把房子卖了用来赌博,到时候,孩子就什么都没有了。”
“可是孩子不是有您吗?您也是孩子的监护人,也是能够保管孩子的产权的。”苏文和说道。
“我……”夏阮蕙君怅然一笑,“我活不了多久了,我婆婆骤然病重,我送她去医院的时候,我自己也突然晕倒了,医生替我检查之后发现我得了肝癌,中期,早就错过了最佳的手术治疗时期,况且家里的钱都拿给他爸爸赌博去了,我能剩下的也只有熬着,现在只能保守治疗能拖一日算一日,守着我的女儿到最后的时间。所以,我不能让他爸爸知道这份产权的事情,您帮我想想可有什么办法能够……”
听到夏阮蕙君的诉说,苏文和这才发现这件事不是看上去的这么简单。
他眉头微微一皱,不由伸手抬了抬眼镜架。
“这……”这似乎刻意的避免作为孩子父亲的知情权。
见他久久不说话,夏阮蕙君连忙道:“当初我和我婆婆做产权转让的主意就是您父亲指教的,他知道我们家的情形,他和老太太是多年的好友,所以才会替我们想这样的办法,我原本指望着如果能撑到孩子成年了,我就再以这样的方式把老宅子的产权转让给她,可是现在看来,我怕我撑不到她成年的时候。”
苏文和知道她的意思,“我明白的,如果您真的没撑到孩子成年,那么产权无法转让给孩子,就会作为遗产由您的丈夫和孩子共同分配,可是因为孩子未成年,她的产权都得由他掌控,换句话说,所有的财产都落在您丈夫的手中,如果他以孩子生活费用需要为由把产业进行变卖了的话,你的孩子就真的什么都得不到了。”
“真是如此,所以我才想着能不能……”
苏文和让她稍等片刻,他给他爸爸打了个电话,在父亲的口中得知了夏阮蕙君的真实情况的确如此。
“他们家的情况确实比较特殊,我当年认识老太太,才让她们用这样的方法能够保存孩子应得的一些财产。你不知道,夏家曾经也算是望族,那处位于余杭市的老宅子确实很大,他们曾经还有很多地产,不过后来都被夏国军给败光了的。儿子,现在的律法你可比老爸吃得透彻,你想想办法帮帮她们吧。当然是在不违法,合理合规的情况下。”
听到了老苏律师的话,苏文和看着这瘦弱的母女二人,他的同情心顿时也泛滥而出,他斟酌着想了很久,“这样,您做一个遗嘱继承吧,把您名下的所有产业都游您的女儿继承,但是继承的时间就定在她十八岁成年那日,她以成年人的名义来继承产业,可以不用通知她的另外一个监护人,也就是孩子的爸爸知晓。同时继承生效后,财产的一应处置都由她自己来掌控了,这样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只不过,她要继承这笔产业就得等到她长大到十八岁,您认为这样可行吗?”
苏文和又详细的给夏阮蕙君讲述了这个办法的详细内容。
听到这个消息,夏阮蕙君大喜过望,“这个办法真的可以?”
“当然,只是,距离孩子成年还有十三年,这十三年中,由于继承尚未生效,房子的所有产权都会处于冻结状态,也就是说着处老宅子不能够进行买卖和交易,如果一旦发生交易,就会被房管局停牌冻结处理,孩子的父亲到时候也会知道,不过他手中的产业只有一半,房子又是属于不能分割不动产,所以他也没办法单独进行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