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子昂在书房里枯坐了一夜!
这一夜,没人敢靠近,就算是离得很远,也能感觉到他一直憋着的怒火。就连掌玉也破天荒的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去骆子昂身边。
骆子昂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会背叛他的人是罗莎。
之前罗莎被注射了镇静剂,他没去看她,可是现在,药效似乎已经差不多了。他忽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径直前往地牢。
这座城堡有很多年的历史了,地牢自然也是不可或缺的。
骆子昂来到地牢,还没走近,远远的就能够闻到地牢的那种潮湿和腐败的气味。
以前,他很少来这里,因为很多事,他只需要安排给罗莎之后,她必然会把所有的事办得非常的妥帖和完美。
可是现在,他却要自己亲自过去。这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特别是这里的味道令人作呕。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手巾捂住口鼻,越往里面走,地面就越发的湿润,旁边的缝隙处还顽强的生长处一丝青绿色的苔藓。这些青绿色是整座地牢中唯一的生机。
罗莎醒来的时候,感觉到浑身酸痛,她手一动,指尖肌肤上有种湿润、阴冷、潮湿的感觉传来。
她勉强睁眼,可是四周却什么都没有,入目一片昏暗,她适应了片刻,这才发觉自己身处何方。
“原来是这里。”
诺维斯城堡的地牢!
她曾经经常过来,是为了替骆子昂处理别人,没想到自己也有一天会在这里。
她躺在地上,地面是石板铺就的,黑黢黢的上面溢满了一层水汽凝结的水珠,地步并不脏,可是,这么看着却是黑乎乎的,容易令人联想到死亡。
她头往旁边一侧,看到了石板缝隙中的苔藓,她侧身翻转过去,用手指去触碰缝隙里面的苔藓,这些东西生命力太过顽强,能够在这里生长,可是她怕是要死在这里了。
外面有脚步声传来,罗莎耳朵贴着石板,所以能够听到。
那属性的脚步,是骆子昂的。
那一刻,她心里像是被什么人一把揪住了似的,她第一次心生畏惧。骆子昂就是一枪杀了她,都比这样来得好,让她面对自己自己的背叛。
骆子昂走了几步,没留神,脚下一滑,他连忙用手撑着旁边石板,石板并不光华,相反粗糙得很,一不留神就把他的手掌擦破了皮,看着破口处有鲜血溢出,骆子昂眉头一皱。
在他身后跟着的烈阳连忙上前,“先生,您没事吧。”
骆子昂摇了摇头,烈阳看到他掌心的伤口,“您的手擦伤了。”他连忙拿了干净的手巾给骆子昂把伤口绑上。
骆子昂看着手上绑着的白巾,其实只是些许的擦伤,并不严重的。不过,这样的行为放在以前都是罗莎替他做的,现在想到罗莎,他的心里的火再一次滚滚涌上来。
“走吧。”
骆子昂走到长廊尽头,那里有一扇生铁铸就的门,烈阳把门打开了,骆子昂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罗莎。
这里光线昏暗得很,看不清人脸,四周的空气满是潮湿的浑浊。
烈阳走到旁边,那里有个开关,他正要把这里面的灯打开,骆子昂抬了手,止住了烈阳,那一刻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要怎么,或者其实连他也没有办法如何面对罗莎。
他不知道自己对于她是应该惋惜还是应该痛恨。
骆子昂看着罗莎,她应该是醒了,可是却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模样,骆子昂就站在距离她三米的距离,他看着她的背影。
他一语不发的看着她,忽然他转身而走。
烈阳只好关了铁门跟上来。
“先生,您……”
匆匆几步走到了地牢门口,这个时候光线明亮,烈阳看到了他非常难看的脸色,他不敢多言,只是跟着他。
出了地牢门口,骆子昂忽然道:“把她给我关进水牢!”
“先生,这样……”烈阳本想说这样不太好吧,可是一对上骆子昂好像要杀人的眼神,他乖觉的闭嘴了,转身下去办。
掌玉抱着一只暹罗猫站在不远处,她一面顺着猫咪的毛,一面深情缱绻的看着他,“子昂。”
她说着把猫放在地上,在猫身后拍了拍,猫咪猫呜一声就跑开了。
掌玉走过去,双手叠加的靠在骆子昂的肩头,她什么话都不说,也不劝,就这么依靠在他身边。
烈阳过来回禀的时候,骆子昂坐在椅子上,掌玉匍匐在他身侧,把头靠在他的腿上,那副模样像是一只无比柔顺的猫咪。
她身上穿着真丝吊带长裙,露出了大片大片的白皙如雪的肌肤,这样的女人如罂粟,妖媚却毒得很。
见到烈阳进来了,掌玉懒懒散散的站起身来,“我去外面转转散散步。”
骆子昂未置可否,掌玉眉眼含笑的立在旁边,说要走,却并没有动。
烈阳见骆子昂也没说掌玉在这里,他不能汇报,只好道:“先生,已经办妥了。我已着人把罗莎锁在水牢了。”
骆子昂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他似乎不知道该拿这个罗莎怎么做才好。
掌玉轻忽一笑,从地上抱起她的暹罗猫,可是这只猫这个时候不知道抽了什么疯,喵呜叫着挣扎跑开了。
掌玉摇摇头半嗔半埋怨的道:“这只猫,我好吃好喝的养着它,现在居然敢挠我,喂不熟的家伙,烈阳,一会你叫人把它抓住了,一通痛揍。”她说道这里,转头看了骆子昂一眼,千娇百媚的道一句,“子昂,你说可好?”
她语调闲闲的说着,左右不过一句戏言,可是骆子昂听罢却愣住了。他看着掌玉,掌玉微微一笑,也不再多说一句,便慢慢的走了出去。
掌玉走了,可是她的话停顿在骆子昂的心中,他骤然转眸看着烈阳,“她刚刚说什么?”
烈阳不明白骆子昂今天怎么会这么问,不过这两日,先生脾气莫测,他还是谨小慎微些的好,“夫人说的是猫。”
“我知道她说的是猫,她刚刚让你做什么?”
“她说暹罗挠了她,让我一会替她捉住了痛揍一顿。”他不明白,为什么先生非要这么问,这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
骆子昂眉头皱着,忽然间,他起身,“走,去水牢!”
烈阳更加不好多问了,只好跟着。
诺维斯城堡的水牢,这里比之前的地方更加潮湿阴暗,罗莎脖颈上套着一个铁环,后面勾着一条婴儿手腕粗细的链子勾在头顶,能够给她活动的空间并不大。
她的手脚上各有一个套环锁着,同样连着一条铁链。
她整个人被这么半吊着垂直的放入快要没过她脖颈的水中。
她身下的水池里有着潺潺涌动的水,水异样的干净清澈,可是这水却是冰冷刺骨的。这水是从暗河引入的,这水天然的就冰寒无比,水池的旁边结了厚厚的冰霜,罗莎在水中泡着,没一会,她的哈出的气都是白雾,她全身上下也都冒着冰冷的雾气。
她浑身冻得直哆嗦,可是全身却没有办法动弹,她脸色白得吓人,嘴唇发紫,水没过脖颈,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人在这种地方,能够体会到最大的折磨。
曾经她带了无数人来到这里,就算强壮的男人也熬不过水牢这里。她自然是知道水牢的厉害,她没想到骆子昂恨她如此。
也许她真的太伤他的心了。
所以,现在她有这样的结果,都是她自己活该罢了。
即便她落入现在的境地,此时此刻,她却并没有想过要埋怨他,就算半点痛恨也没有。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错,她应得的。
那一刻,她想的却是,他就算杀了她泄愤,她也无怨无悔的。
罗莎颤抖着,用力把头抬起来,在水中,那些套在她脖子上的锁链重如千斤,她如果不梗着脖子,她又会被水淹没了给呛死。
不过,既然他这么恨她,她想到了曾经和他相处的一点一滴,一幕幕画面,她知道到了现在他没有任何举动,以她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不忍。
既然他不忍,她自己来解决好了。
她深吸一口气,徐徐呼出,然后让自己沉入水中,她自己了解了自己的性命来换得他的原谅。
可是,就在这时,骆子昂已经到了水牢,他看到她慢慢的沉入水中,他骤然喝道:“你想死?我不会那么容易让你死的!”
骆子昂对着旁边烈阳道:“拉她起来!”
烈阳和四月他们不一样,他并不是罗莎训练出来的,而是由皇室训练出来然后交给各个皇室成员的,相当于最亲密的近卫了。
而他也对骆子昂是绝对的忠诚,只不过,他对罗莎可就没有那么多的感情和怜悯了。
所以,骆子昂的命,他绝对的遵守。
他从旁轴架上,拉动脚架,锁链被提起来,罗莎也被锁链牵引之力,从水中出来。
罗莎骤然一下离开水面,四面有冷风吹拂,她浑身一哆嗦,锁链勒住了她的手,吊在半空中,那种疼痛让她骤然清醒过来,睁眼间却撞进了骆子昂的眼中。
他眸色阴冷的看着她,“你想用死来结束这一切,怕是没这么容易吧,冥月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