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今晚,她是不肯说为何受伤的实话了,他问不到,能做的就是好好照顾现在的她。
“我自己来。”乔桑榆已疼得脸‘色’发白,这样痛楚虽然减轻,对她来说却是一种折磨,乔桑榆直接拿了一块纱布,将蒋旭扬手上的红‘药’水夺过来,然后倒在纱布上直接按了上去……
“嘶!”
强烈的痛楚和刺‘激’让她不由吸了口凉气,眼眶也在一瞬间疼红了。
“我没事……我没事……”蒋旭扬想要帮她,乔桑榆却闭着眼睛,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这三个字,强忍着压制了喊痛的冲动,“蒋旭扬,不早了,你回去吧。”
他坐在旁边没动,也没说话。
许久,直到乔桑榆的痛楚减轻了,慢慢地睁开眼,蒋旭扬才开了口:“我今晚过来,想和你谈谈。”
撇开那些不开心的,他想谈谈他们的未来。
“什么?”乔桑榆看过去,双眸中还带着明显的水光,都是刚刚疼出来还没来得及收敛下去的眼泪。她用力地一把抹掉,吸了吸鼻子,然后再平静地等着蒋旭扬的下一句。
“我……”他迟疑了数秒,神‘色’微赧地耸了耸肩,“刚刚的那束‘花’没带上来,我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乔桑榆没明白他的意思,他却突然起身,正式地转向她,然后郑重地单膝跪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展开里面的钻戒:“桑榆,我今晚是来求婚的。”
“我们之间似乎一切都按部就班,我知道你不喜欢,所以我想改一改。上次送戒指的方式,是我没考虑周全,我一直欠你一场正式又‘浪’漫的求婚。我想过了很多种弥补方式,就像我们之间的感情,不管其中存在多少缺憾,我都想我们能尽量弥补……我想以很正式的方式请求你,能不能嫁给我?”她不知道这一大段话,蒋旭扬酝酿了多久?他说的时候,她能看到他的脸上不停地在往外冒汗。
他很紧张,因为她即将给出的答案。
“蒋旭扬……”乔桑榆怔了怔,她不是铁石心肠,没办法对蒋旭扬的求婚无动于衷。她很感动,只是她真的没有勇气也没有能力去接受他。这一次,她摇着头和他说了实话,像是骄傲的孔雀,终于低下了头――
“我们分开得太久了,我实在不知道如何面对现在的你……我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到以前的事,忍不住想要挑刺,我会因为你而感动,也会因为你而不耐烦,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是……”
但是她很清楚,这种感觉绝对不是可以结婚的爱情!
她不想骗他。
蒋旭扬自然是听懂了,却故意没让她说完。他的长臂一伸,在乔桑榆说完之前,猛地出手用力一拉,将她抱入怀中,重重按住。他最怕的,就是听到她的拒绝。
“那就慢慢接受我!”他抢先打断了她的话,“如果你觉得感动,那就记住这份感动,如果你觉得厌烦,就直接跟我说……我们只是分开得太久了,很多地方都需要慢慢磨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嫁给我,好不好?”
他的话,堵住了她所有的借口。
乔桑榆张了张嘴巴,却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这个时候的她,是完全感动的。
而蒋旭扬趁着她有所动摇的时候,慢慢地松开她,拿出盒子中的戒指,小心翼翼地套上她的无名指,一压到底……这回,她没有拒绝。对他来说,这已是最不易的进步……
“刘天航那边已经查清楚了。”另一边,下属正向祁漠汇报最终结论,“涉黑,在a市有一定的影响力,但是和黑市还扯不上任何关系。”简单来说,他还不够格。
他‘混’得层次,还没到祁漠那程度。
“嗯。”祁漠淡淡地应声,依旧坐在车中,目光看着某个小区,某个灯亮的房子,眼底若有所思。
“要不……今晚回g市?”下属建议,这回的行程算是无功而返,他有些忐忑,谨慎地和祁漠提议,“这里的信息,我们再慢慢查着……总有眉目的。”
“眉目不是已经有了么?”祁漠嗤笑,指了指小区的方向,“刚刚那个男人,就是‘眉目’。”
他已在此等候多时,为的,当然是会一会刘天航的人。
杨菲菲的身份是假的,但是地址却是真的!所以祁漠计算了一下时间:刘天航气不过,派人过来找麻烦,应该会在两个小时之内……而刚才那个鬼鬼祟祟进入小区,在楼梯口逗留了一会儿就离开的人,应该就是刘天航派来的。
只是,为什么来了就走呢?
“那……我去追他?”下属请示,心中却犯着嘀:这会儿人都不知道藏在哪里?要怎么追?
“不用。”祁漠摆了摆手,“你去查查他刚刚弯腰看了什么。我觉得……刘天航的人,今晚还会来。”按照他的层次,加上他恼羞成怒的程度,他怎么可能轻易咽下这口气?
“是。”下属应声,正想要下车,却被祁漠拉住。
远远地,他看到一个男人走下楼,捡起一束的玫瑰,站在原地犹豫了许久,并没有转身,而是把玫瑰‘花’带走了……他捡玫瑰的位置,也就是刚刚刘天航手下弯腰看东西的位置。
“那是谁?”
“叫蒋旭扬。”下属很快给了他答案,“蒋平涛的独子。”至于蒋平涛,他们都是认识的:海事贸易局的局长,官位不小。
下属的解释,祁漠只是随意一听,他的脑中还在过滤着刚刚的一些细节信息――以刘天航手下的办事风格,刚刚实在没有止步的理由。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看到了‘花’束上卡片之类的东西,知道蒋旭扬在,所以有所忌惮。
可他为什么偏偏忌惮一个蒋旭扬呢?
祁漠蹙了蹙眉,手上无意识地圈圈画画,直到手中的动作陡然一停,联想到度假村的那“j”――a市名字中带j的有千千万,中文英文都有可能,但是……蒋?
是巧合?还是有必然联系?
“去查一查蒋家。”
他冷然命令,说话的同时,拉开车‘门’,自行下了车,‘唇’角勾了勾,朝着亮灯的窗户看了一眼,然后……走去。
他冷然地丢出命令,在‘交’代完的同时,拉开车‘门’走了出去。
夜‘色’寂静,整幢楼几乎都熄了灯,唯有她家的那扇窗户还是亮着的。祁漠停脚勾了勾‘唇’角,终究还是悠然地‘插’着‘裤’袋,慢慢悠悠地朝她家的方向踱步而去……
“祁少?”下属疑‘惑’地下车追了两步,却被祁漠挥了挥手止住。
“不用管,一会儿我自己去机场。”他摆手示意下属先行离开,自己朝大楼指了指,比划了一下示意,“我进去打个招呼。”
他总不能看着乔桑榆白白送死。
而刚刚那个姓蒋的,似乎根本没有保护她的觉悟……
楼上。
乔桑榆正望着手上的戒指发呆。蒋旭扬的求婚很突然,也很迅速,她刚刚的脑袋又懵又感动,蒋旭扬便把戒指套在了她的手上,不容她有任何的拒绝。
然后,他没有更多的逗留,收拾完医‘药’箱,便匆匆地走了。
与其说是走,倒不如说像是……逃跑。
生怕她会反悔摘戒指似的!
乔桑榆失笑:她刚刚还真没有摘戒指的想法。因为蒋旭扬的那句“我们只是分开得太久,需要慢慢磨合”,让她的心彻底动摇了!她对蒋旭扬的感情,真的是这样吗?
没有人能给她答案。
窗外已是万籁俱寂,她呆呆地望着那如墨的夜‘色’,找不到任何关于婚姻和爱情的答案。然后,她淡淡地想:应该就是这样!毕竟那些轰轰烈烈的爱情,只存在电视电影里,她曾是演员,难道还不了解这些吗?
都是假的。
也正是在这一刻,乔桑榆决定摒弃一切的成见,真正去接受蒋旭扬。但是她对待感情的态度一向认真,决定去接受他,当然自己也得对他坦诚。
想了想,她拨通了蒋旭扬的电话――
“喂?”电话响了一遍就被接起了,蒋旭扬的声音传来,其中似还带着莫名的紧张,他的周诬近,她能听到他明显紧促的呼吸,“怎么了桑榆?”
他有点怕,怕她摘下了戒指,给他说不愿意。
“我……”乔桑榆迟疑了数秒,话题转了转,故作轻松自然,“你到家了吗?”
“还在路上。”他单手‘操’控着方向盘,熟稔地又拐过一个路口,语气温和,“有什么事你说吧。”
“我想告诉你……”她闭了闭眼睛,心中默念着要对他坦诚,于是停顿了两秒之后,终于一口气对他说出来,“蒋旭扬,其实我没有怀孕。”
“什么?”蒋旭扬一怔。
他反‘射’‘性’地踩下了刹车,让车子在急速中倏地停下,发出“吱――”的刺耳刹车音!而他的身体也被惯‘性’带着倾了倾,又被安全带拽了回来……
乔桑榆没听到他这边的动静,还想继续对他坦白:“没有怀孕,我只是……只是对不起你。”她不知道如何解释那天晚上的错误,只能蹲坐在沙发上,懊恼地揪头发:“我那天喝醉了……我……”
她喝得什么都不记得!唯一能回忆起来的细节,她又没办法说出口:没有用过的套、正好大姨妈来的血……她和祁漠到底做了什么?她都不清楚!
“桑榆!”蒋旭扬却突然叫住她,止住了她想解释的话。
他一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五指的力道还在不停地加大加重,以至于能看到他明显发白的骨节。他也是正常男人!知道她和别人有过,他做了无数的心理架设,还是决定忍了!
但是他还没伟大到听她解释细节!
试问哪一个男人,能心平气和地听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说――哪天哪天,喝醉了以后,和谁谁谁做了那种事,是在哪里发生的……他还做不到这点!
他不想听这个。
“嗯。”乔桑榆应声,话语被他止住,也默默地安静下来。
蒋旭扬兀自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把‘胸’腔中那翻涌的怒意和膨胀的自尊压制下去,尽量恢复冷静又沉稳的嗓音:“明天……你明天几点起‘床’?”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莫名的干涩。
“怎么了?”
“我想,八点来接你领证……好不好?”跳过她所有想要解释的话,蒋旭扬刻意转开了话题,用领证这个提议,给予了自己对她的“态度”。
他依旧是会娶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