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夏箐的话,温何夕愣在原地,手也松了劲儿,夏箐趁机飞快收回手,将双手背到身后,像小鸡护崽似的,一脸警惕地望向温何夕,双脚向后缓慢移动。
温何夕狠狠闭了两下眼睛,依旧无法止住眼眶发热的冲动,原来是这样,他妈认错了卡,那张卡确实和他的卡长得一模一样,除了卡号。
那天他说自己的银行卡是希望不过是开玩笑的,他妈却记住了,其实没变的,一直没变的,他妈还是爱他的。
下一秒泪水夺眶而出,无法控制,温何夕咬住下唇才强忍着没有哭出声。
他抱住夏箐,哽咽道:“妈,你才是何夕的希望啊。”
没有你,何夕早就不想活了。
银行卡的主人还在等着他们还卡,温何夕没有哭很久,擦掉眼泪,哄着夏箐说:“妈,有你在,何夕不要卡,把卡还回去好不好?”
这回夏箐听话了,抿了抿嘴,虽然有点不愿意,但还是把卡上交给温何夕。
他们走出休息室,还了卡。
温何夕向民警道了谢后,带着夏箐离开了。
民警大叔望着温何夕离开的背影,目光晦涩,刚才隔着一层墙,他们听见了休息室里温何夕的嘶吼,那么声嘶力竭,那么歇斯底里,那么痛苦。
他很无力,穿了这身警服这么多年,这种无力感曾有过很多次。
这个世界上,总有光照不到的地方。
他攥了攥拳头。
但他们在努力,包括他在内的很多人都在努力,为了让光照得更远。
第27章
出了派出所。
温何夕牵着夏箐沿着长街漫步,路边有推着小车卖麻辣串的,烤鸡脖的,还有各种烤玉米烤红薯之类的小吃,经过时香味肆意地往鼻腔里钻。
太馋人了。
“妈,你想不想吃啊?”温何夕问夏箐。
如果他妈想吃,他就买一点,然后自己顺几口解解馋。
结果他妈根本没理他。
他又拽了他妈一下,“妈?”
尾音刚落,他被他妈拽走了。
温何夕:好吧,看来他妈并不想吃。
夏箐拉着温何夕往前走,温何夕还扭着头,目光停留在心心念念的烤红薯上,完全没看路,差点被翘起的地砖绊倒,他才恋恋不舍收回目光,扭回头去。
一回头看见,他妈正拽着他往药店里钻。
他忙停下,拽住他妈:“妈,走错门了。”
“没错!”
温何夕:“……”,没错什么没错!他家要是能开得起药店,那他也不用每次出去顺药了。
他暗暗在心里叹气,他妈疯病是好了,但是她又傻了,明明她是他妈,可他为什么总有一种养了个傻女儿的感觉。
他还拿她没辙。
犟是犟不过夏箐的,只能暴力解决了,温何夕拽着夏箐,和夏箐拉锯,一个要进去,一个要把人往外拖,夏箐在力气上比不过温何夕,被温何夕强硬地拉走。
她不服气,“去药店!”
“药店什么药店,我们不去药店。”
“何夕发烧,要买药!”夏箐语气坚定。
夏箐的一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温何夕的心口上,温何夕眼眶又有点发酸,手上不自觉松了点劲儿,这下夏箐占据了主场,扯着温何夕的胳膊就要进药店。
温何夕又再次把她拽回来,哭笑不得地问她:“所以你偷偷跑出来是想给我买药?”
夏箐还在不罢休地叫喊着:“买药!”
“你傻不傻啊?我们不买药,家里有药。”温何夕拉着夏箐,把人拖走“你真是我亲妈啊!”
他嘴上抱怨,却笑得很开心,牵着夏箐的手,飞奔似的往前走。
前路漫长且坎坷。
但……只要脚下有路,温何夕就可以一直坚强又倔强地走下去,他要背着他妈奔赴阳光下。
当天晚上,坚强又倔强的温何夕回到家就趴炕了。
高烧不退。
这一天把他折腾的够呛,又是丢了妈,又是找妈,情绪起起伏伏,一会儿崩溃,一会儿笑,身体和心理完全透支,彻底垮了。
温何夕又继续在家养了几天,身体好的差不多,头上的伤口拆了线,身上的淤青也消了七七八八,但他丝毫没有想去学校的念头。
以前学校对他而言是种怀念,怀念他已经逝去的天真,而现在……
现在还怀念个屁啊,他去那要么和人打架,要么像是在接受审判,他一点不想靠近那里。
索性他就不去了,等下次去估计就是去办转学了。
数数天数。
还有15天,他就自由了。
“嗡”的一声震动后,放在手边的手机放起了歌,手机屏幕上明晃晃两个字――主人。
林远之冷落了温何夕好几天,这会儿终于想起来自己家还有只狗在摇着尾巴等着主人宠幸。
温何夕接通电话。
“我晚上的飞机,大概10点半到,你来机场接我。”林远之本来是打算明天再回来的,但他迫不及待想见到温何夕,就赶了个晚班回来。
“好。”温何夕乐呵呵应着。
他的尾音是上扬的,林远之很容易就察觉到了他的愉悦心情:“心情很好?”
“嗯,因为你回来了啊。”温何夕用甜言蜜语糊弄过去,不然他跟林远之说――老子要还完债了,可以远离你这个暴力狂了,老子当然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