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肚子里的孩子,是苗青檀的遗愿和希望,铁木实在是不忍。
“青檀虽然怀了孩子,可是她身上的凤蛊还好端端的,要不然,你们怎么可能都还活着?”铁木盯着村长质问道。
村长抬起手,示意大家噤声,又疑惑的盯着苗青檀,心里直打鼓。
一个女人怀孕,肯定是和男人有了苟且!
但是按照遗训,苗青檀应该已经死了才对,凤蛊也已经消亡,那将近三十个被下了子蛊的女孩,也活不了。
铁木大喊道:“睁开你们的眼睛好好看看!青檀没死,那些女人也没死,你们大家都没有死!凤蛊还活得好好的,她怎么就是罪人了?我又怎么是罪人?”
“好,我们放了你。”村长瞪着铁木,又盯着苗青檀,眯起眼睛冷峻道:“但是孩子不能留!”
“谁敢?”铁木嘶吼道:“圣女有孕,千百年就没有发生过!难道你们不想解.开龙凤蛊的劫难吗?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斩断凤蛊的机会,你们也要烧吗?”
村长愣了愣,他回头看着大家,熙熙攘攘,神色万千……
谁不希望龙凤蛊的魔咒能够彻底解除?
谁又会希望自家的女儿和亲人会成为下一个圣女?或者自己的女儿成为子蛊的载体,跟着圣女一起死?
这么多年来,大家是已经对‘失去’这两个字麻木了,但是如今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实在是让他们心动!
圣女生子,已经违背了遗训,只要凤蛊不死,大家就不会死。在保住凤蛊的前提下,让圣女生下孩子,或许凤蛊会自然消散,也或许会生出一个纯阳之体……
谁说的准?
“你能保证凤蛊不死吗?”一个年轻的父亲大喊道。
在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下一任圣女。
身为父亲,这个男人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去承担那样的责任,所以比谁都渴.望龙凤蛊能够早日解除。
“我保证!”铁木连连点头,大声道:“当初我和青檀……她没有死,是我想尽办法克制住了凤蛊的发作!我也有把握在青檀生产的时候再次克制凤蛊!虽然我没有信心能够保住青檀,但是我一定会保住凤蛊,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保住我和青檀的孩子。”
听到这话,大家都沉默了。
从一个父亲的角度出发,铁木是值得信任的。
但是从所有人的性命上来看,这个险……值不值得冒?
所有人的视线,又都落在了村上身上。
村长的脸色变了又变,沉声道:“苗青檀是圣女,她死,凤蛊也会死!如果苗青檀在生产的时候有咽气的可能,我们会立刻把凤蛊放到下一任圣女身上!至于苗青檀……”
“好。”铁木含泪点头。
这个结果,本来就是在他预见之中的。
村长长叹一声,大声道:“从今天起,苗青檀身边必须有人跟着,不管是吃、睡、甚至是上厕所,也必须有人跟着!至于你,铁木,我会把苗仙谷所有的资料都交给你,只要你能找出解除凤蛊的办法,我们就饶了你。如果你找不出来……呵,就算是孩子生下来了,你们父子也要一起死在苗仙谷!”
铁木苦笑,心道:算了,到时候想跑,多的是办法,先把眼前的难关度过再说吧。
“我答应!”铁木扬声道:“就算是赔上我未出世的孩子的性命,有生之年,也一定会找到解除这一切的办法!”
留不住苗青檀的命,也必须留住孩子的性命!
但是,苗青檀肚子里的孩子也是苗仙谷的后人,遗传了苗仙的血脉,所以就算是为了她们和她们以后的孩子,铁木也很有必要把这个什么龙凤蛊彻底消灭。
不就是阴阳炉和纯阳之体么,他一定会找到的!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临盆的时候。
铁木顶着即将失去爱人的痛苦,亲自为苗青檀接生。
“青檀,你肚子里是一对双胞胎,一定要坚持住,把两个孩子都生下来,知道了吗?”铁木紧紧握着苗青檀瘦弱的手,她身为孕妇,却骨瘦如柴。
铁木知道,苗青檀已经无力回天了。
十月怀胎,再加上她体.内不安稳的凤蛊,已经把她的生命彻底透支。
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一个奇迹。
苗青檀呆呆的看着铁木,忽然笑开了,伸手摸向铁木的脸。铁木知道她要说话,赶忙附耳凑了上去,只听她虚弱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你别担心,随时可以走。”
“一会儿传承母蛊的时候,会很乱的,你要尽快带着孩子离开这里。”苗青檀脸上挂着泪,却还是笑着说道:“我看不见的世界,让孩子去看。至于我……我下辈子再做你的女人,好不好?”
“好,好!”铁木眼眶一红,一滴豆大的泪珠滚落在被子上,道:“我等着你。”
苗青檀勉强笑了笑,紧接着阵痛又开始了,再也无力多看铁木一眼……
“快快快!已经看到头了!”这是苗仙谷最有经验的接生婆,喊道:“热水!剪刀!还有毛巾,都准备好了没有?”
铁木擦了擦眼泪,这就开始给苗青檀施针――现在的苗青檀已经是强弩之末,必须利用针灸来提着她的精神。
“快,热水!”
“要出来了,要出来了……”
“哇……”婴儿的啼哭十分响亮。
铁木没有闲心去看孩子,赶忙取出早就研制好的药丸放在苗青檀嘴里,叮嘱道:“好好含.着,还有一个孩子。”
看着苗青檀的脸上恢复了些许,铁木终于长松一口气,可是一偏头,却看见几个接生婆惊恐的把孩子围上了。
“怎么了?”
“铁大夫,你自己看看!”接生婆惊慌失措的把孩子抱过来,掀开锦被,却见到孩子的胸口上有个小小的凤凰图案……
是母蛊!
铁木身形一晃……母蛊居然传到了孩子身上!
苗青檀扯了扯铁木的袖子,很想看一眼自己的孩子。
在这个关口,铁木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暗道:“反正母蛊到了孩子身上,晾那村长也不敢拿我们父女怎么样,也就不必急着趁乱把孩子带走了。”
顿了顿,铁木给接生婆们使了个眼色,随后把孩子接了过来,一手捂住孩子身上的小被子,把她胸口上的凤凰图案牢牢遮住,才又抱给苗青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