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应着,泪水,却还是流了下去。
霍漱清刚要说什么,就听她说:“你不用担心,我没事的,没事的,那就挂了,不说了。”说完,她从保姆的手里拿过手机,按掉了。
虽然很想让他留在自己身边,可是,她不能啊,他有工作在,她怎么可以缠着他?
他说的对,她是最勇敢坚强的,他不在,她要保护孩子,她是妈妈啊!
“张阿姨,快到了没?”苏凡擦去脸上的泪,问道。
“马上就到了,过了十字路口就是了。”张阿姨答道,声音也急急的。
“迦因,现在怎么样?”婆婆忙问。
“没事,妈,我没事。”苏凡努力忍着痛,安慰婆婆道。
薛丽萍本想问“漱清快来了吗”,可是,看着苏凡的样子,她又不好问。
而霍漱清,挂了电话就回到了会议室,听着发言,脑子里――
而此时,苏凡已经被护士推进了手术室。
妇产科的手术室,不管走在哪里似乎永远都是那么的紧张,排着一台又一台的手术。
鉴于苏凡病情的特殊,主治医生赶紧给她安排了手术台,一送进手术室就开始了手术。薛丽萍和两个保姆在外面焦急的等候着,身在京城的罗文茵,也同时得到了消息。
都说生孩子是女人在用生命战斗,尽管现在国内医疗水平比过去提高了很多,可是生孩子依旧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对于产妇和婴儿都是一样。罗文茵当然也知道苏凡此刻的危险状况,一刻也坐不住,然而飞机的航班有限,不是想走就可以走的。秘书孙小姐建议罗文茵乘坐高铁过去,一个小时之内就有一列驶往龙城的高铁,速度很快,比飞机要更早到达。于是,罗文茵只拎了一个小包,给家里安排照顾念卿的事情,就赶紧带着秘书去了车站。
“霍省长――”保姆眼尖,忙跟薛丽萍说。
手术室外都是等候的家属,焦急的同时又有些无聊,加上霍漱清原本就是那种卓尔不群的人,即便身边没有大批下属跟随,也会被人注意到。
张阿姨忙迎了上去,霍漱清来到母亲身边坐下。
“怎么样了?”他微微喘气,问。
薛丽萍摇头,道:“还没消息。”
这时,从电梯口走来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几乎是快步走到霍漱清面前的。
“霍省长,您来了?孙主任已经在手术了,您别担心。”领头的医生道。
霍漱清和他握手,道:“谢谢刘院长,我相信孙主任的医术。”说着,霍漱清看了一眼手术室的大门,“我们,借一步说话。”
院长这么一来,等候区里的家属们也都知道了霍漱清是谁了,不免私语起来。
“霍省长,您有什么指示?”院长道。
“没有指示,只有一个请求。”霍漱清摆摆手,道。
院长笑了,道:“您说。”
“我想进去陪陪我妻子,请院长行个方便!”霍漱清道。
按说,手术室是不允许参观,也不允许病人家属进入的,院长一听,陷入了深思。
“刘院长有所不知,两年前我爱人出过一次事故,昏迷了半年――”霍漱清道。
“您稍等一下。”刘院长道,想也没想就立即安排让霍漱清去手术室了。
虽然是被麻醉了,可苏凡还是有意识的,医生一直和她说话,让她保持清醒的意识,否则会增加手术的危险性。
就在苏凡和医生说着聊着的时候,手术室的门开了,一位主管的女性副院长陪着霍漱清进来了。
“孙主任――”霍漱清忙走过去,问候道。
有好几个穿着手术服的女医生,又都戴着帽子戴着口罩,霍漱清并不认得哪个是孙主任。
“霍省长?”孙主任道,“孩子马上就来了,霍省长!”
说着,孙主任笑了。
迷迷糊糊中,苏凡听见霍漱清的声音,忙循声看去。
霍漱清走过去,一把握住苏凡的手,脸上被帽子和口罩遮住的他,只留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却依旧是那双让她沉沦的双眼。
“你来了?”她笑了,望着他。
“哇――”一声婴儿的啼哭声让手术室里被喜悦充满。
霍漱清一脸惊愕,看着那个被医生从苏凡肚子里取出来的血糊糊的不停啼哭的小家伙,完全说不出一个字。
“霍省长,您想要个儿子还是女儿啊?”孙主任抱着孩子,叫助手剪断了脐带,笑问。
儿子还是女儿?
霍漱清被初次见到的场面惊住了,即便是他这样历经各种场合的人,却也需要一点点时间来反应。
他看着苏凡,想了想,笑了下,道:“什么都好啊!”
手术室里极少发生这种家属进来陪护剖腹产的,加之霍漱清的身份在那里,也让这一次手术显得有些特别起来。苏凡已经脱离了危险,孩子也正常,于是医生们就有点像是故意逗霍漱清一样的,都笑着。孙主任把孩子交给护士去处理,开始为这次手术结尾。
“霍省长,不能什么都好啊,孩子还是有个性别的!”女副院长笑着说。
苏凡也笑了,看着霍漱清。
霍漱清被这一幕给弄的莫名其妙。
进来手术室之前,他的脑子里全是命悬一线的苏凡,想着她是不是有什么意外。当然,他觉得应该不至于出现电视里演的什么“保大保斜的情节。可是,按照之前医生所预测的,情况肯定是不容乐观的。
苏凡生念卿的时候,他没有在场,甚至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当时在干什么,在哪里。后来她中枪,还是覃逸飞送去的医院,是覃逸飞在旁边守着。不管是出于对她的爱,还是身为丈夫的职责,还是对自己在她以往关键时刻的缺失而引发的歉疚,都驱使着他从工作场地赶来这里,尽管他很清楚自己的离开会引发怎样的传言。那些传言,对于他这样一位履新不久的省长来说会是怎样的不利,可他都不会在意了。他很清楚,没有人会理解他的心情,没有人会明白他为什么这样急切地去妻子的产房――生孩子,在现在的中国社会来说虽是一家的大事,可是由于医疗条件的进步,这个事情和普通的手术没什么区别了,何况苏凡是正常怀孕,并没有罹患什么疾病――如此一来,霍漱清的行为在外人看来就有些矫情了,过于矫情了。
可是,那又怎样呢?对于他来说,什么最重要,怎么样做,他才不会让自己以后的人生继续懊悔歉疚,只有他自己知道,何必在意别人怎么想?做了就做了,爱了,也就爱了!
几乎是和壮士赴死一样――当然他没有去死,是他的决心和心意如此――的霍漱清,来到手术室竟然看到这样的一幕,这样轻松愉悦的一幕,甚至还被医生们调侃了一把,一时之间完全愣住了的霍漱清,一个字都再也说不出来,看着女副院长从小护士手里小心地接过啼哭的婴儿,给孩子穿好衣服,笑盈盈地抱着孩子朝着他和苏凡走了。
“霍省长,您抱好了!看看是儿子还是女儿1女副院长笑着说。
而此时,主刀的孙主任还在为这场手术做最后的缝合。
霍漱清看到的手术室如此轻松愉悦,可他并不知道在他到来之前,在苏凡刚被送进来的时候,孙主任的团队有多么的紧张,因为苏凡的情况很糟糕,随时有生命危险,孙主任几乎是当机立断做的手术,而麻醉师和心外科的医生都在一旁协助,准备为随时可能会发生的意外做抢救。结果却很好,让大家虚惊了一场,当然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一位医术精湛的医生和精心为病人负责的医疗团队。
苏凡感觉到了身体里压力的变化,她也知道自己已经从生死线上走了回来。望着一脸茫然从医生怀里抱过小婴儿的霍漱清,她甜甜的笑了,泪水朦胧了她的双眼。
霍漱清,我最亲爱的人,我们,我们胜利了,我们的孩子来了!谢谢你给我的勇气,我坚持下来了!
事实上,在苏凡进入手术室的时候,由于腔内压力异常导致身体功能出现的异常,让她暂时昏迷了过去。只是,那短暂的昏迷之时,她的脑子里不停的回闪着霍漱清的身影,耳畔不是医生们的声音,而是霍漱清不停地在叫着她的名字,叫着“丫头,丫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到了他的声音,她才睁开了眼睛,才看见了头顶的无影灯。
我该怎么感谢你呢?我最爱的人,是你一次又一次让我从死亡的边缘走了回来,把我从死神手里夺回来的人是你啊,霍漱清!此生此世,有了你,我是何等的幸运?
霍漱清从没想过刚出生的孩子会这么小,小的简直不可想象。这是个人吗?怎么跟小猫一样?
很奇怪的,院长把孩子交给霍漱清后,孩子就没有再哭泣了,小手不知道怎么就碰到了自己的嘴巴,直接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