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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节

宠妃的演技大赏 发达的泪腺 5837 2024-06-29 17:27

  四周阒寂,一片漆黑。

  薛襄阳亲自宣读圣旨,一字一句道:“苏家通敌叛国证据确凿,以上,你可认罪?”

  苏淮安沉吟半晌,只道:“以上,罪臣无可辩驳,但当今皇后,概不知情。”

  薛襄阳早知他会如此说,抬手,厉声道:“上枷,拷锁,带走。”

  郑百垨上前一步,深吸一口气道:“薛大人。”

  薛襄阳回首,冷声道:“时间我已经给郑大人留足了,您也别为难我,留步吧。”

  锁链晃动声,声声震耳,小公主的浑身都在颤,仿佛那冰凉的生铁是压在自己身上。

  她强忍着没睁开眼。

  他不许,她便听他的。

  延熙元年的那个盛夏,京城乱成一片,即便苏家长子下了狱,民愤依旧难平,家国危在旦夕,新帝只能御驾亲征。

  其间,萧琏妤闯过无数次刑部,她就是执拗地想知道,她活着的每一天,他是否还活着。

  薛襄阳起初还劝她,天家公主还是少跟这等罪臣扯上关系,后来见她不听劝,便直接派人在门口盯着,见着长公主府的马车,便直接拦在外面。

  日子一天一天过,浑浑噩噩,不知年月。

  一日清晨,萧琏妤睁开眼,忽然感觉一阵恶心,直觉使然,她看了一眼日子,七月十九。

  她没唤太医,而是偷偷唤了一位民间的大夫。

  大夫笑着说,恭喜夫人,虽然夫人月份尚浅,但的确是滑脉。

  青玉吓坏了,跪在扶澜堂不起,不停地说,“没能规劝殿下,奴婢有罪。”

  萧琏妤只是出神。

  青玉看出了她眼中的不舍,心里划过一股不安的念头,她低声道:“奴婢……奴婢去熬药可好?”

  萧琏妤淡淡道:“青玉,再等等吧……”

  月落楹窗,梧桐簌簌,萧琏妤在扶澜堂坐了整整一夜,她看着手中的上上签,“花好、月圆、人寿。”,轻轻提了提唇角。

  花好月圆,从一开始,便是她强求来的。

  她摸着自己的小腹,喃喃自语:苏景明,阿妤就再任性最后一次。

  翌日一早,她便进了宫。

  她和苏淮安的事,闹得京城人人皆知,孙太妃见她面容憔悴,不由叹口气道:“你这又是几天没睡了?”

  萧琏妤看着太妃眼角的纹路,小声道:“是女儿不孝,让阿娘担心了。”

  孙太妃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脊道:“说吧。”

  萧琏妤红着眼睛,虽没哭,但嗓音却是一直隐隐发颤,“他快行刑了,我受不住了,阿娘,我能不能去骊山住一段日子?”

  孙太妃低头看着她,蹙眉道:“骊山?你要去多久?”

  萧琏妤咳嗽了几声道:“过……过了年就回来。”

  众所周知,苏淮安不日就要行凌迟之刑,她不想留在京中,也在情理之中。

  孙太妃长吁口气,又问了一遍,“过了今年就回来?”

  萧琏妤点头,又道:“阿娘……皇兄眼下不在宫里,太后那边能同意吗?”

  “母妃去替你说。”孙太妃看着她的眼睛道:“阿妤,你可还有别的事瞒着我?”

  萧琏妤摇头,斩钉截铁说没有。

  从寿安宫出来,萧琏妤脚步一顿,心里挂念皇嫂,便转身去了坤宁宫。

  坤宁宫再不复往日的热闹,她走到门口,让小太监通传了一声。

  半晌后,苏菱来到坤宁宫门前,面上依旧带着浅笑,“长宁,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谁都知道,如今的坤宁宫,虽不是冷宫,也与冷宫无异。

  萧琏妤看着瘦弱的皇后,她握了握拳,情绪忽然就崩了,嫂嫂眼下已是身怀六甲,居然连一件素衣都撑不起?

  “嫂嫂,你为什么这么瘦了?”萧琏妤用手捂住嘴,任凭泪珠子往地上坠,“皇兄怎么那么狠心……嫂嫂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隔着一道门槛,苏菱抬手替她擦了擦眼泪,“坤宁宫一切安好,不关你皇兄的事。”

  萧琏妤感受着她指腹的冰凉,直接跨进坤宁宫抱住了苏菱。

  “嫂嫂。”

  苏菱拍了拍她的背脊,“长宁……别哭了,也别再去刑部闹了,嗯?”

  萧琏妤在她的肩上点头。

  苏菱在她耳畔道:“快走吧,宫中人多嘴杂,别让人瞧见了。”

  萧琏妤看了一眼她的肚子,抽泣道:“那嫂嫂千万保重……”

  苏菱笑着点头,徐尚仪过来扶着她道:“娘娘,该用膳了。”

  苏菱“嗯”了一声。

  苏菱走了几步,脚步一顿,突然回头笑道:“长宁,你日后记得多进宫,同你皇兄说说话。”

  她的笑容一如从前,温柔又坚定,足以藏匿所有不为人知的苦楚。

  此时的公主,万万没想到,这便是她与苏菱的最后一面。

  第90章 对望 “我的。”

  延熙元年,八月初三,长宁长公主守着腹中秘密离开了京城,携府兵前往骊山。

  秋叶落地,春风吹芽,时间如白驹过隙,十月一晃而过。

  生子那天夜里,她疼的哭哑了嗓子,可当她亲眼看到啼哭不止的孩子时,竟也是荒唐的,半分不曾后悔。

  她用一砖一瓦,为世人永远不会宥恕的两个孩子,筑了一方天地。

  这里虽无雕梁画栋、翡翠珠帘,但檐下有风铃,池塘有游鱼,她就这样看着四只小脚丫,磕磕绊绊地踩着石阶上青苔、积雪,渐渐长大……

  她在骊山别苑,度过了圆满又缺憾的,整整三年。

  而今,这一方天地,却被烧成了残垣断壁。

  乌泱泱地人群中,也不知是谁先开了口,“那两个孩子,是长公主的孩子?”

  “我方才听他们唤了阿娘。”

  “瞧着得有三岁了吧,四年前的话,难不成是苏……”

  “这话你都敢说,疯了不成!”

  “若不是,为何要把孩子藏在这儿……”

  四周的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秦婈抬眸看向即将破云而出的晨光,蹲下,抱住小公主肩膀,悄声道:“太后的人很快就会到,我这就去找陛下,待会儿你先什么都别说,长宁,我保证不会有事的。”

  萧琏妤红着眼睛看她,“多谢。”

  秦婈前脚刚走,章公公便上前一步道:“长公主,太后有请。”

  萧琏妤一手拉着一个孩子起身,轻声道:“佑临,令仪,跟阿娘走。”

  半个时辰前——

  刑部这边彻夜审理光禄寺卿等人,早就乱成一片。

  薛襄阳抬手喝了杯茶,与差役道:“如何了?”

  差役道:“证词对不上。”

  “那就先把指甲都拔了。”薛襄阳冷声道:“今日之内,务必把账本和京中其他细作的名字全部拷问出来,留下口气就行。”

  差役躬身道:“是!”

  说罢,薛襄阳用手捏了下鼻尖。

  刑部手法最为严密的仵作徐另正在验尸。

  薛襄阳走过去,看着尸体的脸,对苏淮安道:“这人也不是朝中官员,怀大人是如何发现的?”

  苏淮安冷声道:“我瞧他行为鬼祟,便跟了上去,没想到亲眼看到他将大都督营帐前的士兵杀了。”

  薛襄阳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真没想到,怀大人还有这般身手,只可惜没留下口气。”

  仵作抬头道:“留住也没用。”

  薛襄阳道:“为何?”

  “卑职从这人的后牙槽里,找到了顷刻便能毙命的毒,便是留了活口,大人也审不了他。”仵作道:“这可能是齐国的死士吧。”

  苏淮安沉吟半晌,道:“劳烦徐大人将此人的身量、肩宽、足底再仔细丈量一遍。”

  仵作点头道:“好。”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有人跌跌撞撞跑进来,“报——”

  薛襄阳没好气道:“又怎么了。”

  差役道:“禀大人,外面的大火……”

  薛襄阳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叫他们去管禹州总督要兵,刑部没有多余的人手。”

  差役道:“不是缺人……”

  “那是为何?”

  差役欲言又止地看向苏淮安,薛襄阳道:“有事就直说,说一句,咽半句,什么毛病!”

  差役颔首道:“禀大人,北山的大火,烧……烧出了两个孩子。”

  薛襄阳走了两步,蹙眉道:“什么孩子?没头没尾的,说什么呢!”

  苏淮安继续看尸体,和仵作低声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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