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继续说,“还有你知不知道男女大防啊,大晚上的跑别的男人家里。”
已经被推到门口,阮妤拉了拉被人弄得有些乱的衣裳,直接无视后话叮嘱人,“记住我刚刚说的啊,别去找人的麻烦,被我知道,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看着有些凶巴巴。
可阮靖驰看着她这副模样,却不似最初被人叮嘱时那般不喜,撇着嘴,含糊不清地应道:“知道了,你都说了好多遍了。”
“还不是怕你记不住。”阮妤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鬼知道他为什么总跟霍青行过不去,估计真是天生的对家吧,不过见他应肯,她也就没再多说,说了句“早些睡”就往隔壁走。
阮靖驰目送她离开,这才合上门。
手试探性地摸了下刚刚被人触碰过的地方,阮靖驰平时紧绷的臭脸上忍不住扯开一抹藏不住的笑容,他心情很好的回过头就看到不远处霍青行正抱着猫站在树下看着他。
甫一看到这个男人,阮靖驰本来的好心情立刻被不爽所取代。
想到阮妤的叮嘱,他重重哼一声,算了,卖那个笨蛋一个面子好了!而且他今天心情好,也懒得和这个男人计较~就算和阮妤亲近又有什么用?她会摸他的头吗?
阮靖驰想到这,心情就变得更好了,不过表哥那边还是得写封信过去,让他早些过来,他可不希望这个笨蛋一辈子待在这个鬼地方!
他这样想着,背着手哼着歌,神清气爽地和霍青行擦肩而过。
霍青行看着他眼中流露出来的炫耀,皱了皱眉,十分莫名。
作者有话要说:弟弟:哼,亲近也没用,她又不会摸你头
大人:是不会摸头,但是摸脸摸腰的,也没少经历
弟弟:凸(艹皿艹 )
第73章
翌日清晨。
阮妤一大早就起来了, 她打着呵欠一路去往后厨,打算包点新鲜的馄饨再烙几个葱油饼,回头给阮靖驰和霍青行兄妹送过去,没想到刚进去就瞧见阮母站在灶台前神不守舍包着馄饨。
“阿娘?”
阮妤一边喊人, 一边看了看外头, 奇怪道:“您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平时阿娘都得迟两刻钟才起。
阮母听到她的声音回过头, 她手里还拿着一张皮子, 回头看到阮妤愣了一会才回过神, “啊,昨天睡得早,就起早了。”
睡得早吗?
阮妤记得昨晚看完书去厨房倒水, 还瞧见爹娘屋中亮着的烛火, 而且阿娘眼下那片乌青,怎么看都不像是睡得好的样子。她心中大约猜到是什么缘故,嘴上没说,只噙着笑走过去, 下巴垫在阮母肩上,看着那已经包了几排的馄饨弯着眼睛笑道:“阿娘怎么知道我今天想吃馄饨?”
说着又道, “阿娘多做点, 回头我给霍青行他们送过去。”
阮母点点头, 脸上勉强扬起一个笑, 脸色却还是很苍白。
阮妤在一旁洗了手也过来跟着一起包,边包边说, “那个臭小子以前没来过这样的地方, 又听说我管了酒楼就想过来凑凑热闹,估计没几日就要离开了,我想他跟霍青行都是男的年纪又差不了几岁, 住在一起也有话说,便让他这些日子住在霍青行家里。”
短短一句话就把阮母心中的几个疑问抚平了。
阮母手捏着馄饨皮,脸转向阮妤那边,紧着嗓音问,“住些日子就回去吗?”
“是啊。”阮妤扬起月牙似的眼睛冲她笑,“他打小就没怎么吃过苦,如今也不过是图个新鲜,哪能一直待在这。”见阮母手里那张馄饨皮都快掉下来了,她眼疾手快接了过来,先拿一边卷两次,然后两角随手一叠就码到了案板上。
而后便听到阮母轻轻松了口气。
等到再开口的时候,阮妤明显发现她的情绪高涨了许多。
阮妤自然知道她刚刚在愁什么,一来是担心阮靖驰死缠着要她回家,二来估计是以为阮靖驰住在霍家是不满他们……她笑笑,不去拆穿,撒起娇来,“阿娘,我今天还想吃葱油饼呢。”
“哎。”
阮母心情好了,声音也亮了起来,“这就给你做。”
阮妤哎一声,跟着又说,“您多做些,回头我给霍青行他们送过去。”听人应好,她便继续包起馄饨,再过两日就要过年了,看阮靖驰这个情形估计过年是不肯回去了,她想了想打算回头给祖母送信的时候顺道说上一声,母亲这边也得说下。
阮母听完之后倒是没意见,还笑道:“行啊,正好家里也很久没热闹了,小孩子多也闹腾些。”说完还特地在百忙之中抽空叮嘱阮妤,“你记得正月里回那边一趟,我看那位老夫人十分喜欢你,别因为回了家就寒了老人家的心。”
她虽然没读过几本书,但人情冷暖还是知道的。
虽然害怕那边的人要阿妤回去,但也不能因此就让阿妤断了那边的联系,做人不是这样做的。
“刚想和您说呢,我初三去一趟,看看祖母。”阮妤笑着说,想起阮云舒,沉吟一会,道,“您若想阮云舒也去封信,让她回家住几日。”
听到这个名字,阮母和面的动作一顿。
对于这个从小养大的女儿,阮母自然还是有几分留念的,可她沉默一瞬,还是摇了摇头,低声说,“她要来就来,反正咱们家里都有人,写信……就不用了。”
这么久也没见那孩子寄封信回来,阮母心里若说一点都不介意是假的,此时这番话,埋怨有,更多的却还是怕耽误了她。
既然那孩子好好的,也就没必要拖累人家了,也省得让人家觉得他们是想攀高枝。
阮妤闻言便也没劝。
就像她当初和阮云舒说的,她不会阻拦阮云舒来家里,但也不会帮她。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去理会。
……
馄饨煮了一锅,葱油饼也做了十多个,阮妤各装了一些放进食盒里。
“你不吃了再去?”阮母问她。
阮妤笑着摇摇头,“我去那吃,省得回头如想起来做,浪费。”
阮母也就没再劝,只是叮嘱人小心些,目送她出去后才收回目光。
阮妤出门那会,天色刚大白,隐约还能瞧见天边那轮还没有彻底落下的月亮,这会离霍青行平日去书斋大约还有半个时辰的样子,左邻右舍们也都刚刚起来,时不时能听到院子里传出来男女老少的说话声,也有小孩子赖床被强硬拖起来不满发出的哭嚷声,她就在这些家长里短的声音中敲响了隔壁的门。
原本以为开门的会是如想,没想到竟是已经梳洗妥当的霍青行,微微一怔后,她便弯起眉眼笑着和人打起招呼,“早啊。”
霍青行也没想到她会一大早过来,短暂地惊讶后,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早起头发梳得乱不乱,衣服有没有不对的地方。
心脏扑通扑通不住跳着,脸上的表情却还是一贯的模样,等看到她的笑颜,那双寒风里的冷峭眉眼也顿时变得温润了许多,他从人手上接过食盒,闻到一阵香气,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早膳?”
“是啊。”
阮妤颌首,旁若无人地进了屋关上门,和人说,“阿娘包了馄饨,烙了葱油饼,给你们拿点过来。”说着一顿,看他,“你不会已经烧好了吧?”
“没。”
其实锅里已经煮了粥了,但霍青行还是眼也不眨地扯了谎,他以前从不说谎,如今倒是熟能生巧,连脸都不会红了。
“风大,进屋再说。”霍青行看着她说。
阮妤颌首:“好。”
两人一道往院子里走,快到客房的时候,阮妤停下步子,和霍青行说,“你先去,我喊他下,省得回头早点凉了。”等人颌首,她便走到客房前敲起门。
敲了快有十来下,里头才传来阮靖驰十分暴躁,一股子被人吵醒后想打人的声音,“谁啊!”
阮妤:“……”
她以前从未叫过阮靖驰起床,没想到这小子的起床气居然这么大,她挑挑眉,轻轻啧了一声,站在门口,十分坦然地应了一声,“我。”
屋内短暂地静了一会后才响起阮靖驰的声音,比起刚才的怒火冲天,这会阮靖驰的声音显得有些瓮声瓮气,干巴巴地问道:“你怎么来了?”然后便是一阵窸窸窣窣穿衣的声音,“等下,我穿衣服。”
“给你拿了早点,快点洗漱,过来吃饭。”她说完也没再搭理阮靖驰,径直朝堂间走去,到那的时候,霍青行已经把碗筷都布置好了,见她进来就说,“吃饭吧。”
“好。”阮妤走过去,坐在人对面,接过他递来的葱油饼,看了眼四周,问他,“如想呢?还没起?”
霍青行正准备吃馄饨,听到这话,动作微顿,然后头也不抬,垂着眼轻声说,“嗯,还没起。”实则刚刚如想已经来过了,只是知晓她在,特地把地方留给他们。
她还不知道他对面的少女早有未婚夫,还在想尽法子撮合他们。
阮妤闻言也就没多问,轻轻哦了一声,吃着葱油饼就着馄饨慢悠悠吃了起来,偶尔和霍青行说上个一两句,吃到一半的时候,阮靖驰终于姗姗过来了,刚走到门口就瞧见屋中对坐着的两个人。
这会太阳已全部升起。
万道金光破开云层穿透覆着白纱的木头窗棂,正好把屋中两人全部笼罩在这日光之中。
从阮靖驰这个角度看过去,屋中一男一女,男的清隽女的柔美,一个说起话时眉眼弯弯,嘴角永远向上翘着,容色明媚,一个虽然不大爱笑,但每当把目光看向对面女子时,眉眼也会立刻变得温和起来。
阮靖驰心中油然而生“般配”二字。
他从前没少见表哥和阮妤在一起,可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等反应过来。
少年俊脸一沉,忙呸一声,配个屁!
屋内原本说话的两人听到这一声纷纷停下声,转头看来,霍青行看到出现在外头的阮靖驰,敛起脸上的笑,沉默回头继续吃馄饨,阮妤却皱眉看他,“你大清早呸什么?”
阮靖驰:“……”
他当然不能说了。
“没事。”他嘟囔一声,抬脚走了进去,直接坐在阮妤身边,拿起一张葱油饼狠狠咬了一大口,跟泄愤似的,还拿目光死死盯着霍青行,偏偏被他盯着的那个人一点感觉都没有,亦或是直接无视了,只看着阮妤温声问,“还要吗?”
阮妤摇摇头,“不要了,撑了。”
她吃了一大碗馄饨,又吃了一张葱油饼,已经吃不下了。
霍青行便不再坚持。
阮靖驰看着两人这番互动,更是恼得又狠狠咬了一大口,他现在学聪明了,知道直接跟霍青行起争执,阮妤这个笨蛋肯定帮他不帮自己,他黑白分明的眼睛轱辘转了一圈,突然看向阮妤,喊她,“姐。”
正在喝茶的阮妤听到这话,要不是打小学的规矩已经潜移默化留在心底了,估计这会直接要把口中的茶都得喷出来了。
可即便没喷,她因为吞咽得太快,也忍不住咳嗽起来,把手里的茶放在桌子上,她背过身不住咳嗽着。
霍青行见她咳得满脸通红,眼睛都被氤氲了一层水汽,他连忙放下筷子站起身,想走过去轻轻拍她的肩膀,可想到两人的关系,手刚刚抬起至阮妤肩头上方又收了回去,掌心合拢紧捏成拳藏于袖中,眼中的担忧却怎么藏都藏不住。
站在原地看着人问,“没事吧?”
阮靖驰也着急,他也想伸手去拍阮妤的肩膀,但以前阮妤从不让他靠近,虽说昨夜两人的关系变得和缓了许多,可他到底还没底,手举起又放下,也和霍青行一样,皱眉问,“你没事吧?”
“……没事。”又咳了几声,阮妤才喘着气开了口。
霍青行连忙把茶盏递过去,仍拧着眉,低声嘱咐,“慢点喝。”
阮靖驰慢了一拍,只能怒瞪了一眼霍青行,不过这会也不是计较的时候,便又转过头去看阮妤,同样用担忧以及关切的目光看着她。
阮妤接过茶慢慢喝了两口才总算缓了过来。
等把茶盏放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一脸莫名地看着阮靖驰,“你刚刚突然那样喊我,做什么?”这真不怪她,实在是阮靖驰很少这样称呼她,以至于她都有些不大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