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笙想把行越抱上床,但行越却一动不动,将傅明笙抵在门上,整个人缩进他的怀里,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傅明笙。”行越突然开口,然后叹了口气,说,“我不是叫你不要来么。”
傅明笙问:“那我现在回去?”
行越依旧不动,问:“你是怎么来的?”
傅明笙说:“开车。”
行越立刻抓住傅明笙的把柄,说:“那还是不要折腾了,你的车开了这么久,一定没有油了。”
“来的路上加了。”傅明笙垂下眼皮,果然看到一双幽怨的眼睛,他笑了笑,这回用力气把行越抱了起来,说,“我不走。”
行越被放到床上时还自觉地盖上了被子,他看着傅明笙,问:“你怎么突然来了?”
傅明笙无奈的看着行越:“你说呢?”
行越得意的抬了抬下巴,眼里是藏不住的欢喜,他又开心的在被子下动了动脚尖,然后才问:“那你是什么时候出发的,我怎么没有发现?”
“挂视频之后。”傅明笙看行越眼睛瞪的溜圆,也不像个能立刻睡觉的样子,就问,“饿不饿?给你买了点吃的。”
“什么吃的?”行越看傅明笙两手空空,又问,“你放在车上了吗?怎么没有直接拿上来?”
傅明笙摇摇头,说:“车门都没锁,还指望我顺手拎着吃的?”
“那你怎么这么着急,这样不好,做事要稳稳当当才好。”行越明知道傅明笙是被他吓到,立刻跑上来的,却还故意说这样的话,就为了看傅明笙现在这个表情。
行越看够了,就讨好的拉拉傅明笙的手指,说:“那还要辛苦你再下去一趟,把吃的拿上来。”
行越见傅明笙不动,就催他说:“谢谢。”
傅明笙不但要照做,还得以最快的速度做,他怕晚一会儿行越又要害怕。
傅明笙拎着吃的,刚一从四楼的电梯出来,行越就拉开了房门,并从夹缝中探出一个脑袋。
傅明笙快步走过来,按着行越的脑袋把他推回房间,好着脾气问:“这才几步路,还至于在这守着?”
行越不答话,只是惊讶的看着傅明笙手里的东西,他本以为傅明笙拿来的吃的应该跟孙利忍从便利店买来的差不多,虽然孙利忍拿来的那些还在地上没有动过,但就算是一样的东西,只要是傅明笙买的,行越就愿意吃。
结果傅明笙拿上来的却没有任何一样膨化食品和袋装零食,行越跟傅明笙挂断视频的时候已经快要九点半,他不知道傅明笙大晚上的是去哪里买的蛋糕。
行越拿起蛋糕旁边的纸杯,用手摸了摸,说:“凉了。”
“别喝了。”傅明笙随手放下,说,“吃蛋糕吧。”
行越没听话,还是打开了盖子,凉了的甜牛奶没有热的好喝,行越只喝了一口,就把牛奶放在一旁,然后为难的看着傅明笙。
傅明笙一脸好笑的看他:“说了让你别喝。”
行越努了努嘴,说:“可是你一路拿过来的,很珍贵,不喝就浪费了。”
傅明笙垂眸,叹气,然后从行越手中抢过纸杯一饮而尽。
“不浪费了。”
行越满意的看着空了的杯子,说:“那我吃蛋糕了。”
行越像是真的饿了,连着吃了好几口都没说话,傅明笙替他擦了嘴角,笑他:“你去问问有没有人出个差饿成这样的。”
“有的。”行越瞪他,说,“就在你面前。”
行越很快就把一块蛋糕吃完了,他摸了摸肚子,说:“没有饱。”
“那也别吃了,这个时间吃本来就不消化,垫垫胃得了。”傅明笙拉起行越的枕头,看着时间说,“坐五分钟再睡。”
行越消食的五分钟里,傅明笙大概看了一眼酒店房间内的情况,等他坐回床上,行越就说:“你是不是也觉得很不对劲?”
傅明笙说:“环境是不太好。”
“而且有一点诡异。”行越为自己辩解道,“我从小就一个人睡觉,也没有这样害怕过。”
“没事,下次不来了。”傅明笙说着捋了下行越的碎发,行越迟疑两秒,然后才说,“那要看公司怎么安排,我听他们说这个项目如果谈下来,还要派人长期在这边住呢。”
傅明笙顺着行越问:“会派你吗?”
“不太可能。”行越如实的摇了摇头,说,“我还是个新人,孙利忍和周总应该都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我,我这次能来,也是因为……”
行越看傅明笙忽然愣了一下,就自己停下,问:“你怎么了?”
傅明笙目光一深,摇了下头,说:“没事,你继续说。”
“我不说了,我要睡觉了。”行越拉上被子,又指挥傅明笙,“你去把灯关上,这里没有床头控制开关。”
在傅明笙的怀里,行越觉得这个房间既不诡异也不可怕了,他很快就睡着,傅明笙中间翻了个身他也不知道。
傅明笙不敢下床,怕行越碰不到他会醒,他只能把手机调暗,然后又遮着光打开网页。
起初傅明笙只当行越是三分钟热度,傅明笙想着,等行越哪天自己干腻了,一定会气呼呼的跑回家,说自己已经辞职了。
傅明笙一开始没把行越上班这件事看的太重,现在想想,才发觉出不对劲。
一是为什么一家广告公司愿意要行越这样没有任何学历和经验的新人,二是行越说,这家公司的总裁姓周。
傅明笙希望这只是个巧合,因为他不能容忍自己愚蠢成这样,如果真有人在他身边光明正大的算计行越,他却还当着打发时间去给人家看病,傅明笙会很想捅自己一刀。
傅明笙记得行越跟他说过的公司名称,就立刻搜索了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是傅明笙不认识的名字,但这并不能让傅明笙安心,他很快又查到了这家公司的注册股权分配。
果不其然,除了法人代表以外,最大的股东――叫周真。
傅明笙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脊背都是凉的,他从没有过这种恐惧,因为他完全不知道周真想干什么。
这显然已经不可能是巧合了,行越被招进周真的公司工作,而傅明笙即将成为周真的医生。
行越在傅明笙来之前就定了闹钟,不到八点他就睁开眼睛,结果还是看到傅明笙已经醒了。
“你什么时候醒的?”行越揉揉眼睛,问,“孙利忍给我打电话了吗?”
“没有。”
行越支着身体坐起来,看了看空着的桌子,以为傅明笙也是刚醒不久,就说:“我去买早餐吧。”
傅明笙看了行越一眼,他目前还不想把这件事告诉行越,行越容易胡思乱想,说不定又会害怕。
“我去吧。”傅明笙拿起手机,问,“吃什么?”
“我昨天看到楼下有一家粥铺,我想要一个牛肉馅的包子。”行越想了想,又说,“还是两个吧,今天要去工作,我怕中间没有时间吃饭。”
傅明笙说了好,然后很快下了楼,他买了行越要吃的,自己只要了一杯咖啡。
电梯门开的时候,傅明笙正好看见有人从行越的门前离开,傅明笙是等对方回了自己的房间才敲了行越的房门,行越第一句就说:“孙利忍刚才来找我了,说我们九点出发。”
行越又恋恋不舍的问傅明笙:“你一会儿就走吗?”
“不走。”傅明笙平静的喝了一口咖啡,然后看着行越显而易见的一脸喜色,故意问,“开心什么?”
“你觉不觉得这样很像金屋藏娇?”行越笑着抱傅明笙的腰,说,“你可要藏好了,不要被发现。”
傅明笙面上笑着,心思却不在这件事上,他问行越:“见过周总吗?”
“没有,他一般不来,都是孙利忍跟他联系的。”行越想起公司里前两天说的八卦,就说,“听说他好像还有另一家公司,怎么了?”
“没事。”傅明笙说,“吃饭去吧,一会儿来不及了。”
行越要了两个包子,但傅明笙还是给他买了四个,行越一边吃一边问:“那你今天在哪等我,孙利忍刚才来说,今晚可能不回这个酒店,要我带上行李。”
傅明笙眼睛一眯,问:“你们今天去干什么?”
“取景。”行越说,“要去看三个地方的景,一个山,一个麦田,还有一个楼。可是不知道顺序,要不然我问问孙利忍吧,你直接去最后那个地方的附近等我。”
傅明笙刚想说不用,又突然改口,说:“问吧,手机给你充好电了,开着定位。”
行越很快吃完早饭,傅明笙先他一步下了楼,坐在车里不一会儿就看见行越和孙利忍一起出来了,行越看见傅明笙的车,还偷偷冲他挥了下手。
傅明笙的车跟在孙利忍的车后,他一大早就把周真这个名字发给了欧阳浔,欧阳浔叫苦连天,但还是把消息给傅明笙发了过来。
周真跟傅明笙是一个高中的,但比傅明笙晚了三届,所以傅明笙并不认识他。
傅明笙给欧阳浔打了电话过去,问:“他大学在哪上的?”
“b大啊。”欧阳浔说,“不过大三的时候交换出国了,咋了,这人谁啊?”
“我的病人。”傅明笙说,“心理问题比较严重,我怕他给我的信息是假的。”
傅明笙皱了下眉,又问:“他有没有案底?”
“案底?”欧阳浔确认了一眼,说,“没有,干净着呢。不是,学习这么好都能有心里问题,你说现在这社会啊,就是压力太大,我这…诶?你给我发的啥?”
“再帮我查查这些。”
欧阳浔一听到“些”字就觉得情况不对,他点开短信,果然看见傅明笙提前罗列好的一系列问题,欧阳浔一个头两个大,刚要抱怨,傅明笙就说:“我帮你做心理犯罪调查,随时。”
“好嘞!”欧阳浔一巴掌拍在桌面,“说话算话!”
傅明笙跟着行越到达麦田的时候没有下车,他能看见行越小小的声音在麦田里穿梭,不过行越应该不是很喜欢那个地方,有稻草扎的的行越难受,行越一回到车上就跟傅明笙发信息抱怨。
孙利忍开着车,忽然看了眼行越,问:“行越,你认识后面那辆车吗?”
行越一惊,忙道:“什么车?不认识啊。”
孙利忍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但行越怕被发现,还是趁着红灯偷偷给傅明笙发了消息。
蚕宝宝:你不要继续跟了,他有一点看出来了。
行越只在红灯时给他发消息,傅明笙有时间看一眼,却还没来得及回复,因为下一秒,孙利忍的车就冲破红灯,朝着前方直行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