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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

娘娘她千娇百媚 向阳葵 6990 2024-06-29 18:05

  她入宫的这些日子,哥哥肯定担心坏了。

  幼安泪意飞快地涌上来,慢慢地聚集,蓄成一颗大泪珠,浅浅的眼眶根本兜不住她来势汹汹的眼泪,沿着光滑的面颊滚落衣襟。

  安青云青涩的面庞闪过楞忪,不敢再看,低声劝慰:“奴才虽不知纪大人给您是何物,但奴才斗胆猜测大人绝不是要惹您落泪的。”

  幼安吸吸鼻子,拿了绢帕擦拭眼泪,瓮声瓮气地说:“谢谢你,真是麻烦你了。”

  她声音哽咽,要多可怜便有多可怜,

  “娘娘客气了,奴才曾受纪大人相助,这是奴才该做的。”安青云头埋得更低了。

  幼安摩挲着药瓶,紧紧地攥在手心里,微微倾身,泛红的眼睛望着他:“我哥哥怎么样了?伤情好转了吗?”

  安青云不敢对上她湿漉漉的眸子,垂眸点了点头。

  谁知幼安又巴巴地追问了一句:“你没有骗我,对不对?”

  安青云面露挣扎,纪大人交代的话还在耳边回响,纪大人告诉他,他妹妹容太妃小孩儿心性,身子不好又爱哭,暗示他,若是容太妃问起他的伤势,定要帮他遮掩,以免她伤心累身。

  幼安一瞧,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哥哥的伤势肯定还没有好,这下她哪里还能忍得住,捏着绢帕掩着嘴巴轻轻地抽泣。

  脑中全是她哥哥在阖家团圆之日,一个人守着伤痛,孤苦寂寥的模样。

  幼安难过到不能自已,泪眼朦胧中瞥见手里的绢帕,这才发觉这是周津延强制塞给她的,这下子她哭得更厉害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晋江和小天使们的生日周祝福!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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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珠珠侧身挡住安青云的视线, 俯身帮她擦着眼泪,哄道:“若是纪大人知道娘娘这般伤心,该自责了。”

  幼安哽咽了一声, 眼泪一汪一汪的,像是流不尽似得,赌气般的与珠珠换了绢帕, 抽噎着用力把自己脸上的泪水擦干。

  面颊被她自己揉得通红。

  珠珠看着她再看看手里周津延的绢帕,像是捧了个烫手山芋,叹了一声气, 这都什么事儿啊!

  沉甸甸的愧疚快将幼安压垮,都是她的错, 要不是她, 哥哥也不会丢官职遭责罚了, 晶莹泪珠子还可怜兮兮地沾在卷翘浓密的睫毛上,她带着重重的鼻音, 心疼地说:“他干嘛啊!不好好留在家里歇息,我不吃药又不会死……”

  幼安说完顿了顿, 她好像也不能确定,长时间的停药会不会死,但只是没药吃的这段日子, 明显觉得身体差了许多。

  伤寒慢慢拖到现在还没有痊愈,心悸闷疼的频率也比以往要高许多,晚上睡觉更是多梦盗汗, 幼安在家时,有人看着管着,每日药都按时服用,从没有出现这些的情况, 这么一想她更难过了。

  她神色黯然,整个人都低沉下去。

  “想必纪大人的最大的愿望便是娘娘身体康健。”安青云轻声说。

  幼安拭干眼泪,吸了吸鼻子:“我哥哥从来都是这样。”

  她哥哥是这世上最好的哥哥,长兄为父,父母去世后,她哥哥一人挑起重担,为她和姐姐撑起一个家,一直把她们照顾得很好,若是没有这场意外……

  幼安委屈又愤懑,拼劲全力极力克制地再次上涌的泪意,缓了缓情绪,颤着声音说:“哥哥可有让你给我带什么话?”

  她红着眼眶,满眼期待地看着安青云,安青云说:“纪大人让奴才提醒您,叫您别忘了您答应他的事情。”

  幼安原以为会听到什么温情的话,谁知是这个,脸色一僵,面庞开始发热,饱满的唇瓣幽怨地嘟了嘟。

  进宫前她信誓旦旦的跟纪忱承诺她一定会改掉爱哭的毛病,好好照顾自己,可是她食言了,她没有做到。

  幼安仗着珠珠和安青云不知其中故事,神色真诚,开口却是信口胡诌:“麻烦公公帮我给哥哥回话,就说我一直牢牢地记在心里,也做的很好。”

  说完她揉揉哭后酸涩的眼睛,忍不住心虚。

  暗暗宽慰自己,她是为了不让哥哥担心,才没有故意撒谎。

  “娘娘可以把您想说的话写进信里,奴才帮您送给纪大人。”安青云说。

  “可以吗?”幼安惊喜地问。她知道妃嫔和侍女背地里会托宦官偷偷带些宫外的胭脂水粉和一些珠宝小玩意儿,却不知像书信类有些避讳的也可以。

  “奴才小心些,无妨的。”安青云轻轻地道。

  幼安忍不住心动,带着万千感激谢过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公公吃会儿茶,我很快就好。”她急忙忙起身,脑中已经在想,要写什么了,激动地起身往书案跑。

  经过这两个月,幼安现在已经很容易满足了,情绪来得快,走得也快,方才的愁苦被能给哥哥送信的高兴取代,小脸恢复溢彩,明艳妩媚。

  安青云喊住她:“娘娘留步!”

  幼安心一揪,以为他反悔了,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又挺又翘的鼻尖红彤彤的,因为紧张鼻翼微微翕动了两下,整张脸都写满了忐忑。

  安青云低头躲开她灼热的眼神,拱手拜礼:“奴才尚有公务在身,不能久留,娘娘不必如此着急,初七午后,奴才会再来给娘娘请安。”

  幼安松了一口气,安下心,忙点点小脑袋:“那我送你离开。”

  “使不得,娘娘请留步!”安青云摆手推辞,因为着急没可以放低的声音略微尖细,“奴才身份低微,不敢劳娘娘动身。”

  幼安却是不赞同地晃一晃手里的药瓶,满是感激地说:“公公给我送来了救命仙丹,再多的感激也是该的,更何况就这几步路。。”

  她板着认真的小脸,安青云秀气清俊的脸急的通红,只能在幼安送他下楼的路上,低声劝说:“娘娘留步。”

  幼安执意将他送至宫门口,再次真心实意地朝他道谢:“多谢公公了。”

  “您称呼奴才安青云便是。”安青云听她左一声公公,右一声公公地唤着,虽知道她是礼节使然,但仍旧有些尴尬,他身份低下,当不得这样的称呼。

  幼安侧头看他,璀璨妩媚的狐狸眼眨了一下:“那多谢安青云公公。”

  安青云默了默,脸上闪过狼狈,低头行礼告退。

  *****

  安青云刚快步穿过吉云楼前的宫门,迎面遇上赵亮。

  “哟!咱家当是谁,原来是青云公公。”赵亮拦住他。

  两人同年进宫,一起在内书堂读过书,学过规矩,但两人不是一路人,关系一般。而数年过去两人早已是不同的境遇,一个还在翰林院侍墨,一个却已是印绶监掌司。

  同样的称谓从不同人嘴里说出来,全然两种意味,安青云皱眉,停住脚步,向他问好:“奴才见过赵掌司。”

  赵亮略显得意地笑了笑,带着高高在上的姿态随口道:“咱们兄弟两个,无需多礼。”

  安青云笑了笑没说话,沉默无趣的模样一如多年之前。

  优越感无处释放,赵亮没意思地撇撇嘴。

  安青云像是浑然不觉他的态度,越发恭敬:“掌司贵人事多,奴才不耽误您忙了,先走一步。”

  赵亮的确有事,经他提醒,也没心思和他叙旧,两人如今根本不在同一水平,他无所谓地颔首,抬手一挥:“去吧!”

  安青云低头,饶过他离开。

  赵亮拍拍自己肩头不存在的灰尘,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下了,转头看已经消失身影的安青云,心中奇怪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赵亮不把他放在心上,便没有多想,但是穿过宫门,看见刚转身进入吉云楼的倩影,两头看了看,狐疑地眯了眯眼睛。

  赵亮能坐到掌司之位,也是有些小聪明的,虽然吉云楼对面是司礼监管理处,北司房也离这儿不远,安青云更大的可能是去这两处,但他还是在心中记下了一笔。

  吉云楼宫门大开,一条鹅暖石小道穿过宽敞的庭院,末端是掩在楹柱花窗下的楼梯,日光乍泄,幼安窈窕的身姿清晰地映照窗纱。

  赵亮路过吉云楼,匆匆瞥过,不见其容颜,但透过身影已经可以窥探她究竟是何等绝色。

  一直到悄悄溜进幽仓堂时,还在心中回味。

  幽仓堂处处透着素朴,四面光秃的墙壁只有佛经挂字做装饰,是个清修的好地方,康太嫔便是在此思过。

  康太嫔忍着不耐,勾着赵亮的脖子,对他说:“掌司可想到有什么好法子捞我出去了?”

  赵亮靠在椅背上,道:“能放娘娘出来的,只有那几个人。”

  康太嫔何尝不知,太后这回是铁了心罚她和成太嫔,不仅让罚她十年月银用来修缮咸安宫,还命她在这个破地方闭门思过,期限未定。

  难道要她在这个地方一辈子?康太嫔心中怨恨,面上却是越发柔顺:“掌司可不能见死不救,毕竟我与那小贱人闹到这个地步,可是因为她拿我们的关系威胁我,不过好在没落把柄在她手上,要不然,掌司怕是也跟着受牵连了。”

  赵亮揉着她的肩膀,微微使力:“放心,我怎么会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

  康太嫔虽对他无用的承诺不满,但也不敢逼得太紧,只换了个话题:“上回让掌司查的事情怎么样了?可有眉目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人本就警觉,要从他身边打探出什么,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我自得万般小心。”赵亮本想借康太嫔提供的线索搭上周津延,奈何若无砝码给自己加价,怕是入不了那人的眼。

  赵亮琢磨了一下:“我想办法从容太妃身边入手,看看能不能瞧出什么!”

  康太嫔故作不高兴地说:“那你可别瞧上了容太妃。”

  赵亮坏笑着捉住她的手:“若像你说的那样,有那位在,我哪敢对她做什么!”

  康太嫔心中不屑,便是周津延与纪幼安真有什么,想想周津延无情的模样,想必也是玩玩罢了。

  两人搂在一起,看似亲密无间,实则各怀鬼胎,暗自算计。

  *****

  而那边幼安正一心扑在书案上,埋头苦写着给她哥哥的信,虽然约了六日之后取信,但幼安有许多话要说。

  “娘娘这个怎么办?”珠珠把周津延的帕子洗净烘干后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幼安抬头瞅瞅珠珠手里干净的绢帕,扁扁嘴:“丢掉好了!”

  珠珠“啊”了一声,但还是很听话的,捧着绢帕往外走。

  眼瞧着她就要走到门口了,幼安忽然搁下笔,心烦意乱地叫住她:“等等!”

  珠珠回头,望着她。

  幼安干巴巴地说:“就这样扔了是不是很浪费。”

  珠珠点点头,领会到她的意思,连忙跑了回去。

  幼安往圈椅椅背上一靠,细白的手指缠着绢帕,绕呀绕呀!

  一旁珠珠疑惑的目光太过明显,幼安被她瞧得羞臊,面庞火辣辣的,小声说:“这料子软,用来擤鼻涕最合适。”

  珠珠愣愣,随后“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幼安咬咬唇,转头不理她了,胡乱把绢帕攥成球塞到自己袖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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