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籽躺在房檐上，一阵感慨。
啧啧啧，太狗血了。
叁
梁青断然没想到，自己本是受邀去苏玥院中饮酒，单纯的解闷谈心，最后却被送上了她的软榻。
他对苏荷绝无二心，可现在覆水难收，谁还会相信他……
苏荷晕倒后陷入了长久的昏迷，高烧不退。
苏启惑毅然退掉了两人的婚事，气的差点就要动手打梁青，却被人制止住。
“你毁我女儿清白，现在还做出这般龌龊的勾当，梁青啊，你良心何在！”苏启惑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梁青不说话，静静的跪在苏启惑面前。
而一旁的苏玥自然就没这么幸运了，苏启惑痛斥完梁青，扭头看了苏玥一眼，反手就是一巴掌，打的她耳鸣。
“爹……！”这一巴掌下去，硬生生将苏玥的眼泪打了出来，委屈的看着苏启惑。
“别叫我爹！我苏启惑没你这样的女儿！”苏启惑一拂绣袍，沉声道。
“女儿知错了，原谅女儿这一次吧。”苏玥伸手拽住苏启惑的衣角，泪眼汪汪。
“原谅你？勾引自己的姐夫还要原谅你？”上官燕仿佛听到了世上最搞笑的笑话，瞪大了眼睛质问她。
“是姐夫逼我的，是他逼我的！我知道错了……娘你帮我和爹说说，让他原谅我。”苏玥哭喊着，转身又去拽李雪莹的衣袍。
梁青依旧不语，即便听到她这样污蔑自己，他也不想开口辩驳，想怎样便怎样吧，反正苏荷也不会原谅他了……
“老爷，你就原谅玥玥这一次吧，她还小不懂事……”上官燕硬着头皮说，她知道此时开口无疑是雪上加霜。
但是跪在地上的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她也没想到苏玥会去做这种事。
“还小？她都是十八九的大姑娘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心里不清楚吗？你说梁青强迫你？我看梁青倒不像这种人！”上官燕咆哮，完全没有仪态可言。
又听她道：“我看你们娘俩都一个样，脑子里想的都是如何勾搭男人！”
“你……！我敬你是大夫人，才处处让着你，你现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又比我能好到哪去！”李雪莹反驳。
她身份本就低微，是苏启惑从青楼带回来歌姬，这也是她心底不能触及的底线。
“够了，别吵了！”苏启惑似乎已经怒到了极点，冲两人咆哮。
他竟然压力已经够大的了，从公主遇刺到苏荷滑胎，然后又是梁青和苏玥……
这每一件事，就像是约定好的般一件接一件的涌出来。
两人被苏启惑这么一呵斥，倒是安静了不少，苏玥依旧跪在地上抽泣。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出了错，竟然被苏荷当场捉住，看来还得回去问问守门的丫鬟。
而此刻，一旁的柳沅和苏籽，嗑着瓜子喝着茶，时不时对这场狗咬狗的戏码做上评价。
“真精彩。”苏籽将口中的瓜子皮吐出。
“哭的也太假了吧。”柳沅嫌弃的撇了一眼苏玥。
苏籽喝了口茶，看了眼苏玥，瞬间赞同起柳沅的话，“给差评。”
青瑶看着这两位主子哭笑不得。
母女俩相视一眼，觉得无聊，便匆匆忙离开了，而后又托人给苏荷送来了一些补品意思意思。
听青瑶说，入夜后苏荷醒过一次，梁青跪在她的门外，听到消息后便要冲进去，谁知被人拦下，揍了一顿就把他丢出将军府了。
苏籽听完后，觉得是时候去会一会这个前姐夫了，便问青瑶：“这梁青走了有多久了？”
青瑶歪着头想了一下，“大概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那太好了！苏籽拍腿，还没走远，免得她去追。
苏籽起身开始穿衣服，青瑶一头雾水，而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惊讶的道：“小姐，你不会也看上梁青了吧……”
苏籽白了她一眼，并未开口回答，这让青瑶更加证实了自己心中所想，连忙跪下来抱住苏籽的大腿，不让她走。
听青瑶哭喊着道：“小姐，三思而后行啊！你千万别做傻事啊！”
苏籽：“……”
“这梁青不值得小姐托付，小姐断然不可送了清白给他……”
“你这猪脑袋，我真想把她劈开看看究竟装了什么东西！”苏籽恶狠狠的道。
青瑶吓得一抖，连忙松手捂住自己的头。“小姐我错了，别劈我。”
“乖，我去找他谈点事情，你放心吧。”苏籽拍了拍她的头，语重心长的说。
青瑶似信非信的看着她，目送苏籽迈着信步离开。
刚走到半路便飘起了雨，苏籽无奈，只得原路返回，拿了把竹骨伞披了件斗篷才出门。
双眼的绿色行走在黑暗中，苏籽推开将军府大门时，借着房檐下灯笼昏暗的光看了看，发现不远处烟雨朦胧中，有一抹身影。
苏籽走进后才发现，那人是梁青。
他仍旧跪在地上，眼角眉梢都带了紫青色的伤，衣衫早被雨打湿，略显狼狈。
“梁青？”苏籽开口唤他。
梁青只呆呆的跪在那，恍若未闻。
“梁青？”苏籽又唤了他一遍，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那只玉手猛然被人捉住，苏籽吓了一跳，竹骨伞险些没捏稳。
“苏荷…”
他呓语，声音沙哑着吐出这两个字。
苏籽将伞撑在他头顶，清冷中带了一丝暖意，开口道：“我有办法让你见到苏荷。”
听到这句话，梁青猛然抬头看她，眼神真诚切热烈，“你说的是真的？”
“我又何尝骗过人？”苏籽趁机将手抽回，又道：“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只要能见啊荷一面，我什么事都答应你！”
“若关乎生死呢，你可还愿意？”苏籽淡淡扫过他的脸，先将条件说出来，免得到时候姓梁的又反悔。
“我愿意。”
不过五秒，他就做出了回答，眸中眼神坚定无比。
“很好。”苏籽勾唇，“明日午时，来十里轩等我，届时便会带你去见苏荷。”
“好。”梁青回答。
这个时候，苏籽只以为，他是个被情爱冲昏了头脑的人。
苏籽撑着伞往回走，身姿扭转，步步生莲。
壹
下了一整夜的雨，下的好大好大，似乎要将边关淹没一般，一脚下去，布鞋里也会浸水。
晌午苏籽换了身男装，冒着雨，便匆匆骑马赶去赴约。
梁青已经在十里轩门外等候多时，途中有小厮出来撵过他，嫌他挡了自己店里的生意，他不反抗，挪了挪步子，又站到一旁候着苏籽。
房檐如倾盆般划落着雨水，将他一身衣袍打湿，狼狈不堪。
苏籽将马交给店里的小厮，拴在后院，自己则带着梁青上了贵宾座。
一夜未见，他倒是憔悴了不少，生了几丝华发银晃晃的格外刺眼，青涩的胡茬也未刮。
“说吧，究竟是何事。”梁青开口问。
苏籽也不急着说，慢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暖了暖身子，提声招呼小厮，道：“给我来壶温酒去去寒，再要一碟花生米。”
“得嘞，客官您稍等！”
听到小厮跑下楼的声音，苏籽才切入正题，从怀中摸出一袋东西，放到他面前。
“这是一种慢性毒，服了这种毒的人，脸部会慢慢溃烂，心智也会不正常。”苏籽缓缓道来。
梁青盯着那包用纸包起来的东西，微微蹙眉，不明白苏籽的用意。
“要我做什么？”
“你只需将这毒想办法让苏玥服下便可。”苏籽又喝了口茶，天知道她有多冷，这鬼天气……
“不可！”梁青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若是要他的命他倒是没有任何怨言，可以给她，但是若是要他去害人，那他肯定不会答应的。
“哼”苏籽冷笑，将那包慢性毒收回衣袖中，啧啧道：“原本苏籽以为姐夫为了姐姐什么都可以做，现在看来倒是我多想了！”
“我是想着啊荷，但我是不会帮你害人的！”梁青愤恨，他再不济也是个文人，这些事他断然下不了手。
“是吗？”苏籽挑眉，又道：“苏玥与大姐向来不和，两人处处作对，你替大姐将她除了，那大姐心里不知得有多高兴呐…”
梁青板着的脸有些松动，苏籽又接着说：“再者，她设局引你上床，气的大姐现在还未清醒过来，还将你心心念念的婚事搅黄了，这种人死不足惜，你又何必怜悯她？”
听苏籽这么一说，梁青此刻已经彻底动容了，眼神里全是怒火。
“把药给我。”
苏籽将袖间的纸包给他，狡猾的勾起了笑。
“你想办法将她约出来，在饮品中放入毒引她吃下去，随后……”苏籽一顿，“我便带你去见大姐。”
“好。”梁青一口答应，向小厮讨了纸笔，当下便写了三两句话，让苏籽送去给苏玥。
苏籽看了眼纸条，满意的点头，这才听话嘛，乖乖按照她说的去做，不就行了吗。
“合作愉快。”
苏籽大笑，骑着马匆匆赶回将军府。
她都开始迫不及待想看苏玥毁容后的反应。
“哒哒哒。”马蹄声越来越近，一直等在门外的青瑶从迷糊的意识中清醒过来。
远远便看见苏籽勒住缰绳在自己面前停下，被雨打湿的衣袍黏在身上，若隐若现的勾勒出她前凸后翘的身材。
青瑶咽了咽唾沫，垂涎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