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的阿玉,似是同上一世一样,又有许多不一样。这一世的阿玉会在宴府的藏书阁里主动亲他,会月牙湖时与同他独处,也会在马车中先前那般待他……
上一世这些时候的阿玉,都不如这个时候的阿玉同他亲近。
她比早前每一个同一时刻的她,都更喜欢他。
这一世,无论是他,还是她,还是周遭所有人,似是都比上一世好。
那便够了。
他端起茶杯,唇畔清浅笑意。
赵锦诺又见他自己有意无意的笑。
他看了看他,又倒了杯茶水递给她。
赵锦诺会意,害羞劲儿过去了……
阮奕也少有来过容光寺,凉茶铺子的店家热忱道,从这里去容光寺便很快了,武陟山脚下就在眼前,而后是盘山路,马车会绕行上武陟山的半山腰。
阮奕道了声谢。
再等上马车的时候,阮奕扶赵锦诺先上,而后阿燕和海棠本是要跟来伺候,阮奕只道不必了。
阿燕和海棠似是都会意,没有再问。
阮奕撩起帘栊,赵锦诺诧异,“阿燕和海棠呢?”
她二人先前说要来马车里伺候。
阮奕放下帘栊,轻声朝她道,“我同她们说,我来伺候夫人。”
赵锦诺愣住。
他业已上前,抱起她置在身下,赵锦诺看他。
阮奕松了松衣领,直勾勾看她,“容光寺是佛门清净之地,不能做旁的事情。我们要在容光寺呆两日,阿玉,是你先前撩的火,熄了火再下车。”
他俯身吻她。
她亦伸手揽紧他后颈,两人在马车中拥吻。
进入武陟山地界,届是起伏不平的盘旋山路,到半山腰要走至少个多时辰。
她似是被他抱着,从身后揽着都做过了,到半山腰下马车的时候,连脚都是软的。
赵锦诺抬眸看了看高耸的山峰,咬着唇朝阮奕道,“只能你背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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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祸福相依
阮奕背了她一段路, 从半山腰往上,越走便越陡。
身后的海棠和阿燕都有些吃力,走得慢些。
但阮奕背着她, 走得慢也吃力, 稍许,额间都是汗水,赵锦诺替他擦了擦,轻声道, “方才逗你的,放我下来吧,我真许久没有登山了。”
先前马车里她什么模样, 他哪里会不清楚,下马车的时候,都险些站不稳。
他轻声,“你不重。”
她微微脸红,“大白兔……”
他笑笑,“大白兔想背你了, 阿玉姐姐给他个机会。”
赵锦诺低眉笑笑, 又伸手给他擦额头上汗, 亦亲上他脸颊。
他打趣, “佛门清净之地。”
她低声, “还没到。”
他强词夺理, “入了武陟山便算……”
她吻上他耳后,“那马车上呢?一早就入山了……”
他轻咳,“嗯,我又仔细想了想,确实是不算。”
赵锦诺笑不可抑。
他亦笑。
这样的时光, 他奢望了多久,同她在一处,多久都不会嫌长。
……
一路从半山腰到容光寺,足足走了大半个时辰,中途歇了两次。
最后一次歇息的时候,赵锦诺没让阮奕再背她,“你牵着我走,慢些走便好,这上山的路陡是为了考验礼佛之人的诚心,你再背我,倒显得我在佛祖面前,心都不诚了。”
他笑笑,也不戳穿,遂伸手牵她。
她莞尔。
他果真走得很慢,也许是过了先前这般久,她慢慢缓了过来,就这般被他牵着,一步步登山。她想起在月牙湖的时候,他每晚都会带她去岩石那边,仿佛也如今日这样,牵着她慢慢走,不时叮嘱她慢些,小心些。
他的身姿秀颀挺拔,淡蓝色的外袍穿在身上,又显温文尔雅,翩若出尘。
让人移不开目光。
他牵着她的手,自顾走在前方,这样能让她多借些力,轻松些。
回眸时,见她这么凝眸看他,他笑笑,“丢了魂儿了?”
她脸色涨红,“自己的夫君不可以看吗?”
他忍俊。
他早前是没想错,这一世的她比早前更依赖他,也会在他面前娇嗔。
“只要夫人想,怎么看都行。”他伸手勾了勾她的鼻子,宠溺写在眼里。
赵锦诺唏嘘。
正好遇到有僧尼下山,朝他们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各位施主好。”
阮奕温和笑笑,“请问小师父,还有多久可以到寺中?”
僧尼低头笑道,“继续往上走,还有一炷香左右的时间就到寺庙门口的长阶梯了。”
阮奕道了声谢,同僧尼道别后,继续牵了赵锦诺上山。
许是听闻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众人只觉脚下都轻便了许多,也仿佛到了此处,山路忽然平缓下来,不似早前陡峭。
阮奕亦牵着她的手,走在她一侧。
山势缓了下来,二人也有空闲可以边走边说话,赵锦诺正好问起阮旭来,“阿奕,大哥年长你几岁?”
在乾州府邸的时候,赵锦诺同阮旭便认识,她对阮旭的印象一直很好。
温文有礼,亦照顾那个时候的阮奕。
阮奕笑了笑,不知她为何问起大哥来,还是应道,“大哥长我两岁,前年行的加冠礼,今年二十一。”
“那大哥怎么还未娶妻?”赵锦诺好奇,早前去月牙湖时都是京中尚未成亲的年轻子弟,阮旭也在,她一直以为阮旭去是照顾阮奕的,但后来似是也没在阮家见到阮旭的妻室。照说阮旭年长,应是年长的儿子先成亲。
阮奕轻声道,“大哥定过亲,原本婚事近了,但女方的父亲过世,所以尚在守孝。原本的婚事推后了三年,婚期要到明年五月去了。”
难怪了,赵锦诺心底澄澈,又问,“哪家的姑娘?”
阮奕笑笑,“表哥表妹嘛,自是我姨母的女儿,他们二人自幼就相互喜欢,是桩好姻缘。”
赵锦诺也笑笑。
似是思及此处,阮奕又顿了顿,似是想起了什么。
赵锦诺问道,“怎么了?”
阮奕迟疑半分,随意笑道,“没事。”他目光中却有犹疑,他怎么忘了大哥和彤容的事。
五月的时候,大哥和彤容的婚事还是没有结成。因为三月的姨母过世,婚期又再拖了一次。那时因为姨父和姨母都不在了,彤容又同大哥定了亲,所以母亲将彤容接到了府中。因为戴孝,婚事一直未办,后来阮家卷入了朝中风波,全家被流放。他二人没有成亲,大哥不想连累彤容,流放途中死人是常有的事,后来,大哥也确实死在流放途中……
都是很多年后的事情,他一时没有想起。
其实彤容的孝期在正月便过了,只是她二人的婚期是定在五月的。
阮奕只是忽然庆幸阿玉问起了此事。
赵锦诺见他又是一脸沉默叹气,既而又一脸庆幸模样,再次想起他自落水后醒来后,行为举止也确实都有奇怪之处,而先前马车上,他说起他曾做过一通冗长的梦,梦里他还是同她成过亲,她大抵却是信的。
因为在月牙湖他落水,她救他起来后,给他按压和呼吸,最后他忽然有了意识,拥她,亲她,唤她那声阿玉,决然不会是一个同她认识不到几月的阮奕。
她至今仍记得,那一声阿玉里带着的爱慕与揪心。
他应当是做了一个结局不怎么好的梦,所以一直紧张兮兮。
她还记得在月牙湖,她因为袁欣的事同他置气,他整个人脸色都不怎么好。
他说过在他梦里,他还是傻的。
她也记得早前的小傻子一直都很听她的话,眼中也只有她一人,所以阮奕的梦里应当没有遇到过早前在月牙湖的一幕,才会让他措手不及。
不知为何,阮奕的话,她总是信的。方才说到阮旭的婚事,他突然沉默不语,似是想起了旁的事情,她想,他应是也梦到过阮旭和他表妹后来的事情,看模样,应当结局不怎么好。
他仍在思绪,她牵着他的手不由握了握。
他下意识转眸看她,她轻声道,“梦是反的。”
他微怔。
她笑笑,“梦是反的,大白兔,小傻子……”
阮奕忽然反应过来,她应是猜到了,也应是相信了他早前的话。
他唇畔微微勾了勾,“阿玉,你信我了,是吗?”
他似是没有比眼下更欣喜的时刻。
她低眉,细声娇嗔,“不信你,难不成信你同旁人亲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