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
陈贤辛苦笑一声，表情之中，写满了无奈。
大抵是在陈升质疑他叙述事情的时候，带了太多个人色彩之后，陈贤辛在跟陈升交流的时候，就明显要本性暴露了许多。
没有再特地去收敛些什么。
兴许，这就是流淌在他们身上的一些磨灭不去的因子吧。
否则的话，陈玄峰当年做了那么多荒唐事，陈贤辛又怎么会实则没有多少呵斥苛责之意呢？
最大的可能，就是陈贤辛他自己，在年轻的时候，也没安分到哪儿去。
“这件事，在陈家和姬家搬到东圣城来的那一天开始，两家就已经在商谈了。”陈贤辛道，
“本来商谈还是比较顺利的，但是随着一件事情的发生，商谈却彻底的断裂，再没了谈成的希望。”
“什么？”陈升皱眉，这种关乎家族兴衰的事情，会被什么所影响，而且还影响了这么多年？
陈贤辛看了陈升一眼，嘴巴动了两下，还是说道，“算了，告诉你也无妨，反正日后你也会知道的。”
“姬家先祖跟陈家先祖，因为一个女子，闹翻了。”陈贤辛老脸一红，道。
“那倒是不奇怪。”陈升耸肩摊手，反而比陈贤辛想象的，还要更快的接受了这件事。
江山和美女，本就是一个选择，而不是一个共存体。
爱江山还是更爱美人？
这个答案，恐怕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
周幽王点燃烽火台，只为引美人褒姒一笑。
听来荒谬，可是放在许多人的身上，恐怕未尝不会这么一做。
无从讨论这种事情的好与坏，但是于陈升而言，若是可以引姚洛一笑，那么这刀山火海，也是下得的。
一骑绝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不也同样如此？
“你看的还挺开。”陈贤辛看了陈升一眼，嘟哝着告诫道，“你日后可不能因为一女子之生死，而枉顾陈家的死活啊。”
“我还不至于因为自己的私事，连累他人。”陈升摇了摇头，坦然笑道。
“嗯。”陈贤辛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一点，你比你的父亲，要做的更好些。”
“当年姬家和陈家先祖，因为一个女子而起了间隙，后来因为一些意外，那女子遭遇了险情，被困危局之中。”
“本应该陪在那女子身边的，也就是我们陈家的先祖，却因为遭遇埋伏，而被耽搁在了路上。”
“后来，陈家先祖赶至，单枪匹马闯入敌军之中，七进七出，杀的敌人胆寒。”
“但是女子，却因为伤了灵识，就此癫狂，不久之后，更是消失在了世人面前，再不曾出现过。”
“为了这事，姬家跟陈家，彻底的闹翻了？”陈升问道。
“是，”陈贤辛点头，
“虽明此事陈家先祖亦有缘由，已然尽力，却终是不能释怀，姬家先祖就此跟陈家先祖反目成仇，为陈家和姬家这无数年来的纷争，立下了一块基石。”
矛盾，是会随着摩擦，越来越多的。
可能，现在陈家和姬家之间的恩怨，之间的摩擦，大家已经没有再去思索，当年的起源是什么了。
有些时候，恩怨会继承，情绪也会继承。
冤冤相报何时了？
“后来两家还发生了许多的事情，一一说来太过繁琐，远不止当年那件事情了已经。”
陈贤辛摇头道，“所以虽然后来有陈家和姬家的人，提出过要解决矛盾，互换撼龙九式，却也一直成功过。”
“你母亲跟着你父亲来到我们陈家之后，倒是因为你父母亲的缘故，陈家表面上，并没有几个人敢直接给你母亲脸色看。”
诚然，陈玄峰和姬瑾瑶闹出来的那些事情，怎么看都不是易于之辈，敢跟他们叫板的人，恐怕真的不多。
只是……
陈升蹙起眉头，“表面不敢，那暗地里呢？”
说起这句话的时候，陈升的身上，却是自然而然的，带起了三分冷意。
有时候，陈升很讲道理，谁对谁错，必须分清。
有些时候，陈升也很仁慈，也很大度，一些细枝末节，他都可以略过不提。
但是有些时候，陈升却又很小气。
就像是陈天阳恐怕至死也不知道，陈升真正执意要杀他的原因之中，有一点是，
边荒之时，陈天阳曾企图在言语上，侵犯过姚洛。
同样，即便陈家不爽姬瑾瑶的到来，没什么不对。
但是陈升依旧不会去讲这个道理，他只在乎，是谁，又是怎样的，欺负了自己的母亲。
“别激动。”陈贤辛往前走了两步，看了一眼池塘中自己的倒影，接着道，
“暗地里摩擦是少不了的，但是有你父亲在，你母亲她吃不了什么亏。”
“真正影响到你父母的，其实是我们这群人的一个决定。”陈贤辛叹了一声，
“只是没想到，你父亲会那么的倔强，导致这件事不仅没有成功，反而逼走了他和你母亲。”
陈升面无表情，看着陈贤辛，等着他的叙说。
原来，当年姬瑾瑶在来到陈家的时候，陈家高层跟姬家一样，也是无法接受这件事的。
但是在赶走姬瑾瑶之前，他们忽然意识到，其实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姬瑾瑶在姬家的地位相当不俗，他们大可让陈玄峰，通过姬瑾瑶这条路，来伺机获取姬家掌握的撼龙九式。
只要能够得到撼龙九式的第三式，那么陈家其实就相当于得到了第三式和第四式。
这对于陈家的诸多强者而言，意义重大。
而这，无疑是千百年，他们陈家距离成功，最近的一次。
以往，陈家除非跟姬家你死我活，抱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心态，否则断然是不可能，接触到半分姬家撼龙九式的情报的。
当年，就是一个极佳的机会。
“你父亲他，答应了。”
陈贤辛开口，陈升眼皮跳动，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他不信。
陈贤辛盯着他看了一眼，深吸口气，
“是，他只是表面上答应了，在之后，借着这个理由，他就带着你母亲，消失在了东圣城，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