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这道可怕气息，一同浮现的，还有一片血海。
这是血的海洋。
海洋之中，白骨遍布，尸体横陈，残兵断甲不计其数。
在那海洋的上空，有妖王巨大的身体横空，又被击落，坠入血海。
陈升和叶守业的眼前，变成了血色，只剩下了血色。
这样的场景，除了战场，他们想不出还有其他的地方，还能够拥有！
黑大师盯着他们二人看着，神情中，出现了点滴冷漠。
又转而渐渐消散，归于平静。
“怎么会这么问？”他终于还是饮了酒，才道。
“注意这条街道很久了，发现在这附近的集市中，这条街道分明很适合改造成一处集市，却迟迟不曾有人出手收购。”
叶守业从血光之中回过神来，“起初以为是前辈们顽固，不愿被收购，后来长大了一些，明白这在利益面前，是不可能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势力，有无数种办法，逼着你们同意。”
“可是，除了一些不长眼的小势力会过来打扰一下外，那些大势力，竟好似对这条街道，视若不见一样，甚至连进都不进来。”
叶守业坦然的道，“这让我好奇，所以就想着法子，查了下去。”
“也是那个时候，才发现，关于这条街道的许多的记载，竟然全都被抹去了，消失不见，就是很多这附近的老人，竟然也说不上这街道的名堂来。”
“直到前不久，我才发现，不是那些老人失了忆，而是他们本就不是这附近的人，竟然是十来年前，被莫名的力量，推动着来到这里定居的。”
“我想要以城北为基础，全面掌握消息渠道，所以这件事一直困扰着我。”叶守业无奈道，“直到刚刚踏入这后院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些记载。”
叶守业的目光，向着院门后方落去，“在那儿，我发现了几块砖墙上，有些刀痕，虽然时间久了，但还是大概看的出来，那是贪狼军军中制式大刀的刀痕。”
“前辈对陈升手中的山海剑和戒指来历，又知道的那么清楚。”叶守业接着分析道，“似乎除了白汉秋的部下之外，再无其他的可能了。”
“那你又为什么要问我，是不是就是白汉秋？”黑大师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叶守业的分析。
“感觉。”
叶守业伸手抓了抓自己满是肥肉的胸口，尴尬的笑了一声。
黑大师惊疑的看了他一眼，几个呼吸后，竟也笑了起来。
“四通门是个老势力了，当年门主倒是有才能，做出了不少的壮举，可是运气不好，意外死在了妖兽手中，四通门也就慢慢的没落了下来。”
黑大师开口之间，竟然谈起了四通门，这让叶守业睁大眼睛，认真无比的听着，一个字都不愿放过。
“不用这么看我，跟你说四通门前身的事情，没什么意义。”黑大师摆了摆手，“只是，想不到四通门落到了你的手中，却是慢慢恢复了生机。”
“没错，”黑大师表情复杂，忽然这般道，紧跟着又接了一句，“你的感觉，没错。”
轰！
如果说，叶守业之前的追问，是一簇忽然出现的火苗，让人惊讶。
那么现在黑大师的这简单的几个字，却是如同一场滔天的火势，一下子将一切都燃烧了起来。
“承……承认了？”叶守业还有些震惊，不敢置信的说了这么一句。
他追问是他的追问，对方完全没必要回答他，也完全没必要承认。
叶守业砸了砸嘴，心中只能感叹，这黑大师，不，这白汉秋的性子，还真是古怪的很。
“晚辈，见过白前辈！”
在叶守业震惊之际，陈升一提手中山海剑，再次对着白汉秋抱拳。
“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疑问。”白汉秋看了陈升一眼，“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让你知道。”
“前辈，这是山海剑和戒指。”陈升伸手，将手指上的石雕鼠戒褪了下来，递到了白汉秋的面前。
白汉秋看了一眼，却并没有接过，而是眼含深意的道，“山海剑也就罢了，你连这戒指，都愿意直接还给我？”
他可没有向陈升讨要，陈升是完全可以故意忽略，不提这件事的。
毕竟，这可是灵器级别的戒指，其内又有着什么东西，陈升也还不知道。
说不准，就是石雕鼠王，一位妖王的毕生宝物。
“是前辈的东西，自然是要还给前辈。”陈升眼神清亮，没有丝毫的扭捏做作。
他的道理，他的想法，都很简单。
山海剑固然好，灵器戒指他固然极为喜欢，但是君子爱财取之以道，这两样东西，帮了他很多。
没有了，他陈升可以再去寻，当初，他不也是什么都没有吗？
现在，还有一身修为呢。
但若是故意占着这两样东西，而闭口不提归还，反而是心中有了心结。
人活一世，活他个坦荡通透，岂不潇洒快活？
这是陈升的做事准则。
“前辈莫要多虑，”陈升坦然道，“当初所立誓言，依旧算数，今日之恩依旧铭记，前辈但有事情，尽可托付。必当竭力报恩。”
白汉秋沉默良久，忽而悠然叹道，“墨白收了个好徒弟啊。”
从白汉秋张口就指出叶守业和四通门的关系，就可以明白，他虽然浑噩终日，但是对于进入这街道中的人物，却是所知甚清。
陈升又是在此处，从那名老者手中，得到了妖灵笔，他知道陈升的底细，并不奇怪。
“你收回去吧，这两样东西，在你手中，比在我手中，作用要大的多。”白汉秋随口道，“他日，或许我真的会有求于你，希望那个时候的你，还能记得今日所言。”
“必不推辞。”陈升翻手将山海剑插入剑鞘中，神色坚定。
“小胖子，看你困扰，给你个答案。”白汉秋轻笑一声，看向叶守业道，他好似对叶守业有些喜爱，否则当初，也就不会给他一瓶酒了。
“你就不奇怪，你为什么找不到我当年的居所吗？”白汉秋轻笑道。
“啊？”叶守业叫了一声，随即一拍脑门，“是我蠢了，城北之地，古怪街道，原来是您的故居！”
“既然明白了，就知道封田两家不敢真的把这里怎么样，该放心了吧？”
白汉秋重又恢复了那浑噩模样，“走吧，会再见的。”
“希望那时候的你们，还如现在，初心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