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正是秋名山,今日他刚从游龙峡回来,捉了几天龙形蜈蚣,一路上试来试去,结果到家的时候就剩一条。但是令他诧异的是,竟在泉边看到了两个人,要知道,他几乎快十年没见过人了。所以他出于本能的向他们跑去,但是当看见林君炎的背影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这人长得好像另一个人啊。所以,他才想要捉弄二人,果然叫住林君炎的时候,他一转过来,秋名山就知道他是什么人了。
龙形蜈蚣只在路上转了几圈,可还没碰到林君炎和孙笑书的时候就气绝身亡了。此时,秋名山哈哈的大笑起来:“倒是胆量和见识果然不错。不愧是林岳山的儿子啊,哈哈哈!”
林岳山三个字一出来,林君炎迅速将孙笑书拉倒了身后,说道:“你认识丰德?”丰德是他的封号,而林岳山就是丰德的本名。而这位北漠的毒圣竟然认识丰德,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而此时一直躲在林君炎身后的孙笑书突然想到林轻云在山洞里的时候与她说的事情,便悄悄在林君炎的耳边悄悄将林轻云被寄养在秋名山这儿,患着什么病,然后又是如何才能习得武功等等事情一一说清。
林君炎的眼神也渐渐变冷,直至冰寒。孙笑书也神情严重,这么些日子了,这之中的内幕,她多多少少感觉出来一些。丰德早早地将自己的一双儿子分寄养在不同地方,学习不同的本领,然后被先后又送回林君炎身边,而且都又先后背叛林君炎。这一切好像就是,从一开始就计划杀死林君炎。
而与二人不同的是,秋名山似乎很开心的样子,沙哑刺耳的声音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他说道:“怎么,你们已经见过林轻云了?也难怪你们会进到这里来了,那奶小子竟然做到了,还没死?哈哈哈,不亏是我秋名山的徒弟啊.....”
“他死了,”林君炎说道,“我亲手把他的手脚砍下来的。”当时他以为孙笑书死了,万念俱灰,只想拿林轻云偿命。于是,下了狠手,直接削去了他的四肢。跳下来寒潭的最后一眼,他已经看着林轻云咽气了,也算是了了当时的心。
没想到,秋名山听见自己徒弟惨死的消息没有半点悲伤,反倒哈哈大笑,紫黑色的嘴唇因为大笑而咧开,露出了里面黑牙。他整个人如同插在地上的秧苗,因为笑意前后晃荡得夸张,连一边的手杖都差点没撑住他。
看着秋名山仿佛打了鸡血一般的兴奋,孙笑书默默缩在了林君炎身后,轻声说道:“疯了......”可没曾想,她话音刚刚落,刚才还在不远处大笑的秋名山如同一阵旋风,咻地一下不知道怎么的就移动到了她的身后。那把拐杖尖抵住她的腰鼓。
而林君炎反应也快,就在拐杖尖触碰到孙笑书的同一瞬间,林君炎揽过她,一转身,一后退加翻身跳跃,又拉开了距离。
“反应速度是够快的,”秋名山说道,“不过,你不会以为你能挡住我多少时间吧?你应该知道你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什么?”林君炎还没回答,孙笑书先诧异起来,她下意识抓紧面前林君炎的衣角,不可置信的问道:“他,他在说什么......”
林君炎没有回话,而是一直警惕地看着秋名山,生怕他一个冲过来,会从他手上抢走孙笑书。秋名山说道:“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一直想问我,我是怎么知道的了。哇,老夫好歹是毒圣,林轻云又是不争气的徒弟。我才啊,你是吃了他做的还魂丹对吧。”他见林君炎神色严肃,越来越觉得有趣,又说道:“你印堂发青,眼角发紫,嘴唇惨白。而从你刚才转身后撤的这一个金蝉脱壳来看,你至少是吃了两颗,不然你的身体不可能消耗这么快。”
说话间,秋名山又看见了什么,笑意更甚地说道:“哎,你看看你的手已经抖成什么样了?还不承认你时日不多了?不对,你这样的状况都不是时日不多,而是时间不多了吧。哈哈哈!”
秋名山又开始了他不可抑制的疯狂的大笑,而也就这时,孙笑书拉住了林君炎的手,问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林君炎转头看着她的头已经低到胸前,明明眼角眼泪已经滑出,却倔强地不想露出在自己面前。一阵心疼在心尖蔓延,他伸手撷去孙笑书眼角的泪水说道:“傻瓜,我不是还在你身边吗?”
这句话,连他自己现在听着,都觉得像是谎话。当他秘密计划逃出京城,举家迁到北漠的时候,在京都之外的地方就遭到了埋伏。对方明显是知道他的弱点,而差点他还真的没命了。虽说后来,没有什么人员损失地逃了出来,但林君炎的多年的内伤,加上当年被林中云挑断手筋脚筋的原因,导致他一点点变得虚弱。甚至到了后来,到了玄真阁以后,接近了武功全失的状态。在好不容易靠着穿山甲带回来的偏方泡了将近一个多月的药浴,加上秘密的训练,才将功力仅仅恢复到了三层。
后来与林轻云在阁楼内的打斗,动了真气,导致真气逆流,差点要了他的命。而他只好服下秘密在身为玄翼的林轻云所制的还魂丹,以来恢复能力去将孙笑书救出来。可是,同时,还魂丹的副作用一直在腐蚀他的身体。即便秋名山不提醒他,他也知道,他此时五脏六腑都是衰败的,药石无灵。
但,这些事情,他怎么能和孙笑书说呢?他看着孙笑书抬起的眼睛,心中除了酸涩与无奈,又能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