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也就这样翻篇过了,孙笑书五日有些“惊心动魄”的生活总算回归平静。碧玉那个小姑娘第二天吃惊的看着孙笑书从房间里面出来,差点没有把手里的木盆给扔掉。立即冲过去抱着前一天晚上因为哭了很久眼睛肿的睁不开的孙笑书,孙笑书只得让一边也跟着流泪的吴嬷嬷去厨房煮两个白水鸡蛋给自己敷敷眼睛。
而自从那天之后,林君炎似乎又消失,问了飞鹰,也说是不知道。还有皇宫中也在稍后的时候送来了圣旨,说是她已经不在陈家族谱上了。于是,她也是和陈国公府彻底没了关系。陈国公府送来了她娘的灵位和骨灰,孙笑书问了吴嬷嬷,知道末夏后是灵山寺的祭典,若是那时候去放灵位还可抽签求一平安符保佑夫人下辈子平安幸福。也就决定了,末夏之后去祭典,顺便也给自己和身边几个人求求平安。
时间飞速而逝,转眼间就到了末夏,让她忙起来的就是林辰了。
林辰现在将近五岁了,按照大周规定,应是上学的年龄。林辰身份特殊,是本朝唯一王爷的长子,直接省去考试,就进入了国子监。
连孙笑书都觉得,这古代还真是官走天下,这后门走得她都脸不红心不跳。
明日便要去国子监读书,同班之人,孙笑书看了,多数都要比林辰大一些。谁叫他是“走后门”的呢?虽说早点去也好,总比整天在府中跟着一群女孩子走的好。听说,大周的国子监教育也是良好的,不只重视书本上的知识,还有武学。每两年,都可以参加文试还有武试,得头名者,诸如像她的二表哥那样,进了北大营,得了个少将职位,直接能进朝廷了。每年科举,国子监生,都是朝廷选拔的重中之重。
孙笑书听完吴嬷嬷说了,也是觉得好。毕竟没有什么比国家亲自开设的学校好了吧?至少,这附近是没有的。
于是,在去国子监的前一日,孙笑书等林辰练完字,背了几首诗词之后,便与他说起了话。
“辰哥儿,明日便要去国子监,紧不紧张?”孙笑书蹲着给林辰送了送上拢的衣服,问道,“母妃听说了,你可是今年国子监较小的学生哦。”
林辰摇了摇头,说道:“儿臣不紧张。”
孙笑书点了点头:“国子监每十五日才能归家,你也未曾离家这么久,母妃以为你会害怕的。”
林辰看着她,并未说话。
孙笑书笑了笑继续说道:“过几日呢,母妃要去灵山寺一趟给母妃的娘安放灵位。到时候也要给我们一家人求个平安符,母妃这几日真的被累怕了。”想着自己过去几日的经历孙笑书真的不想去回忆。回忆起来,总是震惊愤怒,不可思议,人心险恶。
这么多天,唯一让她还算放下心来的就是她的初潮竟然来了,看见亵裤上红色一片的时候,都分不清自己是喜悦还是哭笑不得。可难过的还是葵水未至前破身,这样对她以后的发育多多少少影响,不过,她这个身份怎么可能有孩子呢?
孙笑书捂着自己的肚子摇了摇头。林辰瞧见她的动作,咬了咬下唇,犹豫万分,说道:“母妃,你对儿臣真的好。但是,母妃,你以后要是有了孩子还会对儿臣这么好么?”
孙笑书看着他,突然心中有些难受,伸手揽过他说道:“小笨蛋,你虽然不是我所出,但是我也早就把你当成我的亲生儿子了。要是多了个弟弟或者妹妹,还是会当你是我的亲儿子。”
林辰小脸在孙笑书锁骨处蹭了蹭,闻着她发间的馨香。突然伸手抱着她,良久良久,突然说道:“母妃,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我不想恨你,也根本恨不起来。”
没等孙笑书反应这句话,林辰就松开了抱她的手,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说道:“这个是曲妈妈叫我放在你喝的茶当中的药,三个多月前你来的时候我就拿到了,说是,可以让你永远只把我当成儿子的药。”
孙笑书颇为震惊的看着林辰,一时间没有什么反应。
林辰叹了口气说道:“可是,我知道,这定是什么不好的东西。”
孙笑书下意识问:“你怎么知道的?”
“在母妃来王府之前,是曲妈妈一直照顾我,”林辰很淡然的说道,“因为父王一直没有怎么正眼看过我,所以即便我是王府大公子,所受的待遇与一般家丁无差别。可能好点儿,但也差不多。曲妈妈虽说照顾我,但很应付,很多时候,最多是给我吃饭,记得两岁多的时候,一次天气极寒,她受不了耳房的寒气,硬生生把我丢到软塌上,一个去享受地暖。”
孙笑书知道那曲氏是个嚣张又做作的人,没想到以前她这么对林辰,难道林君炎都没有发现吗?
林辰接着说:“书上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如此无缘无故前后改变那么大,定是有些怪异的想法在里面。虽说不知此药是有何作用,但,儿臣不想让母妃因为儿臣的一念私欲而损伤了什么。”
孙笑书结果瓷瓶,有些震惊的看着林辰。他的眼睛还是无辜的澄澈,只是,多了一份如同林君炎一样的沉静。他还只是个快五岁的孩子,怎么会知道得如此多?甚至有了如此厉害的心思。
她舒了一口气,然后拉着林辰到软座旁,坐下。桌子上有几盘点心还有茶水,茶水因为是刚泡的,还有热气冒出。丝丝缭绕的雾气飘摇在二人中间,孙笑书猛的觉得,她跟本一点都不知道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看着林辰许久,说道:“辰哥儿,我很高兴你能把你的想法告诉我,我也去核实这瓶东西是何物的。但是,我发现,我一点也不知道你的想法,能不能把你的一些想法告诉我?”林辰年近五岁,正是世界观和价值观初步形成的重要时刻,若是这时候被尔虞我诈,人情冷暖浸染,以后不会好过的。
林辰看着她,稚嫩的小脸上竟多了一些的沧桑,不像个孩子。
他低下头,盯着自己穿着小锦鞋的脚,半天没说话。良久,他才开口说道:“儿臣只是不想让母妃恨儿臣,很久了,母妃是第一个对儿臣这么好的人。”
孙笑书自是知道这话有些假,自己不过呆了三个多月,再怎么好,怎么抵得过带他大的曲氏?不过若是这瓷瓶中是毒药,那么,他这么给自己是个什么想法?
孙笑书不禁有些防备的看向林辰,心中有些担忧,这深宅大院中从小浸淫在尔虞我诈中的孩子到底心思会怎么样,她真的没有个底儿。
林辰没看她,盯着自己脚尖锦绣鞋上的云边纹,二人无话一直到天完全暗下来。他此时起身向孙笑书行礼,说,明日要去国子监要去早睡,便走了。
孙笑书心中的胆寒随着林辰的离开,一点点荡漾全身,仿佛整个人跌入冰窖中。她看向瓷瓶,仿佛那个纯白色的瓶子会自动伸出黑色浆汁一般的触手将她拉进深渊。
孙笑书大声叫到:“飞鹰!”
飞鹰已经被林辰派来保护孙笑书,办完事情自然是一直待在孙笑书屋子旁边。听见她的声音便飞身下来,跪地:“在。”
孙笑书看了一眼瓷瓶说:“去把这瓷瓶中的药查清楚。”
飞鹰藏在暗处自是知道刚才孙笑书和林辰之间大概发生了什么事情,结果瓷瓶一个飞身,去找擅长医药的天方玄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