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科幻空间 王爷每天都想以身相许(重生)

第111节

  柳初蝶原本心中还有的一点点被个丫头指点说教的不虞,在夏露恭谨谦卑的态度面前也烟消云散,一边扶她起身一边叹道:“知道你是个忠心的,你的话……容我想想。”

  口中说的是‘想想’,其实看她神色就知道决定,夏露不动声色的起了身,跟在柳初蝶身后回她的院子,走到园子垂花门的时候,刚想过去,冷不防秋霜一肘子将她撞开一步,冷着脸自己抢先迈过门槛,低声丢下句:“事事掐尖,就显出你伶俐了?!”

  夏露看着秋霜紧走几步跟上了柳初蝶后面,自己揉了揉被撞疼的地方,眼中怒色一闪而逝,到底还是忍下这口气,低眉顺眼的跟了上去。

  第二日,柳初蝶就登了纪清歌的门。

  纪清歌这几日心事太多,晚间睡得不算踏实,精神总有几分不济,见她来了也只能按部就班的招待。

  柳初蝶倒是一改往日的性情,先是谢过日前她在鹤羽亭时的援手,又送了一柄自己亲手绣的团扇,说话行事再没以往那股子故作清高的味道,到是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纪清歌自己心事正重,也只当她是落过一次水,终于看明白了几分远近亲疏,到底是有着一个表姐妹的名头,对方既然改了,纪清歌也不是非和一个在她看来不过是个小姑娘的人过不去,一来二去的,柳初蝶便渐渐的在月澜院走动起来。

  从鹤羽亭一事落幕,过了没几日就是龙舟节,端午是正节日,自古就有赛龙舟的习俗,帝京城外的大运河就是天然的赛场,这一日不仅仅百姓人家要去看龙舟,就连天子百官,也是要去的。

  不但要去,按惯例还要由天子亲自给夺胜的队伍御赐奖品。

  虽然帝京是皇城脚下,但城内的老百姓们一年到头也就只有两次能有机会远远的瞻仰一眼天子的龙颜——正月十五和龙舟节。

  因此这一日上到群臣百官,下到黎民百姓,没有人会错过龙舟赛会的盛事,就连卫家这个新晋的国公府,虽然尚在卫昊阳的孝期之内,也一样要去露面。

  不仅仅露面,卫辰修还跃跃欲试的报名了龙舟赛事。

  他是帝京新贵卫家最小的嫡子,又是武将出身,竟是直接领了一艘龙舟的领队,临行前还不忘叮嘱自家嫂嫂和表妹们,记得一定要押他赢,否则定会输得惨。

  “舅母,有表哥去就行了,我还是……”纪清歌对于来观龙舟赛事这件事极不情愿,搜肠刮肚的想着该如何推拒。

  杨凝芳早看出她这几日心思不宁,却不说破,只拉着她的手拍了拍,笑吟吟的说道:“舅母正憋着心气儿要嘚瑟嘚瑟我的外甥女儿,藏起来不给人看看舅母可不依。”

  ——不论那靖王和清歌两人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都有卫家给她撑腰,哪怕是卫家要因此与靖王交恶,也没有就从此要让清歌躲起来不见人的道理。

  纪清歌不好再说扫兴的话,也只能被杨凝芳拉上了马车。

  今日因为当今天子会亲临的缘故,各家都是不敢怠慢,不光杨凝芳秦丹珠婆媳二人联袂出行,就连安国公卫远山和世子卫肃衡也是一同前往,纪清歌被舅母拉了同乘,也只能按下心思——不论今日如何,自己只……躲着些便是了。

  然而马车刚刚出了二门,还未出府,就停在了原地,前面侧门外隐约传来人声,纪清歌心中纳闷,有心想要掀开窗帘探望一下究竟,杨凝芳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拉着她手腕问道:“前日看你戴的那只蓝色的镯子到是好看,怎的换了?”

  今日纪清歌手腕上戴的是一对缠丝玛瑙的手镯,虽然也是好东西,却总不如那只碧蓝碧蓝的罕见。

  纪清歌未防有此一问,心中一乱,顿了顿才说道:“日日戴它,有些腻烦了,就随手换了。”

  杨凝芳又将话题引到其他事上,两人喁喁细语的同时,马车也已经出了府门。

  透过薄绢的窗帘望去,门外远处影影绰绰立着几个人,被卫府的家丁护院赶鸡一样往外驱赶,隔着帘幕看不真切,马车又在行进当中,一晃,也就过去了。

  直到又行出一刻,杨凝芳见纪清歌没了张望的心思,这才笑吟吟的端起茶盏——

  ——倒是没想到那起子混账几次投帖子被拒,竟有胆子来拦截车驾!

  等萧儿带着人证回转,到时候就别怪他们卫家心狠手辣了。

  第145章

  帝京城的护城河是活水,直接连通一条水脉,这一条水脉不偏不倚的汇入人工修建的运河,又与京郊鹤羽亭那一处的湖水相连,虽然相比于江南地区,不算水脉丰沛,但正因有了这一条活水的存在,大运河也才能直通京畿。

  就连帝京城内引流过去的水脉,包括有根底的大户人家家中开挖的莲池,也都是引的这一处水源。

  帝京的龙舟赛事与别处不同,每年天子亲临观礼,为了取悦天子,也为了在天子面前彰显自己的实力,帝京每年的龙舟,是从下游发船,逆行而上,直至运河上游的观礼台御前。

  虽然运河是人工修建,水流并不湍急,但是这一段逆行的水路,若行舟之人不是身强力壮,还真有些难度,而既然是赛事,又多了个相互比拼,更是要求每条龙舟的划手不仅要有力,更要动作整齐划一,这才能有击败对手的可能。

  卫辰修报名的是龙禁尉的那一条龙舟,他虽然入职时间不长,但毕竟是卫家子,自身素质又出众,竟被众人推举成了梢手。他在边关的时候没赛过龙舟,这还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庆典赛事,早就一片心全扑在上面,到了地方跳下马迫不及待的就没了影,就连杨凝芳想叮嘱他几句都没来及。

  “这孩子……”卫辰修是个会水性的,杨凝芳倒也不怎的担忧,只携了纪清歌的手往已经搭建妥当的观礼台而去,行出几步,想起什么,回头对亦步亦趋跟在末尾的柳初蝶招手:“初蝶也上前面来。”

  ……这个表姑娘自从落了一回水,性子也终于沉静了几分……杨凝芳不是个心狠的人,况且面对的又是自家从小看到大的姑娘,况且这姑娘虽然有时看着是有些叫人生气,却到底也有几分可怜,杨凝芳不愿意人前落她的脸面,直到自己一边一个,携住了两个表姑娘,笑道:“这才齐全。”

  秦丹珠带着使唤人手跟在婆婆后面,闻言故意说道:“母亲怎的两个都占了去?竟一个都不给我留?”

  “今日厨房备膳的时候说醋不够。”杨凝芳回头笑道:“只能委屈你酸上一酸,等会午膳的时候便就有醋了。”

  一句话说得在场之人无不莞尔,一行人说说笑笑的向着观礼台而去。

  当今天子亲临,御驾自然是占了头一份,且不与其他人家的相连,禁卫军警戒护卫,等闲人都不可近身。

  其次,就是朝中重臣,依照官爵品阶,虽然搭建的看台是连成一体,但每家每户自有家丁护卫相互隔开,又搭了卷棚遮阳,不使女眷风吹日晒。

  今日卫家除了老太君上了年纪未曾同行,卫邑萧尚未赶回帝京之外,其余从上到下无不亲至,纪清歌和柳初蝶两人扶着国公夫人杨凝芳在卷棚内落了座,心中犹豫许久,才偷眼向那不远处明黄旗帜飘扬的地方飞快的瞥了一眼。

  此刻天子尚未驾临,那一处看台之上也并没有她目光搜寻的那一抹朱红的亲王服色,纪清歌暗自松了口气。

  ……她……没办法再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那样,如同以前那般心无杂念的面对他……

  此时此刻,能不相见,是最好的。

  纪清歌坐在那又不由自主开始走神,柳初蝶这几日颇有几分唯她马首是瞻的苗头,见她言语不多,颇为沉默,自己也就少言了起来,舅母杨凝芳和秦丹珠婆媳二人说笑了几句,气氛却总是带不起来,远不如其他人家的卷棚里面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好在此时卫辰修已经换好了梢手的号服,他今日所在的队伍是白色龙舟,银白的水靠紧贴身形,显得少年肩宽腰窄,英姿勃发,一路跑回自家卷棚来炫耀的时候,沿途经过了许多官宦人家的看台,倒是让不少未出阁的女儿家红了脸,此时几步蹿上看台笑道:“娘,您瞧我这一身,还挺好看。”

  杨凝芳噗嗤就笑了:“倒是会自夸,不嫌臊得慌。”

  “儿子这是诚实,说了实话,哪里就需要臊得慌?”卫辰修笑嘻嘻的又来叮嘱纪清歌:“妹妹们待会可记着押白龙,有我在,输不了,可千万别押错了。”

  有了卫辰修的这一番插科打诨,安国公府的卷棚里总算热闹了几分,直到时辰看着差不多,天子驾临之后九艘龙舟包括所有的参赛之人都要先行见驾的,卫肃衡担心他误了时辰,这才将他赶走。

  纪清歌心事重重了半晌,隔一时就偷瞄一眼那给御驾准备的看台,始终没有看到人,心里总算渐渐的放松了下来。

  ……或许,他同自己一样,如今也是……不想碰面的吧?

  毕竟,当日她走得那般毫不留情……

  纪清歌心里乱糟糟的,伸手去端身旁几子上的茶盏,茶杯刚入手就听到远处的高声喝道——

  “圣上驾到,恭迎圣驾——靖王驾到——”

  靖王二字乍然入耳,纪清歌没来由的心中一慌,茶盏顿时就是一歪,湘妃色的罗裙裙摆泼湿了一片,杯子也滚到了地上,好在是木头搭架的看台地板,又铺了绒毯,这才没摔成碎片。

  她的这一下失手,卷棚内的人顿时都望了过来,就连左近相连的人家都有人向此处张望的,杨凝芳连忙问她可烫到没有,秦丹珠也是连声唤人前来收拾狼藉,纪清歌自己也吃了一惊,猛然回过神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

  幸而茶盏没有摔碎,否则……她默默的扫了一眼附近纷纷望过来的目光——听闻天子驾到,就摔了杯盏,这样的举动,一个不好就很容易落人话柄,她是不怕什么,却不想给卫家招来贬谪。

  她这失手的时机掐得太巧,圣上驾临的喝道之声已过,沿河所有人家,不论是在朝官员,还是黎民百姓,都是纷纷行礼下拜,杨凝芳等人有心想要看她烫到没有,却已是不好动作,只能先行跟着众人一同行礼。

  随着那一抹明黄的身影登上华盖之下的看台,运河两岸已是乌压压跪倒一片。

  秦丹珠等人虽是俯身行礼,但心中却只惦着纪清歌,直到从那明黄华盖的看台上传来太监的叫起之声,便连忙起身围了过来。

  “烫到没有?怎的这般不小心。”

  “没事,不是滚热的热茶。”纪清歌手上溅到一点,好在还不至烫伤,只是裙摆湿了一片,见表嫂和舅母都围着自己,忙道:“舅母和嫂嫂快回座位,别叫圣人觉得咱们家失礼,待会等开了赛,我悄悄去换下就是了。”

  秦丹珠不放心,拉着她的手仔细瞧了半天,见确实没大碍,这才罢了,低声道:“咱们家马车上都有带替换的衣裳,稍后我领你去。”

  边说边亲手帮她整理了一下裙摆,扯过没有溅湿的裙幅捏出褶子,多少遮住几分,却还露出些许,曼芸见状,便紧挨着纪清歌身侧站立,两人的裙摆重叠在一处,有了她的遮掩,只要不盯准细看,竟也挡得看不太出来。

  纪清歌适才一次失手,也有几分惊觉,这样的场合不知多少双眼睛,她实在不该这般有失稳重,深吸口气,默念了几遍道家的心法口诀,强迫自己打起了精神。

  眼角的余光虽然有瞥到明黄色的帝王身后有一抹灼目的朱红,纪清歌却不断提醒自己,只当做没有瞧见,转头去看龙舟,一眼都不肯再向彼处望过去。

  卫家如今高居国公之位,且自身又是握着实际兵权,看台排布的位置,也就离天子并不算远,大长公主府,雍王府,英国公府,之后就是卫家,这样的距离,原本因为失手掉落了茶盏引起的那一点点小骚动自然没能逃过皇帝陛下的眼睛,段铭启若有所思的望一眼卫家的卷棚,再看一眼自家弟弟冷如冰山的脸色,心中倒是纳罕了起来。

  ……拌嘴了?

  虽然心中疑惑,此时也不是过问的时机,每年的端午龙舟竞赛并不仅仅只是一个消遣活动,更还兼有祈福的含义,也是为此才会有天子亲临,此刻眼看吉时已到,也只能先主持赛事。

  帝京端午的龙舟大赛惯例都是九条龙船,开赛之前九龙齐聚天子座前祈福恭贺,等到圣人谕令,才会往下游起始点而去,而终点仍是定在天子座前,一则是九龙朝贺,二则也是要让圣人金口玉言亲封获胜的龙船。

  这一番过场,段铭承始终心不在焉,虽然作为现如今唯一的亲王,这样的庆典他总要陪同御驾一同出席,但人虽然立在建帝段铭启的龙座侧旁,心思却全然不在此。

  从他所在的位置望过去,安国公府的卷棚如在眼前,但……那个让他一连数日都寝食难安的姑娘,却始终没有望过来一眼。

  不仅如此,甚至还半个身子都被一个站在旁边的丫鬟有意挡了个严实。

  段铭承负手而立,目光始终望着那半遮半掩的窈窕身影,这是他自纪清歌从靖王府逃走之后第一次得见佳人,在此之前不论他当街拦截马车还是事后拜访卫府,她就如同缩回了壳子的蜗牛一般,躲得连个影子都不露!

  好容易到今日,总算借着这一场赛事勉强探出了壳,却又彻底的无视了他……段铭承站在帝座侧旁,背在身后的双手慢慢的紧握了起来。

  这丫头,怎么就这么狠得下心呢?

  心中苦涩的同时,却有火气在一点点的蹿上来,气自己当日太过莽撞的同时也气那丫头太过心狠,竟就真的忍心就此避而不见?

  建帝段铭启坐在御座上,听着侧旁站成一座冰山的人指节捏出一声脆响,心中顿时推翻了之前的猜测——

  什么拌嘴?看自家弟弟这副样子,最起码也得是直接拒婚了吧?

  第146章

  从那明黄华盖下的看台上射来的灼灼目光让纪清歌如坐针毡,她本就心思烦乱,如今更是心中七上八下的,虽然不是没想过这样一味避着不是长久之计,按理也应当要说清楚,可……她该说什么呢?

  从前相处时的情景在这几日期间不止一次的反复浮上心头,那些以前并没有留心过的许多细节,现如今也陡然色彩鲜明了起来。

  男女七岁不同席,而他们,即便是在海上落难之时为了活命不得不亲密一些,事后也该……划清界限的。

  纪清歌脑中顿住一瞬,不对……在那场海难之前,他们两人之间也早就有了逾矩的地方。

  守在她身边帮她挡着裙摆的曼芸见她又一次走了神,不由轻声提醒她:“姑娘再忍耐一时,等下奴婢伺候姑娘去更衣。”

  纪清歌打起精神,尽量忽略那一束紧盯迫人的灼热目光,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龙船上。

  此时九条龙船已在帝座前的河道中齐聚,除了七条彩龙之外还另有黑白二色,黑色龙舟以朱漆勾勒龙鳞纹路,白色龙舟则是银漆鳞纹,九龙齐聚,排列整齐,齐声山呼万岁,按照往年流程,天子段铭启勉励几句之后,龙船便齐齐调头向着下游起始点而去。

  首领太监捧过条盘请天子押注,按惯例圣人先行押注之后这一只条盘会依次传遍两岸百官各家的卷棚,每户人家的男女老幼均可下注。

  这一日的输赢多少没人会在意,押中了固然算是得个彩头,真押错了也没人会往心里去,最终一圈转完传回之后,除去获胜者的赌注之外,如有盈余,赛事完结之后会捐做善堂用度,所以就算是家境普通些也愿意参与,就算押个荷包手帕也不用担心被笑话寒酸。

  “铭承,你押哪一艘?”

  皇帝陛下下注反而不像其他人可以随便押什么都行,天子的押注惯例都是一柄玉如意,如今太监正等着吩咐,段铭启见自家弟弟心不在焉,便出声问道。

  段铭承从一开始心思就不在龙舟上面,虽然陪在兄长身边全程看完了过场,但哪条船上有谁家的子弟他都没记住,又哪里会有押输赢的兴致,此刻兄长见问,只随口说了句:“我与皇兄押同一艘便是。”

  段铭启无奈,眼见开赛时辰将至,想想适才看到卫家最小的那个儿子在白色龙舟上,有心给卫家人一个脸面,便押了白龙。

  条盘捧到段铭承面前,他漫不经心的搁了一块玉珏,天子和亲王两人各自投注完毕,这一副条盘便向着下首各家依次传了过去。

  段熙敏和燕容两人有心想要跟着天子下注,奈何捧着纸笔登记的太监笑吟吟的就是不肯透露天子押的哪一艘,也只得胡乱押了一个。燕锦薇无精打采,随便搁了一支金镶玉的镯子,条盘便向着雍王府的卷棚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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