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这三五天里,严澈多次进出那个“梦境”,多次在院子里的迷你菜园里试验——什么蔬菜种子都让严国强寻了一些回来,严澈也发现根据碧水的稀释程度不同,蔬菜的成长时间也有所不同,但是经过碧水浇灌的蔬菜,无一不是个顶个儿的大,个顶个儿的美味营养。
以至于这段时间严国强原本干扁发青的脸色,居然悄悄的变得红润起来,脸上发黑的皱纹深槽,也开始浅淡,乃至减少。
而且,一直困扰严国强多年的夜间咳嗽,夜起频繁等痼疾,也无药而愈,不复存在,几乎每晚都能安然睡到天亮。
对此严国强也疑惑过,但是想到严澈所谓的“高科技技术”,严国强也乐得不再过于追问。反正,儿子本事了,老子脸上有光。
这天。
严澈一大早动身,孤身一人去了一趟吉兆县,在吉兆县的X银行提出了三十五万现金后,就急冲冲包了一辆面包车,赶回了灵渠镇。
与灵渠镇旁边的富源乡乡政府前等候多时的严国强回合后,爷儿俩走进了乡政府大院,准备办理承包手续。
办理业务的年轻干事严国强认得,是双河村老黄家的二儿子黄生群。
想着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哪家不知哪家根底?
黄生群的大哥和严江关系比较好,因此一眼就认出了严国强,起身喊了一声“严四叔”,并热络地招呼上茶。
当得知严国强身边的严澈就是当年的状元郎时,黄生群更是客气周到,连连夸赞严澈能干,给富源乡长了脸。
对于严澈为什么突然回乡下要承包荒山,黄生群并未多问,只是详细的给严家爷儿俩做了解释,并且厚道的劝慰严澈承包下面积比较小的雾戌山。
对黄生群的建议,严澈很是赞同,原本他就看中面积较小的雾戌山。
雾戌山就在严家湾右侧,临靠着严澈家背后的鸡冠山,往来比较方便是其一,其二就是雾戌山是四座山中,水土流失较为轻微的一座。
黄生群还告诉严澈,雾戌山上面的土质,比较适合栽种果树。山势不高,方便运水浇水。
经过黄生群这么一分析,严国强也点了点头,觉得可行。
严澈倒没想过那么多,毕竟,他有自己的“秘宝”,有了这个“秘宝”,再差的土地,也不至于生不出“金子”来吧?!
黄生群悄悄告诉严澈爷儿俩,说这次承包出去的山地还没打开话,先对内部(本地人、本村人)开绿灯,所以四座山至今还没人出面承包。要是过段时间多外公开的话,估计要承包雾戌山就比较困难了。
爷儿俩暗地里商量了一下,严国强拍板,就定下雾戌山的承包权。
在填写表格时,黄生群问严澈承包多少年的时候,严澈想了想,让黄生群填了个四十年。
一听到严澈的话,黄生群在表格上的钢笔一顿,抬头看了看严国强,却看到严国强根本没注意这边,而是在打量黄生群的办公室。
无奈,黄生群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再问了一次严澈:“四……十年?”
严澈点了点头。
黄生群叹了一口气,停下了笔,摇头道:“严澈,这个……因为金额巨大,这个,得拿去乡长签理。”
严澈不解。
黄生群这才细细给严澈解释。
原来,从有承包荒山这个决策下来后,虽然承包荒山的人不少,但是大多都承包个三五,七八年,最长的就是白杨村济济山被一个市里的牲畜养殖专业户承包了十五年。不过那也是因为济济山附近交通便利,那个牲畜养殖专业户把济济山作为一个生猪放养场而已。
吉兆县山多,地少,土地较为贫瘠。
很多承包荒山的人家户,都栽在了这上面,没有赔得倾家荡产,那已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严澈一听,浅加思索,问黄生群:“黄干事,那要是我承包了雾戌山,雾戌山山脚的那片空地是不是也算是我的了呢?”
听到严澈这么问,黄生群也是一愣,想了想:“应该……算是吧。只要不是农用耕地,应该都属于雾戌山。”
严澈点点头,继续道:“如果我要动山下的土,应该不算违法吧?!”
黄生群恍然大悟,起身拍了拍严澈的肩头,爽朗笑道:“哈哈,果然是念过大学的人,脑子就是好使。”顿了顿,黄生群又道:“这样吧,严澈兄弟,你要是信得过黄大哥,这分表格,让大哥亲自帮你填写吧!”
严澈眼睛一亮,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当然当然,求之不得。黄大哥,有劳了!”
摆摆手,黄生群摇头道:“哪里哪里,有你这样的高材生回乡,我们富源乡是求都求不来的,这点算什么?这样吧,我帮你连协议也一块儿起草,正好你在这里,一会儿看看合适不合适。要是行的话,咱们直接拿去乡长那里签字就行了。”
这么好的事,严澈哪有不同意的道理,立马点头,两人一解一答,协商起协议内容,很快就将承包协议写了满满一张纸。
乡长姓张。
对严澈这么大手笔承包荒山,并且还是一次交清四十年承包费的大主顾,在乡长办公室起身相应。
快速阅完承包合同后,张乡长大笔一挥,签了大字。
让财务当场点清现款后,张乡长拍了拍严澈的肩头,一脸感慨地对严国强说:“严四叔,你有个好儿子啊!出息不忘家乡人啊!”
严国强哪里得过大官这样的赞扬?手脚都不知道放哪,一脸局促。
相较于严澈,反而淡定很多,面上依旧是儒雅谦逊,处事不惊的淡淡微笑。只不过,严澈心里却乐翻了天。
想着合同上面光是“四十年买断雾戌山所有权”那一项,严澈就有振臂向天,大声呐喊“这螃蟹真是美味极了”的冲动。
掘塘砌山
走出乡长办公室的严澈兴致特别高,嘴角微微翘起的弧度,多了一抹令人挪不开的风情。
似乎看出了严澈为什么这么高兴的黄生群,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悄悄递上去一盆冷水:“严澈,这个所谓四十年买断的所有权,是省委为了扶持咱们枝城市经济发展,而特例开的绿灯,给出的特权,嗯……这个嘛,我觉得你在外读书这么多年,朋友网一定不小吧?你最好是找人去办个名正言顺的什么文件,不然以后……上面(黄生群指了指天)有事下来,你的麻烦甩都甩不掉。”
黄生群在严澈耳边悄悄说完这样的话,就借口要回办公室做事,也没介意当场陷入沉思的严澈没跟自己打招呼,笑眯眯的喊了声“严四叔,我先回去工作了”后,背着手往办公室走去。
清楚感觉到儿子情绪变化的严国强,在回家的路上几次想开口问儿子到底怎么了,却都被严澈抿紧了嘴,皱的老高的眉头生生憋了下来。
不由得,严国强的眉头,也被严澈传染了。
于是……一路走来,经过的人都能看见一大一小两个汉子都皱眉不展,一副沉思的深沉模样。连一些准备上前打招呼的熟人也被爷儿俩这个样子吓得绕道而行,唯恐这爷儿俩遇到什么烦心事,别一上来就点了“火药包”。
对于这个现象,爷儿俩根本是毫无知觉。
其实吧,严澈也就是被黄生群给堵了一下。
怎么说呢?
原来严澈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能力居然失灵了。
本来以为是乡政府出了小纰漏,自己不小心钻了这个纰漏的空子,回头就能占大便宜。谁曾想,这所谓的“纰漏”,原来是上面为了“勾/引”他们这些水鱼上钩而抛出来的香饵。
并且,这“香饵”并不是“绿色无公害”,相反的,这个“香饵”是经过无数能致人死命的“化学合成营养素”捏了团,沾了糖衣的“毒药”。
如此一来,严澈的心情哪还高兴得起来啊?
回到家里,严澈坐在堂屋的板凳上,深深叹了一口气。
堪堪回了神,一脸愁容的严澈心里不禁愤愤咒骂道:靠,你们上面原来就是这么糊弄我们百姓的,难怪咱吉兆县穷得叮当响,原来就出在这些条框上面啊!
不过,严澈这时也想到了黄生群最后告诉自己的话,默了默,严澈没有立刻深信不疑的执行黄生群的建议,而是走出堂屋,站在院子中央掏出了手机,查看手机信号。
于是乎,经过严家这个院子的人们就看到这么一副景象。
严老四家的状元儿子严小三儿手里举着一小块白呼呼,巴掌大,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块状物体,在院里停停走走,走走停停,眉头深锁。
严小三儿身后呢?
一只老母鸡,昂首缓步,慢慢悠悠地“咯咯咯咯咯咯”唱着人类听不懂的歌曲,不紧不慢的跟在严小三儿背后大约两尺远的安全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