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齐王山的变化,还真的没有人再来怀疑雾戌山的突变,更没人关注捯饬雾戌山的严澈……这一切,不是凑巧是什么?
严澈想不明白,不过,转眼间,心思又回到了祖祠中的老祖宗身上。
老爷子的意思很明白:灵渠镇,或者是吉兆县有一条秦始皇修建的暗渠。老祖宗的意思就是要找到暗渠……或者说,暗渠有着什么大秘密,一个关乎严氏一族的大秘密也未曾不可。
想着那个存了近两千年还没腐烂的老祖祖的尸身,严澈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心讨:尸身不腐也就罢了,看那情形,简直就是一个活人,不会过个一些时候,还真能死而复生吧?!
这么一顿胡思乱想,严澈还真把自己给吓着了,一连做了两天噩梦,无一不是老祖宗来“找”他。
这不,弄得这几天严澈严重失眠,脸色惨白如鬼,眼底下黑赶上一个现成的墨镜了。
无奈地自嘲了一番胆儿小,严澈靠在葡萄架下的凉椅上,吹着暖烘烘的微风,听着竹笕敲击的清脆声响,昏昏欲睡。
说实在的,藤子都不在,好像还真有点寂寞了……
……啊呸,怎么可能,只是有点觉得清静了,对,就是院子里清静了。
唉,春秋兄妹怎么还不放学啊?也该到暑假了吧?!不知道严家陵这小子是不是回严家湾过暑假……
“严澈,严澈,在不在?”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哎哟,大胆,是我,是我,别啄别啄。”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嘶嘶,是我,不是坏人,别啄,靠,疼死我了。”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别追,别追,我不进去还不成么?哎哟——”
恍惚间,严澈突然听见大门外一阵叫嚷喧哗,不由睁开眼。
好像,声音挺熟悉的?!
额……好像是失踪多时的萧辛偐?!
他怎么来这里了?!
额……好像被大胆啄了……(_|||)
严澈刚走到大木门,果真就看到大胆追着背了一个大背包,举着一个行李箱的萧辛偐乱跑乱跳的情形。
嘴角抽了抽,严澈真是打心眼儿里不待见萧辛偐,总有一种这人知道所有事,透析所有事的错觉,任谁也不喜欢自己被人看个透彻,严澈觉得萧辛偐讨人嫌真的不是没有理由的。
“大胆,回来。”看着萧辛偐被追狠了,严澈这才不紧不慢喝了一声,大胆瞥了那跟猴儿似的萧辛偐一眼,隐约还带着蔑视后,“咯咯咯”叫着,欢快地跑回了严澈身边,那鸡脑袋撒娇地开始在严澈裤腿儿上磨蹭起来。
这一幕,看得另外两人目瞪口呆。
“严澈,你家都养的什么宠物啊?”萧辛偐狠狠抹了一把汗,十分无力。
严澈微微弯了嘴角,也不理萧辛偐,只是低头看着还在撒娇的大胆……大胆似乎知道“主人”在注视它,磨蹭得更带劲儿。
“咳咳咳……”不甘于被无视,一个咳嗽声响起。
严澈一怔,抬头一眼,眼眶就微红,变成了狠狠地白眼一翻,恶狠狠地道:“成啊,来了也不打电话,那你就在这里站着吧!”
说完,严澈转身就要往里走。
那个咳嗽地人,三步并作两步,飞身化作某种猫科动物一扑,死死拽住严澈……的大腿:“小澈掣,乃好绝情啊啊啊——”
大胆看到这人一扑,吓得“咯咯咯”飞出好远:妈呀,疯子来了!!!
这时,湾头榕树下的茶棚里,无数游客只看见对面雾戌山的大门前,一个长相俊朗,十分高大的青年男子像狗一样抱着令一个面目隽秀,身形修长纤细的年轻人——雾戌山庄的主人,几乎“摇尾”讨好,而两人身边站在另外一个身形高大,皮肤黝黑的青年男子则背着大包,拧着大箱站在一旁黑着脸抽搐。
“哎哟,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啊?”有游客好奇。
“哇哇哇,不会是负心郎想吃回头草,回来跪地求饶的吧?”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拿出手机,咔嚓咔嚓一通拍后,与犹未尽:“天呐天呐,这么多美型,早知道就早点妥协,跟爸妈来这里了,哦呵呵呵呵。”
周围喝茶的人一顿抽搐,女孩的母亲揪着吃点心的筷子就往女孩头上一敲:“咋呼什么呢?见着男人怎么就乱拍?我没教过你什么叫矜持吗……”
女孩的父亲见这个情形,尴尬一笑,直接扭过身,假装和这母女俩不认识:丢人啊,真是丢人啊,真是太丢人了啊!!!
像死狗一样抱严澈大腿的人,正是严澈大学的室友兼唯一的死党好友——老宅。
老宅原名翟让,因为总爱猫在屋里看动画漫画打游戏,自称“御宅一族”。
再加上经常因为通宵打游戏而罔顾个人卫生,经常弄得满面胡茬一身邋遢……在严澈第一次来到宿舍,见到这个室友时,不小心当成了看管宿舍的电工大叔,礼貌地喊了一声“大叔好”后,因此,老宅就成了老宅。
等到把死狗拖进了院儿里,严澈也热出了一身汗,而死狗一进院子,就被雾戌山的景色吸引,抛弃了严澈的大腿,开始跟野猴儿似的到处乱钻乱跑,当然,屁股后面还跟着连追带赶的大胆,雾戌山一番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看着翟让被大胆追跑远后,严澈嘴角的抽搐还没回转,斜了也在打量院子的萧辛偐一眼,道:“把老宅的行李放下,坐着休息一会儿吧……估计,老宅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回来的。”
萧辛偐笑了笑,把翟让的行李放到了葡萄架下的凉椅旁,自己也做到了凉椅上,解开衬衫的领口,拿起几上的蒲扇,一点也没有客人自觉地呼啦呼啦地扇了起来,笑眯眯地看着严澈,斜了斜地上的行李,道:“啊,麻烦你了。”
这样的情形,看得严澈嘴角抽搐得更严重:好嘛,怎么遇上的全都是厚脸皮的人?
严澈把翟让的行李放到了藤子都房间旁的空房间里,又拿了一床干净的床单枕头和薄毯,给翟让的新住处打理一番。
出来时,看到萧辛偐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茶叶,正优哉游哉地坐在葡萄架下喝茶吹凉风,那惬意的表情看得严澈觉得牙根发痒。
“喂,你一直这么不客气么?”严澈咬牙切齿讥讽道。
“啊?”萧辛偐睁开眼,看了看严澈,笑成了眯眯眼,不紧不慢地道:“在人家家里做客,太客气是很不礼貌的,是吧?”
是你妹。
翻了翻白眼,严澈气闷地看了看天,这才发现折腾一番,太阳有些偏了。
想着春秋兄妹该要放学了,老父亲也该下地回来了,嗯……藤子都估计也已经往学校赶,准备去接春秋兄妹了吧?!
于是,严澈也不再搭理萧辛偐,在萧辛偐得意的眼神下,不冷不淡地睨了他一眼,进了灶房:不用想,这厚脸皮估计今晚是不会挪脚了。
因为翟让的到来,严澈想了想,还是决定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毕竟,看翟让的行头,估计是回国后,直接就过来自己这边了。
想着在电话里抱怨外国吃不饱的翟让,严澈笑了笑,捡了几样翟让喜欢的食物,准备做几道翟让喜欢的菜,给这可怜的娃解解馋。
灶房里叮叮当当一阵忙,知道严国强回来时,严澈的晚饭还没做好,张超英就坐到了灶前,帮着严澈添柴火。
严国强见到萧辛偐的到来也听新奇,严国盛眼看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开饭,和严国强简单的抹了一把身子,拿了棋子就拉着萧辛偐往池塘方向走——准备在草停下和萧辛偐“切磋切磋”。
“三儿,小萧什么时候来的啊?”张超英瞥见院儿里空了,添了一把柴后,问着正在低头切腊肉的严澈:“那个小藤隔壁屋是你收拾的?小萧也要在咱这住?”
“婶儿,是我的大学同学来了。”严澈抬头看着张超英笑了笑:“嗯,就是那个帮我们大门上写字的那个同学。”
“哦。”张超英这才想起来,好像严澈有个同学的爷爷挺厉害,官儿也挺大,门口的字就是让人写的:“就是……那个?”张超英手指指了指天,说得有些鬼鬼祟祟。
严澈看着张超英这个动作,突然觉得自家婶子真的挺可爱的,点了点头:“嗯,不过婶儿,老宅……啊,我同学叫翟让,他不喜欢人家说他家的情况,记得不要提。”
张超英点点头,心里默记了一下“翟让”这个名字,说起来,严澈回家快一年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他的大学同学来……张超英觉得应该好好招呼招呼人家。
“婶儿,你也别太紧张,就把他当成我这样对待好了,这小子是蹬鼻子就上脸的货,别太迁就他。”想着翟让的性格,严澈觉得还是提醒一下家里人好一些,免得这小子弄得自家家里乱七八糟。
张超英闻言反而笑了,带着浅浅责怪,道:“三儿,那才是孩子,你也是孩子,别总是这么心重,孩子就该有孩子的样子不是?”
严澈一怔,有些别扭:“我,我都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