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秦老这些专家发现蓄水池边的植物杂草的异样,估计也是因为当初投放碧水进蓄水池时,碧水沁出的结果吧?!已经过去这么一段时间,蓄水池也已经存了好几道水,初期的碧水估计早就淡了。
所以就算如今来了再高明的专家,应该也不会从蓄水池里提炼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
如此这般的一推理一结论,严澈整个人彻底地觉得轻松了。
也顾不得“地上”干净与否,严澈往后一仰,躺在湖心小岛上。
望着逐渐形成的天空,一片如絮如棉的白,似云朵,更似迷雾浓霾。
然而,在这样的天空下,人并感觉不到低云下的逼仄,反而一阵阵透心凉爽的舒心。
躺在这样的天空下,严澈眯起来的眼皮有些沉重,睡意也随着惬意浓郁起来。
噗通——
湖中一声脆响,严澈倏地睁开了眼,警觉地四处打望。
这里……这颗天元珠里,除了他严澈这个活人与身后那株擎天墨兰外,似乎……不会再有什么生物了啊!
“严澈,严澈——”
严澈还没来得及寻到究竟,一道声音仿若从天外传来。
他知道,有人回来了,就在院子里……叫他呢。
“严澈,咦?藤少不是说在家么?怎么没人应?”
是李军。
严澈细细听着,屏住呼吸,整个人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僵持着原本的姿势。
他不敢动,唯恐在这内里一动,外面的人就听到动静,发现他的秘密,心底更是暗暗责怪自己太过大意,居然大白天的钻进了天元珠内……
其实,他都不记得,除了他,还有谁能进入天元珠里面这片天地,更不记得若是他不愿出去,也根本就没人进得来。
只不过,这一会儿,他整个人危坐以待,根本就将平日里的冷静抛诸九霄云外。
隐约地听见李军的脚步声往着竹楼走去,严澈这才快速地爬站起来,心中默念一声“出去”后,天地一暗,他已经站在了院内。
正好,看见李军进屋的背影。
容不得他多想,脚步一抬,严澈就往厨房的方向迈出了四五步。
而后,转身,佯装从厨房刚走出来的样子。
“诶?你在这里啊!”
李军从屋里出来,看到院中的严澈,微微一怔,随后翻了翻白眼,道:“我刚才喊你,你也不应一声儿。”
严澈也回以一个白眼儿:“大白天的,跟娘们儿似的喳喳呼呼干嘛?”
李军又是一愣,指着严澈“你你你”了半天,堵得恁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一张老脸憋得通红。
看到李军这个样子,严澈心底升起一丝小愧疚,脸色一缓,露出了一丝小得意的模样,缓和了语气问道:“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
听严澈问及,李军没好气地剜回一眼,白眼翻得利索,哼哼道:“还不是为了将新消息告诉你,不识好人心,居然说我娘们儿……我的老天爷啊,你还是那个‘温文’的严澈么?”
说话间,李军大大咧咧地佯装扑上来:“来来来,给爷看看是不是假冒的,看爷不撕了你这张假面具,啧啧……”
知道李军的气已经消了,严澈身子一闪:“赶紧说,不想吃饭的话,就跟这墨迹吧!”
李军咋咋嘴,一脸泄气地摊手耸肩:“好吧,您老别介意,小的不闹你了。”
也是,自打李军来严家湾次数随着增多,在雾戌山这边住的时日也越多,紧随而来的,就是李军愈发的不当自己的外人,放肆的指数也跟着增多,经常严国强一干家长的面,也敢“欺负”严澈,真真是教严澈哭笑不得。
李军告诉严澈,秦老果真是带着张尝一行人去了蓄水池。
在蓄水池边上的时候,秦老亲手将一沓厚得跟教科书似的资料证明派发给张尝以及严国昌、黄生群等人。
拿到资料的人浏览内里时,一个比一个的眼睛瞪得大,大有不将眼珠子瞪出来不罢休的势头。
李军也借了与严澈相熟的光,站在黄生群身后,将资料内容看了个透——那些专家们在严家湾采集回去的众多杂草中,在蓄水池附近杂草里提炼出了一种变异叶绿素。这种变异的叶绿素含有一种如今科学技术无法解释的活性物质,这种活性物质具有极强的医学价值。
这么说吧,拥有了这种活性物质,什么癌症的顽固病症将被攻破,因此,这种活性物质的发现,将为医学开创一个全新的纪元。
李军一边说一边翻着白眼,直道是专家们夸张。
反之,严澈却抿紧薄唇,冷静无波的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严澈,你知道不?”李军侧首看了看严澈,眼神带着明显地狡黠。
“嗯?”严澈微微侧首,看了李军一眼,示意他‘再卖关子我不听了’后,李军嘟囔着“没意思”道:“咳嗯,秦老好像希望张尝买下他那个一本万利的研究项目,言语之间好像也在怂恿你们严家湾加入,提供这种带着活性物质的草木。”
严澈微微蹙眉:“答应了?”
李军撇嘴:“唉,这么稳赚不赔的事……你那老祖居然一口否决了。”
严澈暗地里松了一口气,佯装满不在乎地道:“我们只是平民百姓。”
闻得严澈这话,李军张了张嘴,喉咙间的“你也傻呀”四个字硬生生地咽了下去,他真是不明白严家湾人是真傻还是假傻,这么好的事居然都不干,连带着他认为睿智的严澈居然也是这么一个调调儿。
翻着白眼望了望天,李军再次觉得严家湾遍地都是宝,连草也是宝中之宝——他可记得方才秦老对着周围一干严家湾人放了话,将以九千一斤的高价收购严家湾能提炼出来活性物质的草木。那话一落,周围落针可闻地一片寂静。
想想回来的途中,看着严家湾人纷纷疾步往家赶,那情形估计就是拧镰刀割草卖钱……啧啧,九千一斤啊,真可谓是一草万金呐!
“那张尝也有意思参加秦老的研究项目?”斜了一眼眼珠子乱转的李军,严澈看到卷着裤腿的藤子都正往这边走来。
李军摇了摇头,叹息道:“张尝估计脑子也不灵活了,居然没吱声。”
“靠,你编排谁呢?”藤子都刚好听到“脑子也不灵活”,以为李军趁着自己不在,又“欺负”严澈了:“NND,你考个X大试试,看你脑子多灵活!”藤子都越说越得意,鄙视李军的那眼神就跟他自个儿考上了X大一般。
看着藤子都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李军磨了磨牙:这小子怎么还是听话只听一半?老是这么莫名其妙地护短……护短?
想到这里,李军眼神有些古怪地瞟了瞟严澈,又瞟了瞟双目泛着柔情盯着严澈的藤子都……刹那之间,李军脸色一僵,觉得仿似大冬天被人浇了一盆冷水。
古怪的张尝
当天边彻底被暗红渲染时,启明星在渐渐变暗的天空中愈发明显。
严家湾白日的喧嚣得到沉淀,响起了此起彼伏,迭迭婉婉的温馨晚餐进行曲,饭菜的香气伴随着冉冉的炊烟,弥漫着这个不算太小的山村。
严澈将最后一道菜铲出锅,将盘递给藤子都时,在池塘喂完鱼,并在草亭里做完作业的春秋兄妹也靠了过来。
“三叔,三叔,鱼摆摆长这么大了。”沈春腻在严澈身边,白嫩嫩胖乎乎的小手在跟前夸张地一比划,娇憨地抬着头,乌溜溜的眼珠子满含着“夸奖我吧夸奖我吧”地盯着严澈,小嘴儿因为紧张而无意识地一张一合,模样顿时令严澈那颗潜意识里硬化的心,软乎了起来。
严澈俯身用手背在沈春嫩嫩的小脸上摩挲了一下,眼底的那抹温柔,顿时浓的化不开:“嗯,春儿真能干。”
得到沈春小小的挺直了小胸膛,得意中满满喜悦使她裂开了小嘴儿,空霍霍的门牙一显无疑。
余光看见一旁的沈秋不安地绞着衣角,一张小脸上满是期待又隐忍的表情,严澈的心更软乎下来,浓浓地,暖暖地。
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严澈伸展开双臂,一只胳膊搂一个,将两个小小的身体揽入怀里,在两个小孩儿的脸上一左一右给了一个香吻,道:“今天的作业做完了吗?”
沈秋一滞,立刻站直了身体,认真严肃地道:“三叔,我和春儿的作业都做完了。”
看着沈秋这个模样,严澈有些心疼,也有些安慰:孩子,是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