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小筑是一个三层回字楼，走廊楼梯建在外围，包间的窗户和看台，则向着中间的华丽看台。
那看台十分巨大，并且装修华丽，是以汉白玉砌成的一个两米高台，上面刻画着一副巨大的圆形图案，乍一看，竟仿若是个祭台。
只是，这高台明明外表看着干净神圣，但看久了，却会觉得无端邪恶。
戚团团趴在栏杆上往下看，面上佩戴着悠然小筑提供的半面面具，脸上挂着邪气的笑容。
帝王就坐在他的身边，虽然也带着花纹邪气的面具，却因为过分清冷的眼神，清正严谨的坐姿，而显出格格不入的干净气息来。
戚团团笑眯眯地给帝王塞了一块糕点：“师哥，出来玩儿，轻松点儿嘛。”
君九离转头看她，唇齿间不光有糕点的甜味儿，还有一股药草的辛辣苦涩，而这药味儿刚一入口，他原本紧绷的姿态顿时缓缓放松下来。
君九离微微皱眉，在此之前，他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过分紧张。
那种感觉，像极了他幼年时候，进入到了高级妖兽领地之后，本能防备的感觉。
可这悠然小筑中，并没有什么让他觉得可做威胁的气息。
“是下面的那个白玉台，那玩意儿看起来是汉白玉，实际上是一块巨大的药玉，里面淬了致幻和催发血性的药，又润物无声，所以很难察觉。
……啧！这么大块的药玉，简直世间罕见，他们竟然把这样的臻宝拿来做这个，可真是‘大手笔’！”
戚团团轻易地就从帝王眼中看出了疑惑，笑眯眯地塞了一个小瓶子给他。
“这是清灵丹，里面有薄荷和冰片，提神醒脑的效果极好，还有牛黄等解毒的好东西，解除这里的这种轻微毒素刚好。”
君九离眸色微沉：“我竟没有没察觉出任何问题。”
他也算是久病成医，又常年要应对旁人的算计毒害，可今日却对这些毒物没有半点儿感知。
戚团团眯眼轻笑：“所以呀师哥，清灵丹要随身携带，万一不幸中招了，记得吃。”
她抬手捏了一把他的下巴，声音软软：“天医局的人都很散心病狂的，今天我们再掀他们一个摊子，说不得得恨毒了我们，万一叫个人给你下药爬床，那我可是要发狂的。”
君九离心头一滞，耳尖子发烫的同时，又忍不住颇为哭笑不得：“……不会的。”
戚团团这回改捏他的耳垂，眯眼凑过去：“不会给你下药爬床，还是你不会中招？帝君～～这种心思可要不得，我们得防范再防范，不然出了事，我真的会发狂的。”
她虽然笑眯眯的，但眼底深处却有浓浓的冷意浮现，甚至连眉头都皱了起来。
事实上，她的担心不无道理，天医局的那些人，什么事儿干不出来呢。
真要是恨毒了她，收拾她的最好方式，自然是让帝王背叛她，给她重重一击。
嘶！
戚团团捂胸口，想想就想发疯。
果然还是得把天医局的人全灭了！
君九离少见她这般阴戾的模样，心头微微一慌，一把握住戚团团的手，郑重道：“你放心。”
见戚团团眯眼看他，他认真地道：“我自来不喜欢人近身，身边又从不会少了人，所以不会中招。”
见戚团团眼中暗色稍稍退去，他摸了摸她的脸颊：“除了你，谁碰我……我都不喜欢。”
他只是遇见了她之后才格外心软，可这份心软也只对她一人而已，其他的任何人……别有用心的都死了。
不过，为了让她安心，他会学着更狠心一些。
再没有什么东西，能比失去这个人，让这个人跟自己产生裂痕，还更让他觉得不可忍受的了。
戚团团被帝王眼底的认真和郑重狠狠取悦了，侧脸轻轻蹭了蹭他的掌心，垂眸轻笑，有些羞涩。
“我疯起来很吓人的，离离怕不怕？”
“我疯起来冷血可怖，团团又怕不怕？”
戚团团抬眼看了他一眼，眼底的顾虑，变成了暖洋洋的笑意，不断漾开。
原来真的有一个人，能喜欢她，喜欢得她黑暗的阳光的都爱，而她，也无论是他是干净清冽，还是身染尘埃，也都爱。
戚团团笑眯眯地凑过去亲他的唇角，两人的面具蹭在一起，发出轻微的声响。
“真想快点儿跟你回家。”
君九离克制地攥紧了拳头，才没有将她按在怀里狠狠亲过去。
这里人太多，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动情时，眼中潋滟的波光，哪怕她带着面具，哪怕那些人离得很远。
他只是等戚团团挪开的时候，才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嘴角，认真地道：“打残了秦云青，我们就成亲。”
在那之前，他会安排好一切。
戚团团忍不住再一次漾出甜甜的笑容，乖乖地道了一声“好～～”
楼下，两人凑近了说话的时候，热场的舞蹈已经跳完，之前被带上了台的那几个少年少女，再一次被带了上来。
气氛已经被完全炒热，趁着药玉发散的药性，眨眼间的功夫，喧闹声起。
整个回字楼里的气氛开始变得癫狂邪佞起来，有的人甚至半个身子都探出了窗户，或者是趴出了看台许多，疯狂叫价。
台上的那几个孩子，全都披着一层薄纱，但那薄薄的一层白纱，其实什么都遮不住，将那些孩子幼小年轻的身体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不过，他们脸上用来遮盖容颜的白纱，却将他们的面目遮掩得严实，只露出一双双特点不一的眼睛，混混沌沌地看着虚空。
身体都被看光了，可脸却始终被捂得严实，越发勾起了那些已经被调动起了兴致的客人们。
有人哈哈大笑起来，迫不及待地道：“这一次的货色可真是不错！悠然小筑果然不愧是苏州郡的行业之首，总能弄到别的地方弄不到的高级货！珍姑娘，快开始吧！”
那主持拍卖的珍姑娘模样清美，眉宇间一片高冷，听见众人催促，依旧不紧不慢地按照自己的节奏来走程序。
但她这样高高在上的女王气质，却显然很合楼中这些大小变态们的胃口，大半的人都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眼底的凶性越发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