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
进门的护士看到他摔在地上连忙就想要过来搀扶,但不过是刚刚发出了些许的声音,就被男人用森冷的眸光制止。
护士顿在原地,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就那么站在原地,看着他一个人微微起身,靠坐在床角。
“我待会儿过去。”他说。
严沁挂断了电话。
而沈易安看着被挂断的手机,沉默了良久良久,这才在护士的帮扶下起身。
严沁在手术室外,焦急的等待着,怀中抱着刚刚出生没有多久的婴孩儿,但她没有力气太久的抱着,时不时的就要换艾达来帮忙。
季候手掌按在她的肩上,轻轻的拍了拍:“不会有事。”
严沁并没有因为他的安慰而面色有什么舒缓,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手术室的方向,唯恐生怕里面传来什么不好的消息。
哪怕主刀的都是最权威的医护人员。
季候看着她这般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能宽慰她的话语,“坐下等也不……”
季候话说到一半,余光便看到了不远处正走过来的……沈易安。
他一身浅色的休闲装,没有了穿着西装时的严肃凛然,带着总惬意悠闲的意味,于冷傲孤清之中多了一份休闲。
沈易安长腿迈着,缓步朝着这边走过来,同严沁的焦急不同,季候从他的模样神情里,看不出任何的急切,有种是身处局外的模样。
“沈总事忙,怎么不干脆直接等到手术结束之后再来?”季候嘲讽的问道。
沈易安对于他的嘲弄全然不顾,只是目光朝着严沁看过来。
严沁听到了声音,却没有回头,她只是看着手术室的方向,想要在手术结束的第一时间知道结果。
沈易安看了两眼站在手术室门口的严沁,然后缓缓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他靠在椅背上,乍看之下只是比平时的模样更淡了几分,可实际上,他此时身上出了一层薄汗,是疼的。
他刚刚做完治疗,本不应该这般就直接下床。
可他不得不来。
手术持续了好几个小时,严沁的身体让她有些站不住,脚步踉跄了一下之后,差点就摔倒,就站在她身旁的季候,自然而然的就伸出手抱走了她。
沈易安狭长的眼眸漆黑的看着两人,看着季候扶着严沁的那只手。
“去旁边休息休息吧,你这样,铃铛还没有什么事情,自己就先倒下了。”季候扶着她,带到旁边的椅子旁。
而这个时候,严沁好像才看到了坐在那里的沈易安。
沈易安湛黑的眼眸正看着她,黑如点漆,锐利森冷,里面承载着的都是强行压制的种种情绪。
沈易安的手指捏的很紧,他心中嗜血的冲动不间断的在血管之中横冲直撞,他堪堪错开视线,借此来平复自己涌动的情绪。
可实际上是收效甚微,没有什么用处。
而严沁见他规避自己的视线,便抿了抿唇。
“叮――”
手术室的门从里面打开。
严沁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就已经站起身,朝着出来的医生走去:“我女儿怎么样了?”
医生点了点头:“手术一切顺利,很成功。”
在听到这话的瞬间,严沁的一颗心便陡然放下来。
季候也是喜形于色。
而刚刚从座位上起身的沈易安,当视线再次一片漆黑起来的时候,世界便离他变得很远。
当少许清明,他的脑袋便出现一阵嗡鸣,是世界的盲音。
在严沁转过头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沈易安离开的背影,他一分钟都没有多待。
可严沁根本顾不上生气,甚至完全是顾不上他,因为身上插着管子的铃铛已经被推了出来。
严沁在看到女儿的一瞬间,眼泪就控制不住的落下来。
麻药还没有过去,铃铛现在还感觉不到疼痛,所以很是乖巧。
病房内,医生护士轮番的说着术后事宜,严沁事无巨细的听着。
在麻药过去之后,铃铛便开始“哇哇”的哭起来,不断的哭着喊疼。
严沁听着,心都要碎了。
季候便在一旁给小铃铛讲故事,还把弟弟抱到她的病床旁边,借此来分散她的注意力。
而沈易安在重新回到病床上之后,听着护士跟他说起铃铛的情况,难得的能从他的脸上看到些许的笑容。
对于这个女儿,他始终都是觉得亏欠良多的。
“你的病情加重了是吗?”
当宋慧宁在门口听到沈易安跟护士的对话后,就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始末,所以她走了进来。
当年除了张怀明,另一个清楚知晓他病情的人就是宋慧宁。
沈易安在看到宋慧宁的瞬间,眸色便已经是漆黑摄人。
宋慧宁对上他的视线,涩然的笑了笑:“你不用对我这么大的敌意,如果你不想要让人知道这件事情我也不会对任何人提及,我只是……算了,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没有什么意义,就算是我现在说自己只是单纯的想要关心你一下,你应该也不会相信。”
宋慧宁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满是被生活磨砺打击后留下的颓然:“这段时间我也想了很多,是我自己以前总是想要强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放弃了自我,才会在家里……家里出事后,将自己弄成这样……”
她说了很多,可全程,沈易安就只是淡漠的问了句:“说完了吗?”
宋慧宁定定的看着他。
沈易安:“说完了就出去。”
宋慧宁:“你……到现在都不愿意原谅我?即使……我已经这样了,也不行是吗?”
“你如何同我没有关系,我给过你机会。”沈易安淡声:“今天的事情我希望不会有其他人知晓,不然……我想,后果不是你能承受。”
宋慧宁咬牙,开口的时候却依旧是那副凄楚模样,“既然你不想要其他人知道,我自然不会说……你的病情,严重吗?医生怎么说?怎么会忽然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