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云里雾里看完,完全不知其意,将奏章随便一扔。
杨廷和来内阁的时候正好看到,立刻面色大变,叫来了李东阳,带上这封奏章去找朱厚照。
朱厚照与张永在豹房正看着杂耍戏。
张永这几日面色一天不如一天,朱厚照逗他开心也无用。
“陛下,郭鑫真的没有递给您奏章?”张永再次问道,神情严肃。
朱厚照目光闪了闪:“没、没有……就跟朕讲了一个故事……”
张永:“……?”
朱厚照:“说是唐朝有个人叫安禄山,然后怎样怎样,他故事也不好好写,朕看了半天,都没有看下去……”
张永面色陡变。
这时,李东阳和杨廷和急匆匆赶了过来,一望张永,两人目光皆是一沉。
张永道:“臣告退。”
“诶……”朱厚照目光始终跟随着张永。
这边,杨廷和和李东阳齐齐跪了下来,朱厚照一惊道:“两位老师这是做什么?”
李东阳才学过人,拿着奏章跟朱厚照讲:这郭鑫是要效仿安禄山,陛下若是不效仿唐玄宗赐死杨玉环,赐死张永,便要清君侧,大军挥上!
而安禄山清君侧后,僭越称帝,改国号燕国!
这是暗喻啊!圣上!
朱厚照懵懵然的听完了李东阳和杨廷和的分析,瘫坐在桌上,茫然道:“朕、朕……”
朱厚照一整天犹犹豫豫,杨廷和和李东阳追着他,朱厚照躲到了景阳宫,屋子昏昏沉沉的,多年无人居住,朱厚照想起初见张永的时候,那般悸动,其实看他第一眼就喜欢了,竟一晃多年。
“陛下,你如何判定张提督就没有监守自盗那五千两白银?您给他绝对的权势、地位、宠爱、你可曾想过将来他也会变成刘瑾一样的人?”杨廷和说这句话时,神情笃定。
朱厚照内心不由地一震。
杨廷和和李东阳搜集了许多证据,一件一件证据确凿,曾经的闲云楼,他暗地里做的事,培养势力结党营私等等,他借着给他的权势在培养势力,为什么?
为什么这些事情他从来没有跟朕说过?!
朱厚照不敢想――
那个曾经蹲在面前白净害羞的人是不是也变了?或者,他从来不是自己想象中那样的人?
朱厚照想不明白,抓的束好的冠都歪了,钱宁道:“陛下,您还记的奴才从洋人手中获得那只猫?安哥拉猫看起来温顺极了,可是在主人不在的情况下,他的利爪就会探出来,跟其他猫种争夺领土。”
朱厚照烦躁不已,迈着跨步就往外走。
“德期呢?!”朱厚照立在张永门前。
管家惊慌的赶过来,跪下:“提督、提督去大理寺了……”
“他去那做什么?”朱厚照蹙眉。
“说是自请收押……”
朱厚照一怔,心头却一松,朱厚照回宫后,对钱宁道:“你带着朕的手谕去大理寺,让温泰初务必好好照顾德期,他若是有什么事,我拿大理寺是问!”
钱宁眸子微闪,接过手谕。
――
杨一清写了信给郭盛,信中到已经设下圈套,在抓拿细作,并且将那日牢中在张永手中“自杀”的二人送至北镇抚司。
张永在牢中已多日,身上穿的囚服是用上好的杭州云锦所织,所坐所卧之木材非千金难易的沉香木不可,所食所用,看似普通,也是价值连城。门上链锁也只是做了样子,并未上锁。
朱厚照常常打扮成犯了事的王爷,硬要着温泰初将他关押进去,温泰初看着同样身着囚服,与张永关在一个死牢中,只觉得命不久矣。阿弥陀佛,这两位要闹还是回家闹可以吗?
这天,梁思、郭盛、温泰初三人布下的陷阱终于开始有了回应,杨一清回信:细作按耐不住了!
月光明亮,刚下过雨的京城焕然一新,地面残留着坑坑洼洼的积水,枝头水滴一滴两滴的落着。
郭盛、梁思、温泰初三人齐聚北镇抚司,只等杨一清的消息――
细作昨日行动了,今晚务必会到达京城,那个背后的人是谁?!
☆、第章 清君之策
杨一清、郭鑫、江彬等将领站在桥下,隔着数里远远看到了一人, 那人背对着, 身姿卓越, 纤瘦颀长,气质出众,只一背影就让人浮想联翩。
杨一清心头一惊, 他太熟悉这个身影了!
桥上,那身影正与奸细说些什么, 奸细是跪着的,张永从袖中掏出一份书信, 递给了奸细。
杨一清蹙眉。
众将领已一拥而上,杨一清怔怔的看着那背影转了过来:冠绝天下,绝色倾城。
奸细对张永道:“弥勒佛下生, 明王出世。黄天将死,苍天将生, 白莲下凡, 万民翻身!吾愿追随张永, 誓死效忠!”
奸细一把抽出匕首, 抹脖自尽。
张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