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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板儿的科举之路 第64节

  贵妃娘娘回家省亲便已经叫贾家上下慌天慌地,忙的个四脚朝天了,那时贾琏才知道皇家威严。

  而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是比贵妃娘娘还要尊贵的太子,这…这可叫他如何是好?

  贾琏便是纵有千般机巧,这会子也不知道要如何反应了,愣了半天这只挤出了一个尽管已经尽力遮掩却还是略带了几分谄媚的笑来。

  见他如此表现两人如何还不知道是徒晖的身份泄露了,两人相视一眼,无奈一笑,都不由得在心中庆幸,幸好徒晖的学业差不多要完成了,最多也就在这国子监在待上一个月他就走了。

  要不然那些想要在徒晖面前刷脸的青年才俊只怕要将他们的房子都挤破了。

  对于贾琏的拙劣表现徒晖也只能当做看不见,直接转身进到里间去了,见他走了,贾琏这才松了口气,赶紧直起身来,不过他一转头看到王玥的笑容,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难不成要告诉王玥他们已经从宫里的太监那里得知了那位的身份?

  不,还是不要说的好,因此贾琏也只能一笑而过,转移了话题,试图遮掩过去。

  “今日我来是有件事想要跟玥哥儿听一下,因二老爷那里说宝玉年纪越发大了,不能再在后院里厮混,因此发了狠,要让他到国子监中读书,只是你也知道,咱们家也没出个好学生,对着国子监中的情况那是两眼一抹黑,想找个人打听打听情况。这不,立时就想到了你,老太太一听说这话,一刻也等不得,便将我叫过去,连声催着我出门,急的跟什么似的!”

  王玥一笑,心中暗道怪不得呢,怎么一下子就急着非要到国子监来找他?原来是想把他家的那个凤凰蛋送过来,只不过这贾家的心还真是大,他们就不怕宝玉那一篇反动言论在太子殿下面前一说,给自家招来祸端?

  贾宝玉可不是什么会看人眼色的人,平日里在家里被人娇惯坏了,说甩脸色就甩面色,在家里大家让着他也就罢了,他要是敢在太子殿下面前甩脸色,便是徒晖这人再好说话,那些御史参他的奏折就能把他给淹了。

  更何况贾宝玉要真是送到他面前,这不是要给自己找个祖宗伺候吗?他才不想干这等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不过这拒绝的话却不能由他口中说出来,否则贾家只要把以前帮他的事情说出来,一个忘恩负义的帽子立刻就能戴在他头上。

  那该怎么拒绝呢?

  这时,王珂走了进来,道:“少爷,李祭酒身边的墨元说李大人那里还有事吩咐,他先走了。”

  李祭酒?王玥眼前一亮,这不就是个好人选吗?

  作者有话要说:比起鹅块,我还是更喜欢吃鹅杂,平常不想做饭的时候到楼底下切点鹅胗,来两个鹅掌,抓一把鹅肠,再挖一勺鹅血,嘱咐老板多放点汤,回去切上点白菜,豆皮,粉条,一烩,一盆热腾腾的鹅汤烩菜就出锅了!以及指甲开始长了一点点,总算放心了,还以为指甲再也长不出来了呢!

  第115章 李守中

  王玥虽然因为王珂的一声禀报想起了国子监祭酒李守中或许能作为他推脱贾家请求的理由,不过眼下他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那墨元为何要急着走?

  按理说贾琏由这名名叫墨元的下人带过来的,而他的主人李守中又是贾家的亲家,无论是出于礼数,还是亲戚间的关系他都应该等在这里,好待会儿送贾琏出去,毕竟王玥只是一个学生,若是让人看到由他将贾琏送出去,难免会落人口实,让人以为他违反了学院的规定,可要是别人看到是由祭酒大人身边的下人带着人,就不会有人借此由头生事了。

  国子监虽然外表上看来只是一个学校,但其实里面根本没有学院该有的平静,只因出生便分了两个小集团,一个是出生于官宦世家靠着荫蔽进来的官家子弟,一个靠着自己寒窗苦读一步一步考进来的寒门子弟,只一个出生便将他们天然的隔阂起来。

  而在这两大集团中,又各有各因各自的政派、家乡等缘故分出了不同的小团体。

  与此同时,官宦子弟中也有用功读书、并不因为自己的家世而有所懈怠的,同样也有只打算进来混个日子,为自己增添资历以后买官,逍遥自在的。

  而寒门子弟里也有一心读书,不攀权附贵,只想靠着自己的本事出人头地的,同样也有一心讨好权贵子弟,好为自己谋个出路的。

  以上种种,各有不同,也因此一个只容纳了数百名学生的国子监便分作了好几个派别,若是相处好倒也还罢了,可偏偏有的派别互相看不顺眼,小到发生口角进而晋级到肢体冲突的,大到互相陷害,甚至闹大了把身后的家族势力也牵扯进来的。

  所以国子监祭酒在处理这些事的时候,必须小心再小心,既不能一味息事宁人,也不能处理得太过激进,以免激化矛盾。

  可以说国子监祭酒看上去是一个清闲又清贵的职务,但事实上却远远不像它表现的那么简单。

  李守中能够稳坐在国子监祭酒的位置上那么多年,绝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只是一个只知读书的书生那么简单。

  同样,有其主必有其仆,那位李大人不简单,他身边的仆役只怕也不是等闲之辈,绝不会轻易做出这等让人诟病,极容易落人话柄的事情。

  更何况祭酒大人那里究竟能有什么急事,让下人忘了礼数,把客人丢在这里,一个人走了呢?

  便是真有什么急事,李大人那里又不止一个下人,只管叫别人去就是了,难不成李大人那里还真离不了了他不成?

  更何况,这对于下人来说也是个很好的偷懒机会,王玥就不信哪个像人会拒绝这样的机会?

  若他真的忠心耿耿,又万分勤奋,不肯偷懒,那必然也是会把主家的名声放在心头,不肯叫主家失了名声,那么他就不会把客人一个人放到一边,自己走了。

  若他是个惯于偷懒,性情奸猾的,那肯定会抓住这个偷懒的好机会,不会急于回去。

  怎么看这个叫墨元的下人的行为都有些矛盾,而唯有一个解释能够让他的行为变得符合逻辑,除非他的所做的一切都是他的主人提前有吩咐。

  可祭酒大人是贾家的亲家呀,他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情?

  难不成他跟贾家有仇?王玥不免想起红楼梦里李纨的遭遇,年纪轻轻就守寡,但凡家中肯疼女儿一点的,只怕都对这样的亲家有些不满。

  更何况李纨哪怕守寡了,但她到底给贾家生下了嫡长孙,可看一看红楼梦里的情景,贾兰基本上等于隐形人。

  平常根本不出现也就罢了,连重要的年节他出场时也不过是顺带一提,而根据书中的描写,平常跟他来往比较频繁的竟然是是跟贾政的庶子贾环还有贾赦的庶子贾琮。

  他可是正经的嫡长孙,虽然是出生二房,却也不可否认他的确是贾家草字辈里的第一人,贾环和贾琮哪怕是他的长辈,可两个都是庶子,在礼数上他们两个的待遇上是绝对比不上贾兰的。

  可偏偏这样的情况却出现在贾家,只能说明贾兰不受宠!

  再有一则,贾环是赵姨娘生的,可以说是王夫人的眼中钉,而贾琮却出生于大房,按理来说也不会为王夫人喜欢的。

  王夫人是李纨的婆婆,贾兰又是王夫人的孙子,无论是出于一个媳妇对于婆婆的讨好,又或者是奶奶对于孙子的关心,她们都不应该允许贾兰跟这两个人有牵扯。

  但从红楼梦中仅有的几次描写中,可以看出他们的关系竟然还不错,只能说明王夫人对于贾琏漠不关心,否则以李纨的性子绝对不会做出对婆母阳奉阴违的事情。

  李纨和贾兰在贾家受到冷遇,在贾家李纨只能够把苦往肚子里咽,但要是一回到娘家,哪怕女儿再不愿意让自己的父母担心,却也难免露出马脚,让父母看出踪迹来。

  所以李守中应该对自己的女儿处境有一定的了解,也难怪他对贾家不怎么感冒了。

  毕竟是自家用心血养大的女儿,结果到了别人家去,受到如此冷落磋磨,如果不是贾家势大,而李守中受到的封建教育让他觉得女儿应该为死去的女婿守寡,那么李守中的性格再好,也要把自己的女儿接回家中自己养了。

  现在不过是给贾琏摆摆脸色,已经是他涵养极好了。

  只这么一想王玥就理解了李守中的做法,不过再怎么理解却不代表他就赞同李守中的行为,很简单,这个墨元一走,待会儿贾琏出去,必然是由他身边的人将他送出

  现在黄晖是太子的事情在他进宫去拜见太上皇之,已经瞒不住了,现在这件事情在学院的老师里头还有一部分学生中间已经是个透明的秘密了。

  也因为这个王玥都越发碍眼起来,也成为许多人想要踢掉的绊脚石!

  原先只有一个穆景,而现在却有十几个想要对付他的穆景。

  唯一庆幸的是,人一多他们的竞争对手就不再局限于王玥,还有其他同他们一样处在同样位置的人,这些人互相牵制,所作所为就不太能放得开,这就让王玥有了喘息之机。

  而且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像穆景一样选择同王玥为敌,还有一部分人希望能同王玥打好关系,借由他接近太子,至于这之后会不会同王玥翻脸,则是另外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但总的来说,王玥现在一举一动都受人注目,他万万是不敢行差踏错,给人落下话柄,所以这贾琏绝对不能由他的人带出去。

  “你且去让墨元等一等,很快姑父就走。”

  王玥吩咐完,不等贾琏因他的话而心生责怪,便直接道:“姑父,且说句实话,姑父今日来可是因为太子之事?”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把大姨妈送走了!!t_t

  第116章 劝说

  对于王玥直白的问话,便是一直长袖善舞、口齿伶俐的贾琏一时也有些愣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贾琏原就擅长与人打交道,这些年也算是荣国府的大半个外管家,他见过与他阳奉阴违的,表面上对他恭恭敬敬,万分奉承,背地里却暗搞一套,想从他手中占便宜的。

  他也见过一句话能绕十个八个弯子,全靠对方体察意会的,但他何曾见过这种直白大胆的。

  也难怪以贾琏的机巧应变也一时有些瞠目结舌,不知该如何作答。

  贾琏既为王玥的直白而感到惊讶,又有些自己的小心思被拆穿了而觉得有些羞惭,毕竟怎么看家中的策划都有些强人所难。

  贾琏这人母亲早逝,父亲也不大管他,虽说跟着老太太身边长大,不过老太太的心一向偏向二房,对他不过是一味宠溺,教养上却不那么尽心。

  而他身边的下人也都是一味的捧着他,并不敢违逆他的意思,以至于他养成了任性妄为的性子,对于礼法什么的根本不在乎。

  否则贾琏也不会干出孝中偷取的事情,这固然是美色冲昏头脑,但也足以看出贾琏这人并不怎么看重礼法规矩。

  也因此,贾琏这人从里到外都是个十足十重利忘义的小人。

  有句话叫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贾琏以自己一贯的观点来揣测王玥的心思,便觉得因为一点子小恩小慧将自己的青云之路分给别人实在不是一个聪明人会干的事情,王玥是个聪明人,并不愚笨,他怎么会愿意平白把自己手中的好处让给别人呢?

  更何况王玥之前在科举场上写出的文章,他也听到一二,虽他本人不通文墨,但是总有认识他的人或是好心提醒他,或是与他有些仇怨故意把这件事拿出来嘲讽他的。

  贾琏虽然面上装的跟没事人似的,听到这种事情总是嬉笑着遮掩过去,但他自己也知道,这王玥只怕早就跟他们贾家离了心。

  既然当初王玥毫不犹豫的做下了那件事情,可见他这人是早就做好了与贾家撕开脸的准备,这会儿只怕早就把他们贾家当作了敌人,哪里还会顾念旧情?

  家里的那些娘们儿只觉得有了宫里的娘娘就万事大吉,只靠这娘娘和家里的招牌外人便需要事事敬着他们,却不知道现在的贾家早不比上一代了,而娘娘的招牌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用。

  不提别的,只看他在外面办事的时候,顶着贾家招牌的时候人家虽然也是笑着捧着,但办事时却不那么尽心尽力了。

  而当拿出娘娘的招牌的时候,人家当面虽然会捧着叫一声国舅大人,但该不让步的时候也绝不会轻易让步。

  贾琏并非愚笨之人,虽然因为自幼无人精心教养,以至于他目光有些短浅,只知道贪眼前之利,但小聪明还是有的,他虽未从这种种迹象当中察觉出贾家未来的危局,即便一时想到了有些不妥,也不过是担忧一阵子,见了美色和金银便抛开脑后,不再去想。

  但他还是能够从这种种的迹象中推知,贾家早已今非昔比,而如今的王玥,也并非他们呼来喝去,稍稍施加小利便可以拉拢的人。

  只看一贯作风强硬的王家叔叔在他面前也放软了态度便可以知道了。

  而娘娘想用些许赏赐便想将他拉上贾家的船,只怕也是打错主意了。

  这王玥但凡有一丝想要攀附贾家的心思,这会儿也不会是这个态度。

  而且这些年他们的确是冷待了珠大嫂子跟兰儿母子,大嫂子的父亲便是这国子监的祭酒,刚刚他去拜访的时候,那位李大人的连他的面都没见,只派了仆人送他过来,现在连他的仆人也是这个态度,这里面要是没有那位李大人的授意,他可不信这仆役能有这么大胆子。

  这李大人对他贾家怨言颇大,而他正管着整个国子监,宝玉要想到这里面入学,纵然十分聪慧,怕也是难了。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贾琏便想了许多,不过面上却是不露分毫,而是笑的道:“玥哥儿从哪听来的消息?我们家现在早就是个破落户了,哪里会有机会接触到太子殿下这样的贵人呢?”

  王玥摇摇头,抿嘴一笑,道:“姑父这话说的好没意思,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姑父现在到外面去打听打听,国子监的老师和学生有几个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府里想送宝叔叔来国子监原非什么异事,只是早不早晚不晚的,刚好赶到这个时候,姑父便是诳过了我,外面的人只怕也是不信的。”

  贾琏见王玥说得笃定,料想他是不怕自己出去问的,那么这个消息当真就不是张公公专门透露给他家的秘密了。

  不过想来也是,这消息既然被那位张公公知道了,想来在宫里也不算得是什么秘密,除了张公公,其他的公公知道的肯定也多,从他们那里往外透消息,国子监中有很多学生都是出身于官宦之家,他们知道的只怕比贾家还早。

  也难怪王玥一见他来,便猜到了他的用意。

  既然王玥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因,贾琏索性也不在绕弯子,便道:“太子殿下身边原是人人都想去的,也不独我们一家,想来过不了几日这国子监中的学生应该爆满了。宝玉是我们府里最能读书的人了,老太太又一直觉得他有大造化,如今想送他进来,玥哥儿是应该能明白家中长辈们的期望的。”

  说罢,他又无奈的摇摇头,笑道:“说句不地道的话,你如今怕是成了成了人人抢手的好宝贝,只是看着炙手可热,却是十分为难,我们这些做亲戚的原应该体谅你的难处,不来提这个话的,只是府里这几年越发艰难了,外头看着热热闹闹,内囊却早就倒出来了,若是再不求变,怕是…”

  王玥对于贾家的未来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他并不觉得送贾宝玉进国子监读书会对贾家的未来有什么帮助,或者说他们越对贾宝玉寄予厚望,未来便会越失望。

  这个名额倒不如给贾兰,反倒对贾家更好。不过这到底是贾家的内事,还轮不到他来插嘴,因此状似思考了一会儿,他才道:“宝叔来国子监,我自然只有替他高兴的份,宝叔本就出自于书香世家,有从小跟在老太太身边长大,礼数是极为周到的。他原也聪慧,又是娘娘亲自启蒙,基础自然扎实,来了国子监自是与我一同进益,相互扶持。”

  王玥这话说的固然是场面话,但话里话外却没有拒绝贾家提议的意思,贾琏只当他是愿意照顾宝玉,因此十分高兴:“你肯照看你宝叔,这个人情我们家会记着的,宫里娘娘知道了也只有欢喜的份,这回娘娘玉体安康,赏下了不少东西,里头便有你的一份,可见娘娘是把你当做自家人看的。”

  王玥听了这话忙起身束手而立,面朝皇宫,口里道:“谢娘娘恩赏!”

  说完这才坐下,道:“娘娘看重我,这是我的荣幸,只是有句话却望姑父能替我转达。”

  “哦?可是有事要嘱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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