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让我想想吧,成吗?”
这次,我没有拒绝文彬。
因为他所跟我说的事情,已经不是单纯的,凭借情谊就可以衡量的东西了,这里面涉及到了彼此的利益。如果我答应他,那么我将损失与其它酒吧合作的机会;反之,如果我拒绝了他,也相当于拒绝了一个很好的机遇。
前者,从工作室的发展角度来讲,跟失去根本没什么差别......而且在这中间,还有很多不可预知的事情,毕竟生活不是影视剧,剧里面的主角能够无往不利,一帆风顺;现实中的创业者,则需要时刻具备危机意识,做每个决定,都要慎重。
至于后者,失去了这个机会,我将会失去一块蛋糕。人嘛,不管有没有钱,都是想着往高处走的。这么个机会摆在面前,说不动心,肯定没人相信。
在决定做文创工作室之前,我就知道,自己已经输不起了。
同理,在利益牵扯的同时,我也不能让文彬输,因着我们还是朋友。
此刻,我不禁电影《中国合伙人》中,那句让我印象特别深刻的台词――“千万不要跟自己的兄弟一起创业。”
种种一切加在一起,好似一块石头很突兀的压在了我的肩上......
听到我的话,文彬轻声一叹,旋即又露出一个笑脸看着我,“当然可以,毕竟这种事儿谁都不好抉择的,如果是我面对,没准比你更不如呢。”
“谢了,兄弟。”
“操......告诉你多少次了,不用跟我说谢。”
“行行行,你是大哥,你说的都对。”敷衍了一句后,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伸了伸腰,“都他妈要困死了,我先回青旅了,你丫也早点休息。”
“赶紧滚吧,我都困的要出眼泪了。”
“......”
对着他竖起一根中指,我晃荡着离开了旧时光。
......
乌镇的清晨与凌晨,唯一的区别就是天色。
雨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江南水乡特有的清新;没有丝毫喧闹的静,偶有的声音,也是盛夏虫鸣与迟归醉汉所发出的。
我一个人,慢慢的走在愈发熟悉的街道上,但,我绝没有表面上这样安静,心中的那团乱麻越是梳理,就越发凌乱。
没有人喜欢做选择,可生活总会让你面对一个又一个的选择。而今,我所站在的这条分叉路口处,通往的方向,已经切实的涉及到了未来。
虚无缥缈,充满挑战与诱惑。
我不敢迈步,也不得不做个选择去迈步......此刻,我无比需要有个人能给我出出主意,哪怕只是单纯的听我倾述也好!
默然点上一支烟,我嘲笑起了自己,“夜深人静,大家都在跟周公约会,谁有时间听你唠叨呢?陈默,你丫是个爷们儿,应该习惯自己扛起一切。”
是啊,我必须要自己扛起一切。
张瑶跟佟雪,她们身为女人都能自己背负那些压力,我为什么不能?
深深地嘬了一口烟,在身体里循环一圈后,随着浊气重重吐出,我不禁轻松了不少......大抵,这是身为男人的特有优势,一支烟,一声长叹,就能够解决很多问题。
“叮.....”
就在这时,被我放在裤兜里的手机,响起了短信提示音。
带着疑问,我把它掏了出来,当我看到那串没有备注的号码的时候,顿感错愕!
竟然是她!!!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是一句骂我的话。上面写着我的大名,后面跟着王八蛋这几个字眼儿。
“喝多了吧这是。”
苦涩一笑,我想就此收起手机不去理会,可当我锁起屏幕的时候,又不忍将它收起来,并且很想给她回个电话过去......如果她在喝酒,就劝她早点睡觉,如果......
不,我不能这样做。
我已经把话跟她说的很清楚了,我们之间也没了牵扯,并且自己刚刚跟佟雪告白,又怎能再去联系她?!
用力的咬了咬后槽牙,我终究没有理会她,那个在北京,独自支撑着的姑娘。
然而,事事又怎能尽遂人愿呢?就在我刚把手机收起来不久,直接响起了来电铃音!
我下意识的吸了一口烟,犹豫着该不该接听她的电话......
手机铃声,在凌晨寂静的街道上显得很刺耳,这首我很喜欢的歌曲,在这个时候让我无限厌憎!因为它不单单是铃声,更是一种拷问。
从灵魂到肉体,里里外外的每个细胞,都在质问我:敢不敢、该不该,接听这个电话。
“该来的,躲不掉。”
长叹一声,我很没公德心的丢掉了手中的烟头儿,旋即一鼓作气,拿起手机滑动接听。
“我就知道你没睡。”她痴痴的说。
“你喝酒了吧?”我问。
“呵......我、我才没有。”
平时的她,从未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过话,原本我曾奢望的,现在却让我的心脏在瞬间揪起!
沉默半晌,我终于晃了晃头,开口对她说道:“张瑶......你听听自己说的话,舌头都大了,这是喝了多少酒?”
我之所以规避不敢面对,一切缘由,都因为打来这个电话的女人,名字叫张瑶。
她是我还未结痂的伤疤,也是我心中的一根刺。
我口口声声的告诉佟雪,我已经跟她做了告别,断的很彻底,但在这一刻,我突然发现,自己的心里仍旧有她的影子。
“没多少呢!”张瑶听过我的话后,用一种带着娇嗔的语气,对我回道:“就是家里酒架里的酒......陈默,你......你还记得吗,你原来说过,以后我们的家里也会有这样的一个酒架的,可你他妈的怎么就说话不算了呢?!”
如果不是电话号码,不是这个跟我打电话的人的声音我很熟悉,我真想问问,她还是张瑶吗?
那个清冷的女人,也会有这种样子?也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可乌镇有些微冷的晚风告诉我,这是真的,这不是梦。
我该怎样面对?又该怎么给她答复?
我突然很慌,心里也很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