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微凉,带起明显的战栗感,她下意识想躲。
却又被他拉回来,捧住一边脸颊,同他对视。
他眸光沉静,幽深如潭,倒映出她小小的影子,温柔、真挚,有如神邸。
“程新余,你听好了,这些话我只说一遍。”
心跳如雷,眼皮狠狠抖了一下。
她怔然地望着他。
“我不是你老板,也不跟你做泡友,我要的是名正言顺的男女朋友关系,而且是以结婚为前提的那种。”
“新余,我爱你!”
程新余心头颤动不已,炙热的情感堆积上来。她整个人有些飘飘然,好似吞了几斤棉花糖,酣甜透骨。
刚才的委屈早已不复存在,只剩下满腹甜蜜。
难怪说在喜欢的人面前要不吝表达。只是简单的一句“我爱你”就能让她感到这样甜蜜。最朴实往往最真诚,胜过一切的甜言蜜语。
靳恩亭走到墙角捡回那枚戒指,举在手上,郑重其事地问:“新余,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程新余面露犹豫,她很矛盾。她喜欢靳恩亭,当然想和他在一起。可现实摆在这里,他们注定要异地恋,可她又不想异地恋。
见她没马上答应,靳恩亭的脸又冷下去半截。
但有所克制,耐着性子问:“你对我没感觉?”
她立马摇头,“不是。”
靳恩亭追问:“那你在犹豫什么?”
程新余一脸纠结,弱弱地说:“我爸爸刚动完手术,我离不开老家的。”
“怕异地恋?”靳恩亭一下子明白症结所在。
“异地恋很难的,十对情侣分九对,最后一对是老天眷顾。”程新余理智分析。
男人不禁笑了,“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那最后一对?”
程新余:“……”
“我没那么好的运气,我赌不起的。”
如果只为玩玩,谈谈异地恋无所谓。大不了最后分道扬镳,天各一方。可她不想只和靳恩亭玩玩,她希望他们能有未来。
“谁说你运气不好的,运气不好能抽中特等奖?”资本家霸气侧漏,口气十成十的傲娇,“我这么好的男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程新余:“……”
小靳总,求您要点脸吧!没见过这么夸自己的。
“程新余,赌一把吧!”靳恩亭给她吃定心丸,为她为数不多的勇气增加砝码,“你要相信你男人的实力,在我这里都不是问题,我通通可以解决好。”
“可是……”程新余仍旧犹豫。
“没有可是!”男人表情坚定,带着巨大的决心,不容辩驳,“姻缘天定,月老早就把咱俩的姻缘桥给铺好了。”
程新余终究还是选择顺从自己的内心。她不想错过靳恩亭,她想不遗余力地抓住他。大不了后面她跑青陵跑勤快点。反正资本家最不缺的就是钱。机票钱找他报销。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鬼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今年年初她可没想过自己会抽中特等奖,因为一顿无厘头的晚餐和靳恩亭做了泡友。如今又成了他女朋友。漫漫人生路,意外频发,谁都没法预料下一秒发生的事情。
人非圣贤,不可能每一步都走正确。最多不要回头看,也别批判当时的自己,正所谓落子无悔。
人生短短几十年,遇到相爱,且各方面都契合的人实属不易。她还是及时行乐吧!能拥有靳恩亭这种人间极品,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吃亏。
人很多时候都是受困于自己的心理防线。我们为自己竖起一面高墙,以为难以跨越。事实上根本不难。心理防线一退,翻墙而过,你会发现一切都是你的幻觉,高墙根本不存在。
程新余把自己的左手伸过去,眯着眼睛释然地笑起来,“靳先生,以后请多指教呀!”
靳恩亭捏住女人细白的手指,将那枚戒指推进她的无名指,“宝宝,我还是喜欢你喊我老公。”
程新余:“……”
程新余非常煞风景地说:“你可能不知道,曲周以前最喜欢喊我宝宝。”
靳恩亭:“……”
他挥起手作势要弹她脑门,“这么美好的时刻,你居然在想前男友,程新余你还有没有良心?”
程新余笑着躲开,“那你别喊我宝宝了,我怕出戏。”
“那我喊你什么?老婆?宝贝?小甜心?”他伸手挠她腰间痒痒肉,“还是小心肝?”
程新余:“……”
她怕痒,咯咯笑,扭着身子避开他,“你喊过前女友的称呼不能用来喊我。”
“那恭喜你,每个都可以喊。”
程新余面露惊讶,“不是吧?你和你前女友谈恋爱都不喊亲密称呼的?”
“我前面两段是智性恋,女方都是女强人,我们都叫对方名字。”
“那我们谈的是什么?”
“小学生恋爱。”
程新余:“……”
在遇到程新余以前,靳恩亭信奉的都是成熟理智的感情观,合则聚不合则散,彼此体面从容,即使分手照样可以当朋友。他前面两段恋爱也都是这样的。
可遇到程新余后,一切都变了。他变得不像自己,幼稚,脆弱,喜怒无常,患得患失,智商直降,活成了十.八.九岁的愣头青。
与此同时,他也越来越钟爱小情侣的那点小把戏。蛮不讲理,戏精上线,争风吃醋,腻腻歪歪,恋爱上头时还会间歇性发疯。他开始向往一段普通人的恋爱。
程新余执起靳恩亭的右手,同他十指紧扣,一针见血道:“说白了还是不够爱,你们都不够爱对方。”
在感情里,哪有那么多的理智和清醒。谁的爱情不是发疯文学,头脑发热,理智崩盘,费尽心机。但凡能够理智从容,权衡利弊,归根结底还是不够爱。
靳恩亭低头笑了笑,不置可否。
手掌相贴,程新余感受到指间有什么东西咯着她的戒指。垂眸瞟一眼,看到另外一枚一模一样的戒指。只不过这是男款的。
两只戒指紧紧挨着,莹莹发光。
她不禁失笑,他倒是挺迅速,早早就把戒指给戴上了。
――
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儿。程新余注意到外头暗沉的天色,知道自己该回家了。
父母还在家等她吃晚饭。不过倒是没催她。估摸着是她表姐替她找了借口。
她掀开被子,赤脚跳下床,捡起地上的裙子麻溜套上,“我要回去了。”
刚出了一身汗,裙子潮潮的,黏在后背很不舒服。可靳恩亭这里又没衣服给她换,只能先忍着。
后背的隐形拉链拉了一半,勾住了她的头发丝,卡在那里不动了。
她拉了几次都拉不上。发丝扯着头皮,隐隐发疼。
“我来!”靳恩亭及时走到她身后。
程新余松开手。
他手指灵活,很快解开拉链上缠住的头发,替她把拉链拉好。
她跑到卫生间,对着镜子照了照。脖子上干干净净,什么痕迹都没有。她呼出一口气,总算可以放心了。
男人倚着卫生间的门框,似笑非笑,“怕我给你种草莓?”
程新余:“……”
“我怕我爸妈打我。”
“要不是你求饶,我可没这么温柔。”他凑过去亲她脖子,“下次再种。”
程新余:“……”
她挥起小拳头锤他,却是一点力道都没有,完全是在给他挠痒痒。
靳恩亭想跟着一起出门。程新余却拦住他:“你别送我了,我自己回去。”
他唇边挂起一抹轻松笑意,“怕你爸妈发现我?”
酒坊的工人都见过靳恩亭了,约等于全家都知道他了。她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和父母交差。
他撩起她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新余,我们谈光明正大的恋爱,不整偷偷摸摸那套,过两天我去拜访叔叔阿姨。”
程新余:“……”
就要见家长了?要不要这么神速啊! 她还没准备好呢!
程新余好心提醒资本家:“我爸可是女儿奴,我怕他让你吃闭门羹。”
某人臭不要脸地说:“那怎么办?帅女婿总要见老丈人的呀!”
程新余:“……”
八字都还没一撇,这家伙就以女婿自居了,真是会给自己加戏。
她挑出他话里的重点,“靳先生,你帅吗?”
“我不帅,你能对我见色起意?”
程新余:“……”
“明明是你对我见色起意。”睡过一晚就缠上她了。
靳恩亭纠正她的措辞:“程小姐,那是一见钟情。”
鼻腔里挤出笑,眼底满是宠溺。
程新余可不信靳恩亭对她一见钟情,成年人的世界里哪有那么多一见钟情,还不都是见色起意。她一开始不也馋他身子么?他俩半斤八两。
当然时至今日,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现在相爱,相爱胜过一切。
靳恩亭把程新余送到楼梯口,缠着她亲了亲,怎么亲都亲不够。分开了两个月,好不容易见面,他根本舍不得放她走。奈何身在别人地盘,他不能太放纵。毕竟过两天还要去见程新余的父母,他可不想出师不利。
他刮了下她挺翘的小鼻子,存心逗她:“欢迎程小姐晚上来找我,我给你暖.床。”
程新余:“……”
“想得美!”程新余害羞的跑了。